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眉大眼,面容轮廓清晰,一双黑亮的眼睛炯炯有神。
沈青笛莫名联想到田野的那双瑞凤眼,微微眯起,自带勾人的特效。
碘酒烧灼伤口的感觉,让沈青笛猛地回过神,“嘶”了一声。
“我倒的太多了。”周森单膝跪地,表情专注认真。
再次涂抹之前,他就用嘴轻轻地往伤口上呼气,以此达到减轻疼痛的效果。
沈青笛抿抿嘴,身子微微一怔,把手从周森的手里抽出来。
“再涂一遍。”
“不用了队长,你直接给我包纱布吧。”沈青笛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我不太喜欢碘酒的味道。”
“行吧,我给你包扎。”
问题来了,他要是想包纱布,就必须再次把沈青笛的手拿过来。
俩人不可避免地会出现第二次肢体接触。
不远处,田野脚步越来越快,一溜烟跑到两人面前。
“你受伤了?”男人瞳孔微微一缩,皱眉问道。
然后紧接着又说,“已经涂了碘酒,我来给你包扎纱布。”
不管不顾地把周森推到一边,夺过纱布开始往沈青笛虎口处缠绕。
因为在部队里接受过训练,他的动作非常干净利落。
最后甚至还饶有兴趣地给打了个蝴蝶结活扣。
“田野,青笛不愿意别人碰她的……”
周森想说,青笛不想发生肢体接触,让他找个女知青来给包扎。
话只说出了一半,田野已经把伤口处理完了,而沈青笛一声不吭的乖乖坐着任由他摆弄。
哎,周森在心里默默吐槽,青笛一定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敢去惹怒田野。
“周队长,你刚才说的那番话真有道理。”潘迎娣两眼放光,从大树后面冒出来。
“我*,潘迎娣你什么时候来的?人吓人吓死人你知不知道??”
本来淡定的周森被吓得差点原地起飞,表情扭曲的看着鬼鬼祟祟的潘迎娣。
“队长,我早就来了,就是你说你要保护队员的那会儿。”潘迎娣咧嘴笑笑,牙缝里塞满了地瓜丝。
“你什么意思?想干什么?”
顿时,周森的心里产生强烈的危机感。要完犊子了,潘迎娣绝对没有好心眼。
“我的手也破皮了,需要你的帮助。”
潘迎娣把手伸出来给周森看,果然是红了一道小小小小小小的口子。
她太擅长磨洋工了,就连八十岁老太太割麦子都比她快。
周森非常怀疑潘迎娣是偷偷在大树上面把手给磨破的。
“队长,我可能也要麻烦你给涂点碘酒,不用包扎。”赵金花很腼腆的伸出手,两个手指头已经磨出了薄薄一层茧子。
“行,我给你涂点。”对于她,周森是有印象的。女孩比较能吃苦,像是女知青里面的知心大姐似的。
再说只是用碘酒涂抹几下,一点不费事。
路任佳最爱凑热闹了,挤进去嚷嚷着给她也来抹一抹。
现场只剩下高乐乐在隔了几步的大树底下坐着,手里拿着木棍在地上乱写乱画,时不时偷瞄一眼在涂碘酒的众人。
周森回头望了一眼,外表很文静的女孩子,没想到这么沉得住气,不错不错。
涂抹了碘酒,赵金花和路任佳都很真挚的进行了道谢。
只有潘迎娣,迟迟没有完事,把不要钱的碘酒往死了用。
“队长,你再涂点!队长,我觉得不太够啊,你把瓶子里那点全部倒出来吧?”
周森紧咬牙龈,太阳穴附近的血管剧烈收缩,提醒道,“潘迎娣,你的手已经被涂成黑色了,你还想怎么涂?”
也就是周队长的脾气算好的,真听她指挥了一会。换做是田守粮或者是田野,早就劈头盖脸的教训她了。
因为碘酒太多了,把手心手背全部沾满了。
“好吧好吧。”
潘迎娣知错就改,马上认怂,“那你直接给我包扎好就行。”
“赵金花她俩比你伤得重多了,都只是擦擦碘酒,不包。”周森把所有东西划拉到一起,装进小布包里。
见状,潘迎娣知道没有希望了,只能灰溜溜的起身。
从头到尾,周森都是使用的棉球蘸碘酒,跟三个人没发生任何的接触。
另一边,俩人正在低声交流。
“下午别去割麦子了,我给你换成割猪草。”田野还蹲在地上,直接抬头对沈青笛说道。
眸光微闪,一脸心疼。
臭镰刀,待会就去把它给踹折了!
“割猪草要少几个工分,我还是割麦子吧。”沈青笛端详虎口上处的蝴蝶结,觉得田野的手真巧啊。
知青们对工分特别执着,就算一分也要念叨好久。
为了维持人设,沈青笛故作出一副斤斤计较的态度。
田野呼吸微微一滞,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宠溺,“服了,手都破成啥样了还在意你的工分。
放心吧,就算是割猪草我也给你满工分。”
作为记分员,这点小操作还是能完成的,无伤大雅。
为了公平起见,他可以从自己身上扣除相应的工分。
然而这个条件对沈青笛的诱惑还是不大,轻咬着嘴唇摇摇头,“我不去割猪草,因为要上山,我没有认识的人一起。”
她是性格开朗外向,也不惧怕和陌生人打招呼。
但实际上,沈青笛骨子里是标准的社恐患者。尤其是在陌生的环境,面对陌生的人。
山上很多其他小队的村民,她也不认识太多的人。
万一碰到话痨的那种,刨根问底查户口,沈青笛完全招架不住。
她最喜欢和水仙婶这种性格的人打交道,能迅速熟络起来,俩人互相谈心又不会问隐私问题。
田野挑眉一笑,道,“别担心,下午我陪你去。”
从城里来到农村这几天,知青们除了下地干活就是天黑回宿舍睡觉。
两点一线,没有其他的娱乐项目。
估计沈青笛也憋坏了,上山打猪草是田野给她找的借口。
“山里蚊虫多,挠人的树枝子也多,不让北方跟着我们去了,你认为呢?”
田野磁性的声线听得人心里痒痒的,他认真的问沈青笛的意见。
“行,水仙婶领着他我放心的。”
说话的时候,沈青笛抬头就看见水仙婶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弟弟。
沈北方乖巧的坐在地头上,胸前抱着自己的水壶。没猜错的话,婶子又给他一个煮鸡蛋。
“田野,你家的鸡蛋快要被北方吃光了。”
沈青笛笑弯了眼睛,示意田野回头望去。
“吃就吃呗,小家伙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其实村长家的条件也不富裕,之前水仙婶心疼老公干活太辛苦,会隔一天给他沏一碗鸡蛋茶。
生鸡蛋打在碗里,然后用刚烧好的热水倒在上面,就会冲出一碗香喷喷的鸡蛋花。ωωω.χΙυΜЬ.Cǒm
后来小北方来了,水仙婶就匀出鸡蛋做给小家伙吃。
田野没有说,沈青笛暂时还不知情。
不久后,等她得知了鸡蛋是给村长补身体时,心里又内疚又感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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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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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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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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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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