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一阵无语,就这么被自家儿子揭了短,她多少有些尴尬。
霍云沉没想到温以宁还在纠结那五百万,不悦地问:“我让你还了?”Χiυmъ.cοΜ
“拿人的手短。”温以宁小声地说。
霍云沉阴沉着脸,声色沉窒:“真想跟我算这么清楚,我们就好好算算。你说三次救命之恩,该怎么还?”
温以宁其实很想说三次救命之恩,她早就还了。
难道给他生了三个孩子还不够?
不过这种话,她可不敢当着他的面说。
万一激怒了他。
她以后要是想看儿子,怕是都得看他的脸色。
“怎么不回话了?”霍云沉又问。
“爹地...我不准你欺负阿姨。”
绵绵总感觉她爹地的口气有些咄咄逼人,赶忙打断了他们间的对话。
“小丫头,这么小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
霍云沉心里颇酸,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闺女,居然只知道维护她妈咪。
“哼!”
绵绵听不懂霍云沉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她总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娇蛮地闷哼着。
温以宁极其享受绵绵对她的维护,趁霍云沉不注意,偷偷地给绵绵竖了个大拇指。
绵绵害羞地缩着脖子。
好一会儿,她才怯生生地开口问道:“阿姨,亲子鉴定的结果出来了吗?”
“出来了。”
“阿姨真的是绵绵的妈咪,对不对?”
“嗯。”
温以宁扫了眼边上面如刀刻的男人,最后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妈咪...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绵绵水汪汪的眼睛里好像印着一湾澄澈的湖泊,她甚至觉得今天遭受的罪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温以宁彻底失去了语言功能。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只好咬紧下唇,重重地点了点头。
霍云沉心里还是不太舒爽,总感觉便宜了温以宁。
要不是因为绵绵需要妈咪,他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三番两次地给绵绵带来灾祸的温以宁。
绵绵被送到医院就诊后。
看诊的中年医生一脸严肃地道:“得亏送来得及时,手脚血流已经恢复正常。要是再晚个十来分钟,怕是得截肢。”
“怎么会这么严重?”
温以宁后怕不已,她还以为孩子体温恢复正常就没问题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凶险。
“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开了药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医生。”
温以宁紧紧地抱着绵绵,心里骤然萌生出了一股失而复得的喜悦感。
与此同时。
霍云沉已经牵着君泽的小手,将他带到了隔壁的房间,让护士为他清洗伤口。
“小泽,你妈咪不是故意忽略你的。是因为妹妹的情况比较严重,她才把大部分精力放在妹妹的身上。”
可能是因为绵绵生性敏感,霍云沉在带娃的时候积攒了不少经验,所以他会耐着性子和君泽解释这些。
“我知道。”
君泽虽然从小缺失父爱,但温以宁给予他的爱却是实打实的。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在温以宁心中有多重要。
所以不论什么情况,他都不会因为温以宁的一时疏忽而心生不满。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
霍云沉居然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
嘶——
正当君泽冷神的时候,护士在替他清洗伤口的时候,一不小心剐蹭到了他外翻的皮肉,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不能轻点?没看到孩子疼成什么样了?”霍云沉拧紧了眉头,沉着脸冷声质问着护士。
“先生,伤口有些深,想要冲洗干净,是会有一点疼的。”
护士连忙低下了头,小声地解释道。
“算了,还是我来。”
霍云沉显然是信不过这位年轻的护士,接过她手中的清洗液,倏然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替君泽清理着伤口里的细沙,“疼不疼?”
君泽抽了抽嘴角,暗暗腹诽着霍云沉的手劲儿比护士大多了。
“怎么?很疼?”
霍云沉见他疼得脸部肌肉都在抽搐,只好将清洗液重新交到了护士手中,“你来吧。”
“先生,您不是嫌我手劲重?”小护士不满地嘀咕着。
“...我的手劲可能比你的重。”霍云沉满头黑线,这要是搁在以前,他非要把这个杠精护士开除了不可。
可能是年纪大了,他的性格也变得柔和了一些。
君泽偷瞄着霍云沉吃瘪的模样,不禁暗暗发笑。
在此之前。
他一直搞不明白他的便宜爹地这么坏,妈咪为什么还是对他死心塌地。
这会子他总算是有点理解了。
可能就是电视里说的那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
第二天,清晨。
霍云沉睁开眼的那一瞬,脸色就不太好看。
他扫了眼身侧仍在熟睡中的绵绵,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昨天晚上,温以宁死缠烂打地要跟他回家,他原本还想一口应下。
倏然想起陆衍说的:答应得越快,就越不值钱。
这才死撑着拒绝了温以宁的提议。
结果整整一晚上。
他的梦境里满满的都是纠缠不清的温以宁和周斯年俩人。
让他最难以接受的。
是最后一个直接将他活活气醒的梦。
梦里。
温以宁如同吃了什么兴奋剂一样,一直缠着周斯年亲亲抱抱举高高...
霍云沉头疼地捂着脑袋。
突然很是后悔为什么要让温以宁认回绵绵。
就算是梦境。
他心里也不舒服。
更何况。
他们两人也并非毫无联系。
如果说昨天在医院的相遇是意外,那么前天晚上的那束香水玫瑰又是怎么回事?
霍云沉越想越觉得郁闷。
“少爷,少奶奶大清早地就在楼下等着您呢。”福伯见霍云沉走出了卧室,连声道。
“让她出去。”
“啊这...”
“我让你做什么,你照做就是。”
“是。”
福伯为难地抹了把汗,最后还是硬着头皮好声好气地将温以宁请出了揽山苑。
一个小时后。
霍云沉刚走进办公室,陈浔便喜气洋洋地跟了进来,“霍总,天大的喜讯。温小姐跑来找你了。”
“赶出去。”
“赶出去?”陈浔不可置信地看着霍云沉,“霍总,来找您的是温以宁温小姐。”
“我知道。”
霍云沉还在气头上,态度显得特别坚定。
陈浔暗暗腹诽着他家老板现在有多硬气,往后追妻还指不准有多卑微。
迟疑再三。
他只好亲自下楼,毕恭毕敬地将温以宁请了出去,“温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霍总今天的日程排满了,怕是抽不出时间。”
“那他什么时候有空?”
“未来七天应该都没空。”
“我知道了。”
温以宁气恼,昨天霍云沉在气头上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不近人情。
怎么才过了一晚。
他对她的态度就发生了三百六十度的翻转?
她闷闷不乐地走出寰宇办公大厦。
周斯年却又十分凑巧地出现在了她面前,“温小姐,这么巧?”
“周先生。”
温以宁客气且礼貌地朝着他点了点头。
“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周斯年见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冷不丁地借着说话的当口往前挪了两步。
温以宁原本还以为周斯年和她梦里的斯年哥是两个人。
世界这么大。
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
可听他这么一说。
她的神情瞬间戒备了起来,“周先生,我们之前见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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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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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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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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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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