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吃饭时间。
沈家二房的所有人,再加上陈东炀以及三姨一家四口,热热闹闹的满屋子人,愣是摆了两张桌子才开饭。
沈老太太和沈父沈母不停地给沈卿卿夹菜,夹的全都是她爱吃的菜,而沈父也会时不时给女婿夹菜,这让邬毅很是暖心。
可当他看到碗里的韭菜和猪腰子,还有一长条奇奇怪怪的东西,顿时脸色一僵。
“吃啊,小毅,别客气,啥时候再想吃了,等杀猪的时候,爸给你留着,昂!”
“……”
邬毅朝着老丈人尴尬地笑了下,表示感谢,然后黑眸冷冷扫了眼旁边的沈建军。
沈建军看着好东西全在邬毅的碗里,顿时凑过去,玩味儿地笑道:“吃啊,别糟蹋了,作为你兄弟,我可是为了你好,作为你舅哥,我得时刻保证我妹子的幸福大事,别太感谢我,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说完,他还拍了拍邬毅的肩膀。
“……”
邬毅夹着一筷子韭菜炒鸡蛋,恨不得甩在沈建军的脸上。
眼看着这桌桌的都是沈家人。
这下,他就是不虚,也被坐实了……
旁边,沈卿卿见邬毅不动筷子,不由看过去,小声问道:“你怎么不吃?”
邬毅侧眸看了眼媳妇,夹起猪腰子,咬着牙挤出一抹温柔:“我吃!”
然后,他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沈卿卿眨了眨杏眸,又瞧着邬毅吃进去的菜,不知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有种不太好的感觉。
吃饭时,自然少不了要忽悠宋文宾喝酒。
宋文媛看着自己大哥咕嘟咕嘟的灌了好几口,忍不住看向她妈:“妈,您也不管管我哥,他一喝多了就耍,多丢人啊。”
姜秋芹看着大姐家这些孩子,只是笑了笑说道:“你这些表哥没啥坏心思,就是爱闹着玩,至于你哥,他要是不愿意,谁能说的动他喝酒?再说了,咱们刚来泊村,还有好多事求到你大姨家……”
说到这,她又看了眼满桌子丰盛的饭菜,又看向大姐和卿卿,按下心思,又笑道:“难得有人陪着你哥玩闹,你就别掺和了。”
“……”
宋文媛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妈,努了努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妈对她们兄妹一向严厉,怎么来了大姨家,就像变了个人一样?
宋文宾几口酒喝下去,走路就开始晃晃悠悠了。
沈建军和陈东炀扶着他往外走,沈建国和沈建强瞧见了,也跟着出去看看。
正好沈卿卿吃完饭,转头没瞧见宋文宾,就拉着邬毅也跑了出去。
果不其然。
宋家表哥喝了酒,三哥就把他带到土路上了。
然后,还准备了一排小板凳。
沈卿卿和邬毅去的时候,大哥二哥都坐好了,就等着她们了。
而宋文宾正背对着他们,一动也不动,不知道正酝酿着什么。
沈建军朝着妹妹妹夫招了招手,让妹妹妹夫坐在自己身边。
沈卿卿不解地看向三哥,又时不时望着宋文宾的背影,小声问道:“三哥,文宾表哥,这是要干什么?你不是说他喝多了就耍……”
“嘚!”
“……”
沈卿卿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一声大喝吓了一哆嗦。
她转头看去,就看到宋文宾满脸通红,皱紧眉头,昂首扩面,一手放在身侧,好像拿着什么,一手停在胸口,好像捋着什么。
“我桃园三结义威名远震……”
“锵锵锵以咚锵……”
“弟兄们统貔貅欲救苍生……”
“……”
沈卿卿看着文宾表哥甩手踏步,一只手始终像是拿着什么,整个人都看呆了。
好半天。
她才转头看向三哥,惊诧地问道:“他……表哥不会在唱戏吧?”
沈建军转头笑眯眯地看向妹妹:“怎么样?唱的还不错吧?你表哥特喜欢关羽,这段唱的是戏曲里的《千里走单骑》。”
沈卿卿听得瞠目结舌,再次看向这位表哥,忍不住竖起个大拇指。
“牛!太牛了!”
虽然现场没有鼓乐,但表哥唱的还挺有腔有调的,难怪三哥要搬板凳看,就是抓把花生瓜子也不过分!
“好!”
刚想到这,她就看到大哥和三哥全都鼓掌叫好。
而文宾表哥像是得到了鼓励,唱的越发带劲,那身段迈步转身之间,竟跟庙会上唱戏的一样!
接下来。
她和邬毅,跟着哥哥们,还有陈东炀,一起看文宾表哥唱戏。
还别说,就文宾表哥这唱功,竟引得不少村民吃完饭,也搬了个板凳,坐在自家门口,张望着这边。
可唱着唱着,表哥的嗓子就开始哑了,整个人也站不稳了。
沈建军见状,念叨了一句,起身过去扶住宋文宾。
“糟了,酒劲儿下去了,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沈建国和沈建强也起身过去扶住宋文宾,直接将他扶进了院子里。
沈卿卿看着这一幕,转头看看邬毅,夫妻俩大眼瞪小眼,都没明白这是什么情况。
后来,沈卿卿听她妈说,才知道文宾表哥很喜欢听戏,以前在柳营村,只要一有了庙会,表哥就会去,不为别的,就为了看戏听戏。
再后来,村里有条件的人家死了老人,人家就请了戏班来唱戏,表哥也会偷摸跑过去,听人家唱戏。
只是,三姨不喜欢表哥去听戏,她觉得,那玩意儿没什么出息,还是要踏踏实实的念书,以后才有出路。
三姨的管教严厉,而表哥性子老实,又偏儒雅类型,久而久之,不去听戏了,表哥就开始自己学着唱。
虽然没有系统的学习过,但一听表哥这嗓子,就是练的时间不短了。
她妈说,这也就是来了泊村,三姨还得用得着沈家,不敢对表哥管的太严厉,怕干涉太多,会惹得沈家不痛快。Χiυmъ.cοΜ
要是换成在柳营村,表哥要是敢这样,三姨早就抄家伙了。
沈卿卿对此表示很理解。
毕竟,这个年代,传统的思想观念还是根深蒂固。
那什么无情,戏子无义的说法,流传至今,已经让人们深以为真。
实在不好改变。
而她,也不好因为自己有现代思想,就强行让三姨改变想法。
说起来,这也是别人家的家事。
不过,她倒是对表哥多年始终如一的喜欢唱戏听戏,感到很佩服。
毕竟,他念过书,受过教育,在这样的前提下,依旧不改初衷,这就是最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三姨家的房子,正加班加点的盖着。
进入六月份,过不了多久,就要麦收了。
到时候,家家户户都要抢收,趁机多挣点工分,就没人来盖房子了。
10天后。
房子的地桩已经全都打好,就开始垒红砖墙了。
与此同时。
沈大娘的娘家人,来了泊村,来给大娘送信儿,说是家里要有喜事了。
沈卿卿得知杜俊生要结婚了,不由感到很意外。
前阵子,她给韩漳打电话,让他找人将沈小曼生龙凤胎的事,传到杜俊生耳朵里,这半个多月都没见动静,反而传来他要结婚的消息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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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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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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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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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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