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沈卿卿回答,卫正直接扯着杨舟的胳膊走了出去。
“哎,你拽我干什么……”
卫正看了眼陈东炀,又低声说道:“咱俩刚来,一点活没干,你问那么多干什么?”
杨舟顿时嘟囔说道:“我就是想知道,实习期的工资都那么高,要是咱俩转正后,那一个月得挣多少钱?”
“别问了,先干活,往后再看吧,总亏她不会亏待咱们的。”
卫正话音刚落,前面带路的陈东炀转头看了眼两个人,和煦地笑道:“说的不错,放心吧,好好干,肯定亏待不了你们!”
杨舟闻言,这才闭上了嘴。
……
2月初。
沈卿卿听说,甄家和陈家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了。
陈东炀的母亲,前两天被放回家。
陈父在里面得知上面已经证据确凿,甄家两兄弟也被收押了,立刻从拒不认罪到供认不讳。
短短几天,就将陈家参与的事情交代清楚了。
只是,他却将陈家所有的罪名都扛下来,说陈母什么也不知道。
再加上陈家和高家的运作,陈母这才能安然无恙的回家。
陈东炀得知他妈回家了,第一时间就回家探望。
结果,却被陈冬雪赶了出来。
“你不配当儿子,也不配当陈家的儿子,你滚,我和我妈都不想再见到你!”
“你简直就是全天下最狠心的人,你不配当我哥,更不配在我妈面前忏悔!”
陈东炀听着妹妹的指责,没有还嘴,只是静静的站在院门口。
从他打算上交陈家罪证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想好了将来要面对什么。
陈瑶在屋里陪着陈母,陈逍则站在院子外,陪着陈东炀。
“值得吗?”
许久,陈逍微微转头看向堂哥,沉声问出三个字。
陈东炀沉默了几秒钟,才缓缓开口:“我记得,小时候上学念书,最先学的就是让我们做诚实守信的人,连父母也教导我们,不能撒谎,不能骗人,所以,我一直记在心里,你呢?你还记得吗?”ωωω.χΙυΜЬ.Cǒm
陈逍闻言,身形一僵,转瞬陷入了沉默之中。
堂哥这番话,是在点他。
“那你后悔吗?”
他又问出一句话。
陈东炀却微微摇摇头,轻声说道:“后悔这个词,不是这么用的,天生我材必有用,如果,就是让我去撒谎骗人,那么,我宁可没有来过这世上!”
陈逍再次琢磨堂哥这几句话,许久,才叹了口气:“堂哥,我明白了。”
陈东炀缓缓转头,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挤出一抹牵强的笑容。
“尽管我知道,仕途一路,不好走,但,我们总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自己的祖国,等到振翅高飞的那一刻,才能无后顾之忧,飞得更高,更远!”
陈逍默默地点点头,同样抬手拍了拍堂哥的肩膀。
兄弟二人,就这么默默的站在院门外,注视着洋楼二楼的那扇玻璃窗户。
有些话,无需说的太明白。
有些事,也无需做的那么透彻。
如果不是甄家和陈家的事曝出来,恐怕,他也会将大伯走的路,重新走一遍。
可现在,他似乎看到前方,又多一条岔路口。
或许,他不一定非要走别人安排好的那条路。
又或许,他可以换条路,去试着走走。
说不定,结果会不一样!
直到天色黑下来。
陈瑶才从门口走出来,先看了眼自己亲哥,又看向堂哥说道:“堂哥,大伯母让你进去。”
陈东炀这才微微点点头,迈步走进门口。
只是,他站的两条腿都要僵了,刚走了两步,就差点趔趄扑倒在地。
幸好陈瑶及时扶住他,这才没让他栽倒。
“堂哥,其实,大伯母是心疼你的,她只是没法接受,你大义灭亲这件事,再有就是……就是……就是堂姐……堂姐她……”
陈东炀站稳后,看了眼陈瑶,声音平缓地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不用去管她,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行了。”
陈瑶这才点点头,扶着堂哥进了屋。
当陈东炀再次见到母亲,看到她憔悴消瘦的脸庞时,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滑落。
“妈。”
他沙哑地喊了一声,却见陈母含着热泪,朝着他招招手。
陈东炀没有犹豫,两三步跑过去,直接跪在了地上。
陈母原本扬起的手,在看到儿子跪在地上时,却再也没法打下去。
最后,她抱着儿子失声痛哭起来。
旁边,陈冬雪见她妈下不去手,刚想要开口提醒,却被陈瑶拉住了。
“你干什么?”
“你是大伯母的女儿,堂哥也是大伯母的亲儿子,你没必要做的那么绝,对你,对大伯母,又有什么好处?”
陈瑶坚定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丝毫不为所惧的迎上堂姐怨恨的目光。
“我家的事,要你管?如果这件事,是你哥做的,难道你会原谅他?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会原谅我哥!”
不等陈冬雪说完,陈瑶顿时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
“你不用怀疑,如果我哥这么做了,我会生气,也会怨他,但我也会原谅他,因为我哥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我是他妹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我会跟他一起承担,一起去面对,而不是辱骂他,教唆父母跟他离心离德,让这个家,彻底分崩离析!”
“……”
陈冬雪听着陈瑶地话,仿佛被戳中了内心,整张脸都变得通红。
但,她又好像明白什么。
最终,她没有再反驳陈瑶,反而转回头,瞪着陈东炀,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
陈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摸着儿子越发成熟沉稳的脸,让他照顾好自己,多余的话,却一个字也没有说。
他妈越是这样,却越让陈东炀难过。
等他走的时候,陈母再次叫住他,也只是叮嘱他去一趟高家。
陈东炀知道他妈的用意,重重地点点头。
离开陈家时。
陈逍将堂哥送到门外,留下陈瑶陪着大伯母。
而陈冬雪低着头,跟着送了出来。
陈东炀看着陈冬雪憔悴的脸,已经没了往日的鲜活与灵气儿,又看向陈逍。
“家里,就拜托你了,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陈逍知道堂哥在看谁,也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微微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陈东炀点点头,转身打开车门上去。
直到车子缓缓启动,躲在门边的陈冬雪,似乎才意识到什么,紧跑两步,追上车尾。
“哥,你……你常回来看看……”
陈东炀隐隐听到这句话,却忍不住落下眼泪。
只是,车子越开越远,陈冬雪再也追不上去,终于停下了脚步,蹲在原地,失声痛哭起来。
陈逍看着她难过的样子,缓缓走过去,沉声说了句:“以后,都好好的吧。”
陈冬雪没有说话,哭了很久,才起身往回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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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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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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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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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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