足以让窃窃私语的众人纷纷闭了嘴。
众人惊疑地转过头打量着他。
深怕再弄出什么动静,惹得这位爷大发雷霆。
“景莲,三爷该不会是听到我们对温以宁的议论,生气了吧?”
战景莲身边的女人压低了声,脸上骤然闪过一丝恐惧。
她刚才为了取悦战景莲。
几乎将脑子里所有能够诋毁人的词汇全都用在了温以宁的身上。
要是霍云沉非要为温以宁出头,她绝对要完蛋。
“少说话。”
战景莲也摸不透霍云沉的意思,只默默地抬头看着他。
温以宁也听到了霍云沉的冷喝。
她的肩膀不自觉地抖动着,情绪也紧绷到了极点。
难道...
是她一连串的信息惹他生气了?
可她也没说什么呀。
一直在向他道歉,甚至连一句责怪他的话都没有。
温以宁越想越没底。
最后还是顶着巨大的压力,给霍云沉发了一条信息:【我们的事回家后再说好不好?你要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我的职业生涯也就毁了。】
霍云沉察觉到裤兜里的振动。
才发现温以宁给他发了一连串的信息。
碍于人多眼杂。
只瞄了一眼,他就将手机背面朝上倒扣在桌面上,不急不缓地开了口:“刚才是谁说的我在休息室里寻欢?”
众人没想到霍云沉会将这种事摆在明面上说,面面相觑,更加不敢在这个节骨眼贸然开口。
霍云沉犀锐的眼眸在一众女人的脸上掠过。
随手指向了战景莲身边的女人,淡淡地问:“叫什么名字?”
“齐...齐玥。”
女人吓得脸色发白,就差当场给霍云沉跪下。
霍云沉挑了挑眉,沉窒的声音里蕴藏着点点怒火,“刚才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敢不敢再说一遍?”
“休息室里...三爷,我也只是听人道听途说。宴会期间,我一直坐在酒桌上,不知道休息室什么光景。”女人的身体颤得厉害,手心里也泌出了一层冷汗。
她在家里向来不怎么得宠。
这回要是因为她的缘故,影响到了她家和霍家的生意往来,她爸非得打死她不可。
“齐家的家教不过如此,教出来的女儿只会捕风捉影,乱嚼舌根?”霍云沉还在和温以宁置气,恰巧这个蠢女人撞上了枪口,便将怒火尽数发泄了出来。
“三爷,实在是对不住。小女没见过世面,是我管教不周。”
片刻后,人群中便冒出了一个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焦急地向霍云沉致歉赔罪。
“陆老生日,大家都开心点,这事儿我也就不追究了。”
霍云沉也没想着让人家磕头赔罪,他只是想让众人快速闭上嘴。
他和温以宁吵架那是他的事。
但这并不代表旁人能说她一句不好。
待场面归于平静。
霍云沉这才不动声色地掏出了揣在裤兜里的手机,低头默默地翻阅着温以宁发来的信息。
他还以为温以宁这一连串的信息十有八九是在控诉他的暴行。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
她非但没有控诉他,反倒一个劲儿地向他道歉。
霍云沉很快翻到了第一条未读信息的位置,见她软声央求着他务必去参加幼儿园的亲子活动,心里怪不舒服的。
刚才在休息室。
他把她撞得直掉眼泪,她明显是委屈的。
可为了两个孩子。
她只字不提自己的委屈,反倒主动开口向他求和。
霍云沉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在短时间内消化掉那些负面情绪的。
回想起她被他贯穿时隐忍的可怜模样。
他的心也开始隐隐作痛。
再往下看。
霍云沉才知晓温以宁一直在想办法还清欠他的五百万。
不仅如此。
她还因为欠了他的钱,变得畏手畏脚。
“该死!”
霍云沉低咒了一声,越发想不明白她算这么清楚做什么?
他们是夫妻。
他的钱不就是她的钱?
这些年来。
他总是希望她能像其他女人一样,时常向老公撒娇要钱。
她却一次也没有过...
更让他郁闷的是。
她明明难过得要命,还要装懂事给他道歉。
看得他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三哥,小嫂子给你写小作文呢?这么一大段,弟弟我可太羡慕了。”陆衍偷偷瞄了眼霍云沉的手机屏幕,不由得竖起了大拇指。
他也好想要一个会写小作文的女朋友。
这些年来他换女友比换衣服还勤快。
但在他的众多女友里,大部分文化水平都不咋地。
他好想找个文化人谈恋爱。
全方位体验一下在知识的熏陶下的女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生气的时候,会不会飚脏话...
当然。
他更好奇的是这类女人在跟男人上床时,都会说些什么。
陆衍的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了他和温妙在酒店激情的画面。
温妙文凭很高,硕士毕业。
但她在床上的语言似乎很贫瘠,并没有做出什么一鸣惊人的诗作。
“嗐!怪想她的。”
陆衍摇了摇头,眼里满是落寞。
坐在他身侧的霍云沉此刻也好不到哪里去,也跟着叹了口气。
到底该拿这个蠢女人怎么办?
每次跟她吵架,他都心疼得要死。
“三哥,你和小嫂子又闹了?我看小嫂子眼睛红红的,好像很想哭的样子。”
“......”
霍云沉没有回话,目不斜视地盯着坐在角落默不作声的温以宁。
他很想去哄哄她。
又拉不下这个脸。
毕竟是她亲口说的要和他离婚,不想和他做。
他要是在这个时候凑上前。
难免有热脸贴人冷屁股的嫌疑。
他有他的骄傲,做不出这种事。
温以宁一直没有等到霍云沉的回复。
忐忑得坐立难安。
这期间时不时有人慕名前来敬酒。
她不好回绝,也只能硬着头皮喝。
今晚前来参加陆老爷子寿辰宴的宾客里,家世都还不错。
她不想得罪人,也只能陪着笑脸。
霍云沉看到她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其实只要对外公开他们的婚姻关系。
根本没有人敢欺负她,也不会有人逼着她喝酒。
他想不明白温以宁为什么坚持不肯公开。
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想着嫁给别人?
正当他心烦意乱之际。
崔芯爱突然哭着被人搀扶进了宴会大厅。
陆老爷子扫了眼她鲜血直流的脚底板,困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陆老,实在是不好意思。”
崔芯爱完全没办法站立,大半个身子都靠在了助理身上,语音哽咽地解释道:“我演出完刚准备在休息室的更衣间里换掉舞台装,没注意到靴子里藏了一根长针,穿鞋的时候脚底板被贯穿了。”xiumb.com
“靴子里怎么会有针?”
“我估计是有人故意放的。芯爱姐登台演出前,还穿过那双靴子,啥问题没有。”崔芯爱身边的小助理连忙补充道。
“崔小姐放心,这件事我们必定会彻查到底。”
陆老爷子身边的中山装男人连忙接过话茬,缓声安抚着崔芯爱的情绪。
紧接着。
他便快步上前,耐心询问着崔芯爱具体情况,“敢问崔小姐,在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可还有见到过其他人?”
“我走进更衣室的时候,温以宁也在场。除了她,我没有看见过其他人。”崔芯爱手指着坐在角落里的温以宁,梨花带雨地说。
她此话一出,宴会场上众人又开始窃窃私语。
“依我看,这事儿还真有可能是那位女主持人做的。”
“我觉得很有可能。还记得不久前霍总曾公开承认崔芯爱是他的未婚妻,没过多久,他又公开辟谣,说什么和崔芯爱只是上下级关系。”
“这么看来财经频道的那位女主持还真是有两下子!”
“少说两句吧!要是被霍总听见,我们都得完蛋。”
......
想到霍云沉刚才当众发怒的恐怖场面。
众人纷纷噤了声,再也不敢多话。
霍钦早有听闻霍云沉和崔芯爱的恋情。
这会子见崔芯爱和温以宁居然在宴会上公然斗法,脸上难免有些挂不住。
他冷冷地看向霍云沉,压低了声道:“你自己看看,这两人像话吗?我们霍家可容不得这种惹事精。”
“宁宁什么时候惹事了?”
霍老夫人不悦地翻了一记白眼,她倒是觉得霍钦更会惹事。
好好的媳妇儿不要。
成天和司素素这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混在一起。
要说让霍家蒙羞。
霍钦要说排第二,没人敢排第一。
“妈,你就这么惯着他!他被你宠得无法无天了要。”霍钦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就想不明白了,温以宁到底哪里好,霍老夫人居然这么维护她。
“少说两句,别气话身体。”
司素素赶忙给霍钦倒了一杯茶水,声色淡淡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孩子们的事,我们还是少插手。”
霍钦冷哼着。
碍于霍老夫人也在场,这才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正他就是看不顺眼温以宁和崔芯爱。
在他看来。
只有家世显赫的战景莲才配得上他的儿子。
霍云沉完全无视了霍钦。
眼瞅着陆家的管家已经带着一众保镖将温以宁团团围住。
他再也顾不上和她怄气,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冷声道:“崔芯爱靴子里的针,可能是我不小心落下的。”
“啊这?”
管家脸上写满了惊愕。
陆家和霍家是世交,关系铁得不得了。
这事儿要是和霍云沉有关。
他又该怎么秉公处理?
管家为难地抹了一把额上的汗,轻声问道:“霍少,您的意思是?”
“字面意思。”
霍云沉懒得编造借口,一屁股坐到了温以宁身边,“你们错怪了温小姐,难道不该向她道歉?”
“温小姐,抱歉。我们只是在调查事情的经过,没有别的意思。”
管家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当众还了温以宁一个清白。
“没事。”
温以宁摇了摇头,悄然地看向坐在她身侧却始终没有看过她一眼的霍云沉。
他不是生气了吗?
为什么还会跑出来替她解围?
战景莲痴痴地看着人群中央尤为尊贵如同帝王一般的霍云沉,心里暗暗泛着苦涩。
原来爱与不爱,一眼就能看出。
她追了他那么多年。
他对她只有客气和疏离。
反观他对温以宁。
就算神情依旧冷漠,爱意还是会在不经意间从眼底流露出来。
陆家的管家侧过身看向脸色煞白的崔芯爱,压低了声道:“崔小姐,要不我先让人送你去医院?想来,霍少只是无心之失。”
“我相信云沉哥不是故意的。”
崔芯爱没想到自己狠下心来做的死局,却被霍云沉的一句话搅得一团乱。
“受了伤就去医院好好养着,别乱跑。”
霍云沉话落,便让人将崔芯爱送去了最近的医院就医。
“云沉哥,你可以送我去医院吗?”
“我还有事。”
霍云沉冷声拒绝了崔芯爱,满心满意都在琢磨着该怎么哄好温以宁。
她就乖乖地坐在他身边,不哭不闹。
他却很想抱抱她。
“跟我喝一杯?”
霍云沉给温以宁倒了一杯椰奶,缓声道:“不想喝也没事,我不逼你。”
温以宁接过了他递来的椰奶,小口地抿着。
霍云沉见她一直在强忍着眼泪,嗓音变得愈发柔和,“你给我发的信息我都看了。”
“所以...我还能回揽山苑吗?”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房产证上只有你的名字?你才是揽山苑的主人。”
“哦。”
温以宁点了点头,又一度陷入了沉默。
她最担心霍云沉不让她见绵绵。
只要还能和绵绵生活在一起,其他事她可以忽略。
“温以宁。”
“嗯?”
“别怕我好不好?夫妻间吵架很正常的,你就正常发挥好了,别忍着。”
“好。”
温以宁小声答应着,心里依旧没有多少底气。
霍云沉的脾气向来不怎么好。
上次和她吵架。
他甚至也不怕被孩子撞见,意图在客厅沙发上对她用强。
这一回。
他又在休息室里那么对她。
关键她还不敢反抗。
真要是惹怒了他。
他若是不让她见绵绵,她还真是一点辙都没有。
“温以宁,还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想问你。”
“问吧。”
“你是不是很排斥和我上床?”
“我很喜欢。”
“......”霍云沉知道她在敷衍他,心里总有些不得劲儿。
沉默片刻后。
他忽然又抬起眼眸,很是认真地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不拒绝?是为了绵绵?”
“我挺喜欢的。”
温以宁已经不敢说实话了,只能模棱两可地敷衍着他。
“我要你说实话。”
“你真想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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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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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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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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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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