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奴婢回来了。”

  冬青从绣房回来,见门口的小五不在,以为去了正屋,谁知屋里也没瞧见,格格和泽兰也不在,出来寻,才发现都在东厢房。

  舒瑶从胡思乱想中回神,看向冬青,“你回来得正好,我们正在整理库房呢,有些东西给我搬到正屋去。”

  “格格您说,要搬哪些?”冬青走上前,兴致勃勃地挽了挽衣袖,看着眼前这些从来没见过的贵重东西,格格的家人一定很疼她,准备了这么多嫁妆,要是自己嫁人的时候,能有一两样这样的首饰,该多有面子阿。

  舒瑶沉吟半晌,才道:“刚让绣房做了衣裳,布匹暂时用不到,就放在库房里收着,药材也先放在库房,其他几个箱子都抬到正屋,再慢慢收拾出来归置。”

  说着舒瑶看了看三人的小胳膊小腿,和和地上沉重的箱子,还是不要为难他们了,真让他们抬,胳膊肯定得酸痛好几天。

  这个她前世深有体会,作为一个宅女,寻常买东西都是网购,又没有男朋友,快递有些根本不送货上门,大件小件的包裹只能自己搬,经常胳膊酸痛,那滋味真酸爽。

  “小五,到外头找两个体格壮实的下人来帮忙搬一下。”琼华院那两个粗使婆子打扫完卫生已经去别的地方了,要下午才来,能立刻做的事情,她不想等。

  “嗻,奴才这就去。”凌小五领命出门,心中满是感动,只觉自己使银子分到四贝勒府是他此生做过最正确的事情,只两天的相处,就能看出来,格格和善大方,又懂得体恤下人,是个很好伺候的主子。

  出了琼华院凌小五就往后花园的方向走去,这个时候,离得近的地方只有花园的洒扫下人多一些。

  谁知还没走进花园,边上窜出个瘦高个面色苍白的太监,扬着笑脸朝凌小五弯腰讨好道:“小凌公公,您怎么到这后花园来了,可有什么事需要帮忙吗”

  凌小五上下打量他一番,摇了摇头,继续往前走,一边说道:“我家格格心疼我们搬不动箱子,让我来找两个体格壮实的去帮忙抬一下,你这身子看着有点瘦弱,你帮不了。”

  那太监大胆地拉住凌小五,急切地说道:“搬东西这活我最拿手了,以往这花园里搬上搬下的活都是我干的,你别看我长得瘦,其实天生力气大,单手百八十斤不在话下,小凌公公就让我去吧。”

  “可是?”见凌小五迟疑,太监主动报上家门恳求道:“我是花园里扫道的金三福,在府里待三年了,这花园里重的花盆都是我来搬的,你就让我去试试吧,不行的话也耽搁不了多长时间,你看行吗?”

  他是府里的洒扫太监,平日做些脏活累活,这些他做得来也不打紧,只是近日他急需用钱,就起了投靠主子的心思,其他格格在府里久了都有自己得用的奴才,新进府的两位格格身边伺候的人还少,机会大一些。

  凌小五思忖片刻,做了决定,“好吧,就给你一个机会,你好好表现。”说完就带着他回琼华院。

  任谁看到金三福的样子,都知道他过得不怎么样,一身藏蓝色太监服半旧不新,肩膀和袖口磨损严重,脸色苍白,身形瘦削。

  凌小五联想到自己,要是没分到琼华院,也许会和他一样,成为一个最低等的粗使太监,干最苦最累的活拿最少的月钱,看不到希望。心里起了恻隐之心,愿意给他一个在主子面前表现的机会,要是主子看中,日后把他要到琼华院当差,也算提前结个善缘了。

  舒瑶已经移步到库房隔壁的茶水房,坐着喝茶等。

  “格格,奴才回来了。”凌小五打了个千儿,回禀道。

  金三福在凌小五的示意下进屋跪下请安:“奴才三福请钮祜禄格格安。”

  “起来吧。”叫人起来,舒瑶看向小五,不解的问小五:“不是让你找两个人吗?”怎么只有一个?还是看着不怎么结实的。

  凌小五讨巧的说:“格格,他说单手搬百八十斤的东西不在话下,奴才想着格格您可能没见过天力气大的人,带回来给您瞧瞧,也让奴才们开开眼。”

  舒瑶眨眨眼,来了兴趣,起身带人到库房,让金三福试试。

  一个人搬完六个箱子,金三福脸不红气不喘,是真轻松,看得舒瑶心里一阵可惜,这不就是习武的好苗子吗,怎么就成了太监呢。

  心里点点头,舒瑶吩咐道:“泽兰,取二两银子给他。”是个人才,改日请安的时候跟福晋提一下,看能不能要到院子里伺候,泽兰和冬青是女孩子,天生力气小,小五还是个在长身体的孩子呢,压榨他让自己很有负罪感。

  “奴才谢格格赏。”金三福欢喜地磕了个头,心里十分感激,这下妹妹有救了。

  小五送他出去,正碰上送嬷嬷过来的苏培盛踏进院子,两人右腿单膝跪地,垂首高声道:“小的给苏公公请安。”

  苏培盛扬了扬浮尘让他们起身,瞥了眼金三福,问凌小五:“这是?”

  “回苏公公的话,格格今日整理库房,要小的去找两个人来搬东西,这人是从花园找来的,天生力气大,一个人就搬完了,小的正要送他出去呢!”小五微弓着身老实地回答。

  “嗯,去吧。”苏培盛也不是那么闲,什么小事都要关心,他是见主子爷心里有几分挂念这钮祜禄格格,他难免对琼华院的事情上心些,万一主子爷问起来,他也有话说。Χiυmъ.cοΜ

  挥手让小五带人下去,苏培盛领着嬷嬷进屋,行礼问安,“奴才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苏公公请起,你身后这位是?”虽然有所猜测,但也不排除其他可能。

  听到苏培盛在院子里说话的声音,舒瑶就让两个丫头停下手里的活,一起回到正厅等着。

  苏培盛侧身让出位置,介绍道:“回格格的话,这位是林嬷嬷,曾经在阿哥所伺候过贝勒爷,如今在前院茶房当值,这回主子爷派林嬷嬷到琼华院暂住,教会您的丫鬟还要回前院伺候的。”

  林嬷嬷走上前来,恭敬地跪下磕头行礼,“奴婢林氏给钮祜禄格格请安。”

  “林嬷嬷快快请起。”舒瑶亲自扶嬷嬷起来,继续道:“日后嬷嬷不必行此大礼,你是爷身边伺候的老人了,我这点小事还劳动嬷嬷过来,真是过意不去。”

  在阿哥所就伺候四爷的人,出宫开府还带出来安排在茶房这样清闲的地方养老,就算不是四爷的奶嬷嬷,那也是个有分量的人,不是一般的奴才能比的,因此舒瑶对林嬷嬷十分客气。

  “人已经送到,那奴才就先回去复命了。”苏培盛告退。

  “麻烦苏公公跑一趟了,泽兰,送送苏公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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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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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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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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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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