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瞬间。
他甚至想要告知温以宁,绵绵就是她的女儿。
可想到这个女人当年那样狠心地将绵绵扔到了垃圾桶里,他又硬起了心肠,冷冷地回了一句:“她妈咪不要她了。”
“...居然还有这么狠心的母亲。”
“确实狠心。”
霍云沉敛下眼底的情绪,抬眸间又是一片云淡风轻,“绵绵有轻微的自闭倾向,还有些偏执,她既然认定了你是她的妈咪,其他人怎么说都没有用。”
“自闭?怪不得。”
温以宁突然感觉绵绵也挺可怜的,虽然生在了豪门世家,却还不如普通小孩幸福。
没有妈咪的孩子大部分敏感内向。
再加上霍云沉又是个不苟言笑的主儿,孩子确实很容易出现心理问题。
“这丫头越来越不让人省心了。为了见你,她甚至闹着要绝食。”
“所以你是为了绵绵来找我的?”
“嗯。”
“我答应你现在就去看看她。但也请霍总放尊重一些,求人办事就该有求人的样子。”
“温以宁,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霍云沉也想要说些好听的哄哄她,可他天生就不是说情话的料。
一开口就直接将天聊死了。
温以宁无语地抿紧了双唇,再懒得搭理他。
“温以宁。”
“什么事?”
“你...你的伤好些了吗?”
“死不了。”
“至于这样句句带刺?昨晚是我不对,不该丢下你。问题是,我不也提出解决方案了?是你自己不肯考虑,凶我做什么?”
“多谢霍总的好意,可惜我消受不起。这样行了吧?”
“别说这些虚的。我问你,为什么不加我的微信?”
“今天过后,我们也没必要见面了。加上微信到时候还得删,不多此一举?”
温以宁只想要和霍云沉划清界限,又哪里肯加他的微信?
昨晚的事她心里始终是有怨气的。
她疏忽大意是一方面。
但他的不作为,也确确实实伤到了她。
“好,很好。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说的话。”
霍云沉又一次请求添加微信好友被拒,面上难免有些挂不住,遂偏过头,不再和她说话。
装作两耳不闻车后事的司机见自家老板这么卑微地求人加微信,不免有些大跌眼镜。
更让他惊讶的是。
他家有钱有权还有颜的老板居然被这么果断地拒绝了。
果真,古语诚不欺他!
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不一会儿。
车子平缓地驶入了揽山苑,入眼便是一片时令花卉。
这些花还是温以宁亲手种下的。
想不到时隔五年竟开得这样好。
车门打开的瞬间。
霍云沉直接揽住了温以宁的腰身,将她从车上抱了下来。
“霍总,你能不能放开我?”
“别逞强。”
霍云沉怕她牵扯到伤口,索性就这么抱着她。
“你快放我下来,大家都看着呢。”温以宁脸上臊得厉害,想要抬手捂住,又有些不合时宜。
“都转过去,不许看。”
霍云沉并未打算放下她,而是让院内的众人背过身去。
“你!”
“还有什么问题?”
“你这分明是在掩耳盗铃。”
“我乐意。”
霍云沉勾了勾唇角,愣是抱着她不肯松手。
温以宁挣扎不开,便也由了他去。
反正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多抱一会儿也不碍事。
不过有个问题她一直很疑惑,不是说现在的男生全是外强中干的小白脸?
别说抱女生。
拎两箱牛奶都得气喘吁吁。
可霍云沉抱她的时候似乎一点儿也不吃力,连气都不带喘一下。
温以宁突然很想问问他平常是怎么锻炼的。
改天她也得给两个儿子安排上。
“看够了?”
“没看你。”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偷偷摸摸的做什么?再说,我身上哪一处是你没见过的?”
霍云沉说得坦荡,眼神也是坦坦荡荡不带一丝情色的意味。
但这话听在温以宁耳里就变了味儿。
她总感觉他轻佻露骨的眼神好像在说:小样儿!你身上哪一处是我没见过的?
这么一想。
温以宁愈发拘谨,双手牢牢地护在胸前,眼神里也透着一股子戒备。
直到霍云沉轻轻地将她放下,她才暗暗地松了口气。
刚打算弯腰脱鞋。
霍云沉却先她一步,蹲下身单膝跪地,动作轻柔地解着高跟鞋上的系带。
“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的腿是因为绵绵受伤的,这种事我来做就好。”
“谢谢。”
温以宁不是很想道谢,实在是太过尴尬,想不出其他的话,才默默地道了声谢。
“这么客气做什么?”
霍云沉缓缓起身,扫了眼一脸懵逼的温以宁,缓声解释道:“说起来,也该是我谢谢你。谢谢你愿意来看绵绵。”
“...我去看看绵绵。”
温以宁穿上了一双带着兔子耳朵的女士拖鞋,跑着进了前厅。
每次霍云沉一靠近,她总有些不自在。
为了避开他暧昧不清的眼神。
温以宁也顾不上酸麻无力的双腿,跑得飞快,“绵绵宝?”
“漂亮阿姨!”
绵绵听到温以宁的声音,还挂着眼泪的小脸蛋瞬间放晴。
她呲溜一声从沙发上跳了下来。wWW.ΧìǔΜЬ.CǒΜ
迈着小短腿,欢喜鼓舞地朝温以宁跑去,“阿姨,我好想你。呜呜呜...爹地不让我见你,我好难过。”
温以宁轻轻地抱起了软糯可爱的小家伙,柔声安慰道:“宝贝不哭,阿姨也想你。”
“真的吗?”
绵绵怯生生地问。
她还以为爹地欺负了妈咪,妈咪再也不会来看她。
“真的。”
温以宁点了点头,温柔地替绵绵擦掉了脸颊上晶莹的眼泪。
“绵绵,爹地抱好不好?阿姨的腿受伤了,别折腾阿姨。”
“哼!爹地是坏人。”
绵绵想到爹地趁她不注意偷偷欺负妈咪,气鼓鼓地噘着嘴,傲娇地偏过了头。
“没良心的小丫头。”
霍云沉没料到自己一手带大的宝贝闺女居然这么编排自己,醋劲儿越来越大。
这些年来他又当爸又当妈的,功劳不比温以宁这个女人大?
“哼!谁让你欺负阿姨...”
绵绵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不过还是很懂事地要求温以宁将她放下。
目光触她小腿上结痂的口子。
绵绵倏然凑上前,轻轻地吹着气儿,“阿姨,你一定很疼吧。”
“已经不疼了。”
“可是,绵绵看着心疼。”
绵绵小心翼翼地将温以宁扶到了沙发上,转身又朝着她爹地喊了一嘴,“爹地,麻烦你将我房间里的芭比娃娃搬下来,我想阿姨一定会喜欢的。”
“好。”
霍云沉很少见过绵绵在陌生人面前这么活泼过。
他很是纳闷温以宁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居然能让一个有着自闭倾向的孩子变得这么开朗。
难道真的是因为母女天性?
霍云沉眸色微沉,此时此刻已然在寻思着该怎么将温以宁骗到手。
当然,他这么做也不完全是为了绵绵。
昨晚那事儿虽然是意外。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对她的身体真的很有感觉。
禁欲五年,这对于成年男人来说是一件很难熬的事。
现在既然找到了契合的身体。
他确实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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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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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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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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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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