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天色渐黑,土路上满是泥泞,却丝毫不见人影。
家家户户点起了煤油灯,透出暗黄的亮光,屋顶的烟囱飘着炊烟,偶尔飘来一阵肉香味。
不得不说,那头大野猪,解了村里人的燃眉之急。
在麦收前,人人都能有口肉吃!
到了邬家院门前。
沈建国腾出手敲门,随后跟着沈母进了邬家。
而不远处,李二梅淋着雨追到拐角处,眼睁睁看着沈母和沈建国进去了,眼里频频闪动着惊愕。
沈家还真要跟邬家结亲了?
不,不可能!
就沈卿卿那骄纵的性子,咋受的了邬家的贫苦?
沈家是疯了吗?
竟然会同意把女儿嫁进这种人家?
渐渐地。
李二梅的衣服和头发都被雨水淋湿了。ωωω.χΙυΜЬ.Cǒm
但她却置若罔闻!
直到身后传来趿拉泥水的脚步声。
“二梅,你站在这干啥呢?这衣服都淋湿了,快点回去!”
李铁柱去了李二梅家,见院门开着,屋里屋外不见李二梅,这才急慌慌的找了出来。
李二梅恍惚回神,被李铁柱拉着手腕回了自家院子。
刚一进院门,她就甩开李铁柱的手,冷着脸子问道:“你又来干啥?”
“我瞧着这雨下起来没完,上次你跟我说房顶漏雨,我怕你着急,就赶过来瞧瞧。”
李铁柱憨憨地咧嘴笑道,也没在意她的态度。
转身去了厨房,倒了盆热水,洗了把热毛巾,递给李二梅擦脸。
李二梅接过热毛巾擦了把脸,转手就扔到脸盆里。
“房顶漏雨的事,用不着你操心,你赶紧走吧!”
“……”
李铁柱以为李二梅是害怕被人瞧见,赶忙解释道:“你放心,我过来的时候没人瞧见……”
“我是说,让你以后都不要再来我家了!”
李二梅冷着脸斥了一句。
她现在心烦意乱,想着沈家要和邬家结亲,就看李铁柱更不顺眼了。
同样是村里的糙汉子。
邬毅晒得黑,散发的是阳刚之气。
可李铁柱晒得黢黑,就是单纯的黑。
即便黑,都遮不住他脸上的晒斑,整个人都老了10多岁。
李二梅今年才26岁,他原本就比李二梅年长7岁,今年都33了。
乍一看上去,像个四五十的糟老头子!
要不是看他是村里治保队长,又是退伍回来的,身板健壮有力气,她多一眼都不会看他!
可她一个寡妇生活本来就很艰难,有时候家里没个男人撑着,真是不行。
但货比货该扔了,人比人气死人!
原先她以为,邬家的条件加上邬毅声名狼藉,除了她,根本不会有人能瞧得上!
所以,她压根不着急!
现在,不急不行了!
那沈家都进了邬家的门!
李铁柱听着李二梅又说出这种绝情的话,站在旁边,尴尬地挠了挠头。
他想起前些天大队长跟他说过的话,他是村干部,不能给村子里抹黑,传出作风问题。
而且,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就是耍流氓……
于是,他鼓足勇气开口说道:“二梅,我稀罕你,想娶你做媳妇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我一点也不介意那些流言蜚语,我保证……”
“谁稀罕你的稀罕?谁稀罕你的保证?谁要嫁给你?”
不等李铁柱说完,李二梅毫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
“那些流言蜚语,我才不在意,他们愿意说啥就说啥。”
“我承认,这一年多你对我很照顾,但咱俩没戏。”
“我一个丧夫丧子的寡妇,要啥没啥,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馋我的身子!”
“你跟村儿里那些臭流氓一样,都对我不怀好意,只是你表现的没那么下三滥而已!”
李铁柱听着李二梅这番话,脸憋得涨红,支支吾吾地解释道:“二梅,我不是……我没有……我……”
他的确喜欢李二梅,对她也有想法!
但经过这一年多的相处,他私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了未来的媳妇儿。
他刚回村子时,娶了个媳妇,可惜生孩子难产大出血死了,母女都没保住。
后来当上治保队长,他一直为村子里兢兢业业,家里也给他相看了不少,他都没兴趣。
唯独李二梅,勾住了他的心。
李二梅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腾地站起来,指着院门口斥道:“我不想听你说啥,你赶紧走,以后别在我眼前晃悠。”
“……”
李铁柱伤心了。
以前,李二梅也这么言辞犀利的拒绝过他。
可那时,她怕污了他的名声,害他丢了治保队长的职位。
现在,连大队长都默认了,让他赶快娶了她,没想到她还是不同意。
等李铁柱离开,李二梅愤愤的关上院门,插上门闩,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她迈步进了屋子,看向漏雨的房顶,眼底闪烁着一抹豁出去的决心!
……
沈母和沈建强被让进院子。
进了屋,沈母左右打量着房子四面墙壁,老旧残破的都掉皮儿了,感觉风一刮,还会往下掉渣儿。
屋里有个木头桌子,还有几个木头板凳,也像被老鼠啃了似得,破破烂烂。
好在屋顶没漏雨,不然,这破房子咋住人?
沈母越看心里越不是个滋味。
等坐下后,邬父赶忙让邬康三兄妹喊人。
“沈婶儿。”
邬康三兄妹很乖巧地站成一排,朝着沈母喊了一声。
沈母尴尬地点点头,让大儿子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然后,跟邬父言简意赅的说了说那天去山上打猎,邬毅救了她女儿的事。
但绝口不提上次女儿磕了头,被邬毅抱过的事。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是邬家!
虽然她没跟邬家接触过,但大家住在村里这么多年,邬父的人性,倒还算不错。
可当初邬父急着给邬毅相看的事儿,她也听说过,万一盯上她女儿了咋办?
人性,是这世上最经不住考验的东西!
邬父听了沈母的话,没想到邬毅竟然救过沈家那个娇娇女,老脸上闪过一抹惊愕,却转瞬即逝。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我今天来,也是为了感谢邬毅,所以这些东西,你们就收下吧。”
邬父看也没看那些东西,反而转头看向邬康笑道:“快去给你沈婶儿和建国哥倒杯热水……”
他话音刚落,就看到大儿子邬毅端着两个半旧的白瓷茶缸走进来,茶缸上还冒着热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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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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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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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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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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