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一个短发方脸,带着透明眼镜,三角眼、下撇嘴的中年妇女,扯着嗓子,冲着实习生围坐的小桌子喊。
被点到名的小刘极不情愿地站起来,在剩下4位实习生的同情目光下接过了文件——一本小说。
卢妙翻了个白眼,和对面的杨阳使了个眼色,却发现杨阳目光呆滞地盯着屏幕——大概是被结账工作折磨得够呛,压根儿没注意到卢妙。
起身伸了个懒腰,卢妙端起杯子去茶水间接水,路过打印机,果然见到小刘正焦头烂额地鼓捣:扫描文件是要用工卡的,他一个实习生,工卡都没有,怎么可能扫描成功?
红姐太过分了,又仗着资历老欺负新人!
——“用我的卡吧,这样扫描。”卢妙拍了拍小刘的肩膀,打算演示一下。
——“啊啊啊啊啊!”
哪知这个实习生被卢妙吓了一跳,一蹦三尺高,男生变声期的公鸭嗓震得卢妙工卡都没拿住。
“抱…抱歉,卢妙姐,我没注意您过来了。”喘着粗气,小刘急忙捡起工卡道歉。
卢妙心想,这孩子怎么一惊一乍的…她也被吓一跳,只是面上不显,演示了一下扫描流程就离开了。
“公司怎么回事,今天突然招了5个实习生进来,却不说是做什么的,领导也没提这些实习生谁带……”
卢妙回到工位,发现杨阳不在对面,实习生也只剩下了2个,紧紧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算了算了,脑子不抽怎么当领导呢?”卢妙摇了摇头,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水杯忘在茶水间了——都怪那个新来的实习生刘飞,吓人一跳。
茶水间在前台身后,隔着个古色古香的木质屏风。卢妙还没拐过去,就听到有个女生在抱怨:
“刚刚我在厕所碰到杨姐了,她把头举到我的隔间上面盯着我看,我勒个去,我一抬头直接吓尿了……”
透过屏风镂空的地方,卢妙隐隐约约看到,说话的似乎是实习生小程,一个穿着红色卫衣的短发女孩。
杨阳从隔间上盯着实习生看?卢妙一脸问号:这也太变态了吧?杨阳怎么会是这种人呢……
“我也好怕啊。”说话的是还处于变声期的小刘:“还有卢姐……她刚刚帮我扫描文件的时候,我看到她没有脚…”小刘压低着声音,但说出来的话却宛如晴天霹雳。
卢妙呆呆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我怎么会没有脚呢?
蓝色的牛仔裤下面空空荡荡……连双鞋都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尖叫声响彻办公室。
这辈子最怕这些灵异惊悚事件的卢妙双腿不受控制地一软,整个人就坐在了地上。
我的脚呢?我的脚呢?!我的脚呢?!!!
卢妙脑海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太阳穴突突地疼。
“出什么事了?”一个阴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一向温柔可爱的前台小妹出声询问,却蓦地让人心里一寒。
卢妙一抬头,看到前台阴惨的脸正对着自己,及肩的长发垂落,几乎要将她包裹在不透气的茧里。
不知为何,卢妙觉得不应该向她说出自己的恐惧。
“我…脚滑了一下,地上湿。”卢妙死死握拳,指甲抠进了肉里,强迫自己开口撒了个谎。
“张姐!!!张姐!!!张姐!!!”前台却似乎疯了一般开始尖叫,牙齿逐渐变得尖细,嘴角也裂到了耳根。卢妙看向前台越张越大的嘴,发现里面密密麻麻,长了一圈又一圈的尖牙,一直延申到嗓子……
胖乎乎的张姐拿着拖把赶来了,脸上没有往常笑眯眯的模样,眼皮耷拉着,眼白浑浊,长满老年斑的手紧紧地握着拖把。
把张姐喊来了,前台终于满意闭上了嘴,但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快乐:
“地上湿,卢妙摔了。”前台开心地说,语调诡异地上扬,似乎在唱着歌儿。
卢妙一开始以为前台是在幸灾乐祸,正要尴尬一笑,扭头却看见张姐握着拖把的手不住地发抖:
“怎么会?地上不湿,我刚清理完的,地上不湿,不湿……”张姐用怨毒的目光盯着卢妙,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地上不湿,不会湿。”
卢妙闭上了嘴巴。
此时,高挑的前台小妹早已经直起腰走到了张姐的身后,将近三十厘米的身高差,让她拥抱张姐的动作像一张网抓住了濒死的鱼。
她伸出细长的、布满尖刺的舌头,一边舔舐着张姐的头,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卢妙说了,地上湿,她摔倒了……”
而张姐似乎被前台的拥抱禁锢住了一般,动也不敢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卢妙。
喀哧,喀哧…
嘎嘣,嘎嘣…
卢妙还没来得及站起身,就眼睁睁地看着前台张着硕盆大口,把张姐的整个头都嚼烂咬碎,又一口一口地吃掉了张姐的身体。嘴角偶尔掉下来一块鲜血淋漓的肉,她就赶紧用手接住塞回嘴里,一边吃,一边竟然还充满感激地看着卢妙!
卢妙不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只知道耳边一直萦绕着人类骨头被咬碎的声音、野兽撕咬时的闷哼…一直到最后,地上的鲜血越积越多,几乎要淌到她的脚上。
不对…她没有脚…
啧…卢妙突然不知道没有脚究竟是福是祸了。
终于,刚刚还活生生站在那里的张姐被啃得一干二净。前台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的鲜血,小腹也鼓起了几分。
小腹才鼓起了几分?一个大活人可是没了啊!宇宙间物质还守恒吗?!卢妙绝望了。
似乎才注意到地面的血迹,前台夸张地询问:“这地板上怎么这么多水?哎呀,公司的新保洁还没请好呢!我看看,新来的…那个小刘,从现在起,你就是保洁了!”
她随手一指,小刘只好战战兢兢地从屏风后走来。卢妙回过头,很是同情这个倒霉蛋,却从身后小程她们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丝羡慕……
就连被叫走的小刘,僵硬的脚步都比之前轻快了许多。
“是梦吗?可我的手怎么这么疼?”
卢妙不敢久留,更不敢贸然表现出自己的异常——她的手都要被抠烂了。
回到工位,部门的同事似乎没听见任何声音,仍在努力工作。那两个剩下的实习生如坐针毡地伸长脖子向前台张望。
卢妙用创口贴处理好手掌上的伤口,眼神一闪,走进了身后的会议室…
“那个……我要用你们这张桌子整理一下文件,你们几个实习生去会议室工作吧,大家有事会来叫你们的。”卢妙尽量让自己的脸上挂上亲切的笑容。
那个年轻些的男生,在卢妙过来时就像小鹌鹑一样瑟瑟发抖,卢妙说完连句话也不敢回。见状,他身边的那个大胡子实习生只能揪着他的衣领,带着哆哆嗦嗦的同伴进了会议室。
过了好一会儿,小程和另一个女孩才手拉着手互相搀扶着回来,路上腿都在打颤儿。
“新来的!下次上完厕所记得拍拍身上,一股子臭味儿,年纪轻轻的还这么邋遢…”
红姐吸了吸鼻子,又开始发火。
两个小姑娘都快哭了。
而小刘……他换上了保洁工的衣服,小心翼翼地拿着一个水壶,过来给绿植浇水。
不对劲!这一切都不对劲!
卢妙坐下以后,下意识地打开了电脑上的社交软件,打算和朋友讲这件诡异的事情。
但是联系人那里一片空白。
“我是想发信息给谁来着?”
卢妙愣住了,她这才惊恐地意识到自己失去了对过去的所有记忆:
我的父母是谁?我是哪里人?我是从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的?我负责的项目是什么?
想不起来,完全想不起来!
从今早开始,她只是循着本能工作。现在她终于开始停下来思考,却发现连自己的工作内容都没有一丝印象!
电脑里没有任何文件,只有公司内部的邮箱、社交软件、一个只能自动打开eip内网的浏览器。
卢妙跟随着感觉点开邮箱里的“计划”页面。
果然,弹出了自己这一周的工作计划,但只写了三天的内容。
这不应该,卢妙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她就是知道以自己的习惯,会把未来三个月的节点计划提前写好,以免忘记。
她似乎是被抹去了过去的所有记忆,只保留了一些下意识的习惯和动作。比如…卢妙看了一眼对面的杨阳,觉得自己总想和她聊天。
还没等卢妙回忆起更多事情,所有同事突然同时起立,卢妙看了看时间——11:30,午休时间到了?
她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和杨阳一起搭伙吃饭的。
但杨阳并没有等她,兀自转身和大家一起出门。
卢妙松了一口气,她的脑子很乱,也不想和同事们吃饭。况且,实习生们说杨阳在隔间偷看别人……
杨阳也不值得信任!
“嗨!你们实习生没有饭卡吧?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食堂吃饭?”卢妙敲了敲会议室的门——相比之下,会害怕会恐惧的实习生更让卢妙感到亲切。
“不…不用了,我刚刚入职,前台给我办了饭卡,他们可以刷我的卡。”说话的是小刘。
卢妙这才发现,小刘看起来还有些稚嫩,不过是一个高中生的模样,甚至听声音还处于变声期。这个年纪,怎么可能来自己公司做实习生呢?
很多异常都被自己下意识地忽视了。
“那就好,午休一个半小时,别忘了。”卢妙自然地打开文件柜,拿走了里面的文件盒。
去b1食堂之前,卢妙尝试着按了一下电梯的其他楼层,但是电梯没有任何反应。
不仅如此,打开逃生通道的防火门以后,里面是一片漆黑。手机照明打开以后,卢妙发现门外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
卢妙看着电梯上b2、b3的按钮,回忆不起这两层的用途。
看样子,除了办公室以外,只能去食堂了……起码自己知道食堂在哪儿。
可卢妙刚下来就后悔了:食堂安静得像坟地一样,偌大的食堂只有一个打菜窗口,打菜的阿姨就像木头人一般,机械化的盛饭、盛菜、刷卡,眼睛永远盯着餐盘,眨也不眨。
这么高的一栋写字楼,食堂里竟然只有部门的几个人下来吃饭。
上午那血腥的一幕让卢妙一点胃口都没有。她踮起脚尖远远地望了一眼,看着食堂的肉菜只觉得诡异的红,青菜里似乎也添了猪油,叶片上全是不透明的脂肪。
更重要的是,卢妙其实并不觉得饥饿。
找了一个安静的角落,她打开了手机录音——在实习生进会议室之前,她就把手机留在文件盒里了:
——“程非烟,你们刚刚发生什么了?刘飞呢?”一个粗犷的声音问那个红色卫衣女孩,是那个留着大胡子的男人。
——“刘飞去…去签入职合同了,他现在是保洁。”程非烟的声音逐渐镇定。
——“什么?他是怎么做到的?”大胡子似乎很心急,声音都大了许多。
——“我们也不知道。好像是保洁的地没擦干净,卢姐滑倒了,前台就…把保洁吃了。吃完又说缺个保洁,就指派刘飞当保洁了。”
接着响起的是拍桌子的声音,大胡子难掩语气中的兴奋:
——“原来如此!正式员工犯了错就会被吃掉,我们这些实习生也就可以入职了!这次副本的关键词是“入职”,看样子,生机就在于尽快转正成正式员工。”
——“没错!而且,刚刚我去给红姐送材料,偷瞄到她在和老公聊天:她说公司为节约成本,要求明天下班前不能有实习生了。如果我们明天不能顺利转正的话,可能会和之前的保洁一个下场。”程非烟似乎在实习生中话语权还比较大,一直是她和大胡子在交流。
吱呀的开门声,刘飞走了进来。
大胡子的声音又响起来了:“咱们今天下午就把正式员工搞下岗不就得了!我们怕鬼,那个前台却可以吃鬼啊!大家放心,这次我们得到线索的速度很快,有充足的时间做准备。以我的经验,只要不触犯这个世界的规则,起码前几天是安全的!”
“那…不要陷害卢姐可以吗?我觉得她是个好npc,虽然她也是鬼,但是如果不是她帮我扫描,我也没办法没完成实习生的工作……”
刘飞怯生生的声音响了起来,但马上被大胡子的笑声压了下去:
“哈哈哈!都这个时候了还妇人之仁!我们游戏里的这帮npc是敌对关系,他们一定也会想方设法让我们出局的!我经验丰富,你们都听我的,绝对护你们周全。”
录音里传来了两声唯唯诺诺的应答,是另外两个叫王莎莎和张庆的实习生。琇書網
卢妙抬起头,正看到杨阳她们很快吃完了饭,所有同事都一动不动地坐在座位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些实习生,几分钟过去了,眼皮眨也不眨。
绝对不是正常人类的样子!
卢妙心里突然相信了录音里的话:
原来我不仅是一只没有脚的鬼,还是…恐怖游戏里的npc吗?
希望大家点个收藏,多多支持
鞠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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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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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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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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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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