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他确实很想对外公开他和温以宁的婚姻关系。
只有公开了关系。
圈里圈外那些对温以宁虎视眈眈的男人才能彻底死心。
可临到关头,他还是退缩了。
他担忧逼得太紧,反倒会加剧温以宁的逆反心理。
“霍先生,请您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好吗?”将话筒怼到霍云沉面前的记者见他久久没有答话,急切地补充道。
“无可奉告。”
霍云沉冷声回了一句,随后又让身侧的工作人员放出一段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里。
隐约可见霍云沉被一个浑身打满马赛克的女人又亲又抱。
参与新闻发布会的众媒体工作者纷纷瞪大了眼睛,寄希望能够辨认出视频里和霍云沉纠缠不清的女人。
然而...
他们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依旧没能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霍先生,从监控录像看,是温以宁小姐缠着您,是吗?”
“那段时间崔芯爱小姐还在国外拍戏。所以,温以宁小姐是小三上位,对吗?”
媒体记者们虽然不能断定监控录像里的女人是谁,还是试探性地提出了质疑。
“首先,我要申明一点,我和崔芯爱小姐并非男女朋友关系。其次,我要说的是,监控里的女人不是小三。至于她的身份,恕我不能直说。”霍云沉又一次地撇清了他和崔芯爱的关系。
此前,他其实已经当着媒体的面否认了一次。
也不知道这群媒体是在蓄意搞事还是怎么回事,总是在各种场合有意无意地将他和崔芯爱捆绑在一起。
为了避免误会近一步升级。
霍云沉清了清嗓子,沉声补充道:“崔芯爱小姐曾是寰宇集团旗下娱乐公司的签约艺人,除此之外,我们并无关联。”
“那...四年前您和崔芯爱小姐那场未能如约举办的婚礼,又是怎么一回事?”
“那段时间我和爱人闹了点矛盾。为了和爱人怄气,就请来了崔芯爱小姐演了一场戏,仅此而已。”
“霍先生的意思是,您是已婚人士?”
“这是我的私事。”
霍云沉说的每句话都是经过再三斟酌的。
他寻思着他和温以宁的婚姻关系迟早会被曝光。
因此他尽可能地不去说假话。
暂时不便回应的话题,也只是简单地做了冷处理。
而被他请来救场的姚文元见各方媒体一直不遗余力地往温以宁身上泼着脏水,也适时地开口作了澄清。
“各位媒体朋友,相信大家一定很好奇这场没头没尾的艳照门是怎么回事。这里,我将作出两点澄清概述。”
“第一点,我能确定的是我台财经频道主持人温以宁绝对不是艳照里的女主角。”
“可能大家都发现了,照片里的女人和我台主持人的左手手腕都受了伤。不过我想说的是,我台主持人在这张照片拍摄日期之后的一个星期,才弄伤了手腕。”
“大家要是不信,可以参照仁禾医院的监控视频以及就医记录。”
“意思就是,照片是人为伪造的。幕后黑手的目的想必大家已经猜到了,十有八九是想要彻底毁了我台主持人的职业生涯。”
姚文元此话一出,场下所有的媒体记者纷纷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他们再三研究了仁禾医院的监控视频。
发现温以宁左手手腕受伤的日期确实晚于艳照拍摄的日期,这才相信了姚文元的说辞。
稍作停顿之后。
姚文元又一度开了口:
“第二点,我要说的是,奥金酒店监控录像里被打了满屏马赛克的女人,也不是我台主持人温以宁小姐。”
“当天晚上,温以宁小姐在路上救济了一条受伤的流浪狗,并及时地将流浪狗送到了江北宠物医院。”
“目前我已经调出了流浪狗的伤情鉴定书,以及宠物医院监控镜头下,我台主持人怀抱流浪狗的照片。”
事实上,姚文元也不清楚温以宁是否真的救济过受伤的流浪狗。
这些证据全部都是霍云沉提供的。
霍云沉为了避嫌,自己不便出面,这才请了姚文元前来辟谣。
“诸位媒体同仁,相信大家心里应该有数,我台主持人温以宁小姐的人品如何,就让事实来说话吧。”
“前段时间,她无畏地跳下高架勇救男婴,才上过一次热搜。要不是因为这起乌龙的艳照事件,我也不知道她还救济过受伤的流浪狗。”
“至于伪造艳照的幕后黑手,以及照片里那十位涉嫌犯罪的男子,警方那边已经开始立案调查,相信很快就能将不法之徒擒拿归案。”
“最后我要说的是,我台将强烈谴责网络上部分网友跟风造黄谣的行为。如果屡禁不止,我台将考虑将这部分网友告上法庭。”
姚文元一口气说完后,顺带还给带头造谣的营销号发去了律师函,并晒出了律师函的截图。
饶是如此。
场下的媒体记者依旧不肯放弃深度挖掘八卦新闻的机会,再度发问:“既然温以宁小姐是清白的,她为什么自己不站出来解释?她这是做贼心虚了吗?”
“她是我台的签约主持人。作为台长,我有必要在需要我的时候站出来。”
见姚文元这么一说,那位记者又将目光投注到了霍云沉身上,“霍先生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公开替温以宁小姐辟谣的呢?”
“我上过温以宁小姐的电视节目,十分欣赏她的才华和人品,我不希望这么优秀的主持人蒙受不白之冤。”
“霍先生难道就没有一点私心?”
“有。今天上午寰宇集团董事会刚刚通过一项决议,会议最终决定成立红丝带基金会,用以支援需要帮助的女性群体。温以宁小姐善良,正直,乐于助人,很适合担任基金会的形象代言人。”
......
新闻发布会现场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崔芯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侃侃而谈的霍云沉,眼泪簌簌落下。
“为什么?为什么!”
“温以宁那个贱蹄子究竟给云沉哥灌了多少迷魂药?”
崔芯爱双眼猩红,目眦尽裂,喑哑的声音中是蚀骨的恨意。
梁田赶忙捂着她的口鼻,小声警告着她,“小爱,这个时候一定要冷静。要是让人发现你来了现场,后果不堪设想。”
“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还以为抓到了温以宁的把柄,还以为云沉哥得知她和其他男人开房之后,会彻底厌弃她。”
“没想到和她开房的男人居然会是云沉哥。”
崔芯爱恨得牙痒,早知道是这个结局,她就不该让梁田伪造艳照。
现在倒好。
警方那边已经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相信过不了多久,梁田就会被查到。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梁田会供出她。
她担心的是失去了梁田这个左膀右臂,该怎么和花样百出的温以宁相抗衡?
“这件事是我的疏忽。我以为温以宁的手腕是那天晚上弄伤的,没想到居然不是。”梁田阴沉着脸,压低了声向崔芯爱赔着不是。
“现在该怎么办?温以宁这个小贱人已经彻底洗白了。”
“别急。等我转移了家人,我们就开始实行我们的计划。至于温以宁,她怎么可能斗得过你?只要让霍总得知你是无辜的,他会回心转意的。”
梁田在安慰崔芯爱的时候,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
相信任何男人都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投入其他男人的怀抱。
可为了崔芯爱的演艺事业,为了让她重新振作。
梁田最终还是自我消化了那些负面情绪。
为了帮她。
他甚至赌上了他的下半生。
*
另一边,温妙接到君泽和洛白后,就兴冲冲地往家里赶。
刚进家门。
她就迫不及待地询问着温以宁,“宁宁,霍总召开的新闻发布会,你看了吗?”
“没看。”
温以宁的心情大起大落的,久久没有缓过劲儿,闷闷地窝在沙发上发着呆。
“那天晚上真的是他?”温妙又问。
“嗯。”
“万幸。幸亏是他。”温妙面露喜色,小声地念叨着。
“姐,你难道不觉得他的行为很过分?”
“过分什么?你们是夫妻,他有欲望不找你,还能找谁?再说了,我看他还挺有担当的。在媒体面前,宁可背负婚内出轨的骂名也要替你澄清。”
“可是...我还是没办法原谅他。”
温以宁想起那事儿,还是有些膈应。
温妙却说:“这件事他固然有错的地方,但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且问你,如果那天晚上不是他,你心里就能舒坦了?”
“话不是这么说的。不管是谁,我都觉得很膈应。”
“宁宁,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必须试着接受。你想想啊,如果那天晚上是司凌宇或者其他男人,你现在怕是会更恶心。”
“司凌宇不会这么做。”
温以宁寻思着司凌宇那样绅士的人,是绝对不会做出趁人之危的事。
“宁宁,我觉得其实你心里没有那么排斥霍总。只是因为他不够尊重你,才觉得膈应。但要是换成别人,你绝对会痛苦百倍。”
“......”
“相信姐一次,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你也别跟姐提什么婚内强暴,监控里主动的人明明是你。要怪只能怪你姐夫没有分寸,灌了你这么多酒。”
“可是他为什么一直不肯承认?”
“宁宁,我觉得你应该跟他好好沟通一下。与其互相猜忌,不如开诚布公地将疑虑全部说出来。”
“我试试。”
温以宁轻轻地点了点头。
她虽然倔。
但绝对不是那种不听劝的类型。
特别是得知了霍云沉为了她专程开了新闻发布会之后。
心里的气已然消了大半。
两个小时后。
霍云沉刚叩响门扉,温以宁很快地就给他开了门。
“以宁,我可以进去坐会吗?”
“嗯。”
温以宁点了点头,顺道还给他倒了杯水,“杯子没有其他人用过,我刚买的。”
“专门给我准备的?”
霍云沉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赶忙接过了她递来的杯子。
他还以为温以宁恨透了他。
没想到...
她对他的态度还挺温和的,甚至于比之前还要好。
“嗯。”温以宁又点了点头。
霍云沉受宠若惊,尽管水还有些烫,还是一口饮尽,“你的水真好喝。”
“......”
“不是。”
霍云沉有些尴尬,战略性地轻咳了两声,“我的意思是,你倒的水真好喝。”
“嗯。”
“以宁,有些话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清楚。其实那天晚上,我没想过弃你而去。你一直喊着斯年哥,我心里不舒坦。”
“可是...我根本记不起他,他只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温以宁认真地解释道。
“当真记不起来了吗?”
“我只能想起被爸妈领养后的事情,被领养前的事情,我真的想不起来。”
“那...你可记得和他进展到了哪一步?”霍云沉又问。
“什么哪一步?”
“你被领养后,就没有见过他?”霍云沉很想问问她的第一次究竟是给了谁,又不好意思明着说。
“你究竟在怀疑什么?我七岁就被领养了,那之后我就没有见过他。”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
霍云沉寻思着都这么多年了,他要是再纠结那些事未免有些小家子气了。
“以宁,原谅我这一次,好吗?”
他轻轻地抱着她,削薄的唇贴在她耳边,灼热的气息酥酥麻麻地晕染着她小巧的耳廓,“原谅我,嗯?”
“我才不要。”
温以宁轻轻地推开了他,忿忿不平地道:“你少碰我,你这个金刚钻!”
“金刚钻是什么?”
霍云沉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温以宁这是在怪他弄伤了她。
“我要是金刚钻,你是什么?瓷器活儿?”
他宠溺地掐了掐她的脸颊,低低地补了一句,“怎么办?我的身体又在叫嚣,它说它想你了。”
“不行。”温以宁连声拒绝,“小泽和小白还在家。”
霍云沉往小房间里瞥了眼,发现两个小家伙已然睡熟,直接将温以宁打横抱到了主卧的大床上,并反手上了门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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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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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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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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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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