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您回来了。”李朝阳连忙起身迎张大娘。
“坐着,坐着,你这身上还有伤呢,咋能站起来,得好好养养呢。”尽管生活穷苦,但是张大娘精神倒也不错,对李朝阳也有几分慈爱。家里的两个儿子,都是出去采买东西的时候遇到了鬼子,然后被救了,之后便参军打仗。家里也就她和老头子带着大儿媳妇儿和两个小孙子,小儿子还没成家。
张大娘家的大儿子正巧是李朝阳丈夫所在的部队救的,李朝阳是野战医院的大夫还救过她小儿子的命,当初李朝阳受伤,又怀着孕,跟着部队转移有生命危险,便是她小儿子亲自把人带回来的,因此张大娘一家一直把李朝阳当成救命恩人来看,多有照顾。Χiυmъ.cοΜ
其实李朝阳身上的外伤并没有什么,当时伤重主要是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烧,现在烧已经退了,她又休养了一周,已经好了大半儿,简单的活动,甚至一些轻松的活计已经可以做了。
张朝阳现在有些着急,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要六个月了,但她还什么准备都没有,虽然空间里有些东西,但是却不能凭空变出来,毕竟当初随身的只有一个军用包而已。唯一能拿出来的也就是那个戒指,用这个去换些东西,换些钱,才能保证她和孩子之后的生活。
要是没记错,估计不久村里人便会下山采买,张朝阳着急的便是这个,早些换些东西回来,她的心也能安稳一些。现在虽然是春天,但是一进十月村子里便要封山,也就只有四五次的机会可以采买,生孩子到底需要多少东西她没经验,当初第一次上手术台她没有慌,第一次主刀做手术她没慌,现在却整个人都是焦躁不安的。
如果可以,他更想自己亲自去准备孩子的东西,但是她的身体状况并不允许,所能求助的也就一个张大娘而已。
“没关系的,大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自己就医生,心里有数呢。”李朝阳微微的笑了笑,大病初愈,她的脸色仍旧十分苍白,整个人也有些瘦弱,微微鼓起的肚子并没有给她增加多少丰腴,反倒更显得人有几分单薄,但就算是这样,仍旧让张大娘晃了晃神儿。
这姑娘,长得真是俊啊,他们村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还上过学,会医术,这样的姑娘就该在家好好养着,也就是这世道,那天杀的小鬼子,让这样瘦弱的小姑娘都跟着上了战场。这么想着,张大娘看李朝阳更多了几分怜惜。
“再说你是大夫,你也得替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看你这瘦的,哪能想到有了六个月的身子。改天等柱子他们出去,我让他买袋子红糖回来,给你好好补补。”张大娘给李朝阳放好枕头,让她半躺着靠在那里,见她没有什么不适,这才继续说道。
到不是他小气舍不得给李朝阳补身体,真的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春末夏初,虽然山里的野草果子都长起来了,倒不至于饿死人了,但是刚过了青黄不接的时候,家里也没什么东西了,就李朝阳每天喝的稀粥还是从别人家换来的,家里那点儿粮食还有存下的腊肉,上次小二回来的时候,基本都带走了,就算是再心疼张朝阳,她也变不出东西来。家里倒是养着几只小母鸡,但是还没到下蛋的时候,连给她吃个鸡蛋补补都不行。把要下蛋的小母鸡杀了,张大娘舍不得,再说张朝阳也不会同意。
说起这个,李朝阳拿出那个戒指来,为了逼真,这戒指便是挂在脖子里的。
“大娘,我身上也没有别的东西了,当时情况紧急,跟着部队转移几乎什么都没带,这还是当时孩子他爹给的,能不能麻烦您帮忙让村里人换些东西回来,我现在情况特殊,也只能麻烦您了。”李朝阳有些留恋的摩挲着这个有些略丑的戒指,大概这一生没缘再见了吧。
张大娘想推辞的,但是这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家里实在是一穷二白了,这丫头不光是个伤员还是个孕妇,不管是哪个身份都需要营养,但是自家实在是没有东西,就像是她说的红糖,就算是卖只小母鸡也不一定能换到,外面的形式那么紧张,红糖也是金贵玩意儿。不一定能换到呢。
想到这里,张大娘便叹了口气说道:“那行,丫头,啥都没命重要,等你生个大胖小子,让娃他爹再给你买新的。”说到这里,张大娘忍不住想起老二回来的时候说的,这丫头女婿也受了伤,暂时还没音讯呢,顿时心里又是一酸,现在就没有不苦的人。
心酸归心酸,但是张大娘却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利利索索的把东西交给了这次带队出去的小子,千叮咛万嘱咐的让买些什么东西回来。除了吃食,还得准备些细棉布,这孩子生出来总不能光着身子吧。
等采集队的小伙子们出去之后,李朝阳也开始慢慢的溜达出屋子了,身边并没有什么药,只能靠自身的抵抗力,好在也许是换了个灵魂之后,抵抗力强了不少。等过了几天李朝阳甚至能跟着村里的姑娘孩子们去山上采些野菜果子,只是大量的运动却是不能的。
李朝阳虽然是个正儿八经的西医,倒也认识几种草药,地处山上的张家村虽然偏安一隅,没有遭到战火的侵袭,但是各种物资奇缺,青壮年又大多跑出去打仗了,剩下的大多是老弱病残,李朝阳凭借一些小偏方倒是真的给人看了些小病。只是大病却没办法,缺医少药,什么东西都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只是就算是这样,李朝阳在张家村很快也安稳了下来,一些来看病的还会或多或少的送些东西过来,多了没有,一把大枣,两个鸡蛋,一斤粗粮总是有的。一开始李朝阳还不收,后来实在是架不住村里人的热情,只能尽力帮忙。
她空间里放的日用品的确有几本医书,是她闲来打发时间用的,而中医只有一本,堆在角落里,还是当初她帮同事带的,没来得及给她,现在也算是帮了她大忙了。
除此之外,最让李朝阳哭笑不得的便是有人让她帮着去接生,他们也不管你是什么大夫,兼职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了,现在村子里连个稳婆也没有,要是生孩子全靠自己,一尸两命也不少见,听张大娘这么唏嘘,李朝阳只能硬着头皮让自己上。好在第一次孩子大人都平安。
李朝阳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张大娘一边跟她聊天,一边和儿媳妇儿收拾院子里的菜苗,也许是伤养好了,也许是最近饮食跟的上了,李朝阳的脸色总算是微微有了些血色,肚子也长大了一些,总算不是当初风一吹就要倒的样子了。她旁边的小碟子里放着几颗红枣花生,张大娘专门拿出来让她补身体的,不过她自己并没有吃多少,大多数都进了两个孩子的嘴里。张大娘急得跳脚骂两个孩子,李朝阳连忙拦着,倒是显得生机勃勃。
“你说柱子他们走了也快一个月了,怎么还不回来。”张大娘一边手脚利索的除草,一遍跟儿媳妇儿说道。张大娘的儿媳妇儿姓宋叫梨花,是个爽朗大气的小媳妇儿,她利索的收拾了张大娘除的草,摆的整整齐齐,准备剁鸡食儿吃,要是柱子他们这次顺利家里还能多添一只小猪仔,别看是草也金贵的很呢。
正说着话,便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传过来,只见张大爷跟着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跑了过来,那个中年男人见了李朝阳扑通一下就给她跪下了,“小李大夫,救救俺媳妇儿跟娃儿,他们快不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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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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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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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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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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