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别站在这里了,不如回杨记坐下聊。”

  这时候安子珝走上前,说道。杨记就是火锅店的名字,取的很大众。

  安子珝本来以为魏林夕是被无赖给缠住了,想出手却被拦下,等听到魏林夕喊出爹娘的时候,说不诧异是假的。

  自己的岳父他还是认识的,可不是眼前这个,但又想起她是在乡下长大的,想到某些可能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疑问。

  “对,我们坐下聊,你们吃过午饭了吗,咱们一起去吃点。啊,这是我夫婿,安子珝。”

  魏林夕这才想起来,她还没给他们介绍安子珝的身份。

  “这是我何家干爹干娘,大哥嫂子。”

  “干爹干娘,大哥嫂子。”

  安子珝抱拳行礼,他现在是行伍人,身上的书卷气少了很多,正经起来气势还是很压人的。

  何家的人也只是略尴尬的笑了笑,然后簇拥着魏林夕一起走。

  幸好他们还没出城,回去也快,刚刚魏林夕是看到路边有卖豆腐的摊子,本想买块豆腐来着,结果却遇上的何家人。

  还好她想要买块豆腐,不然这家人不知道还要打听多久才能打听到安家呢。

  安子珝安排了一个包厢,方便说话,然后就贴心的先出去,让魏林夕和他们说话。

  只是魏林夕还没来记得问什么,已经恢复过来的何三姑嘴巴就像连珠炮似的,根本没给魏林夕插嘴的机会。

  “还以为那不要脸的终于有良心了,给你找了门好亲事呢,结果却是被推到火坑里了,到这穷山恶水来吃苦,就这后边那个愿意呢。”

  “你也是个命苦的,小时候跟着你娘受苦,后来跟着我受苦,嫁人了还要跟着丈夫受苦。”

  何三姑嘴上不饶人,但说着说着又要哭。

  “我真的挺好的,安家的人也对我很好,我们在松树村安家了,过得还算富裕。”

  魏林夕是真的没觉得苦,就算是苦也是刚流放那会儿,现在她过的很好,有限条件下安子珝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好什么好,人家说流放了就是军户了,那能比良民好?我还听说去年还有鞑靼人屠城,吓死个人了。”

  “都这样了你还硬撑个啥?有了委屈也不知道和娘说,真是越长越歪了。”

  何三姑恨铁不成钢地戳了戳魏林夕的额头,戳完之后又觉得下手狠了,脑袋上留了个红印,心疼的她又去擦。

  “你从小长这么大,没吃过啥苦,这一下流放了又成了军户,娘心里不得劲儿。”

  “你说你那个傻蛋公公,好好地造啥反啊,还连累了一家人,真是冬瓜皮做甑子——不争(蒸)气。”

  何三姑撇着嘴老大不高兴的,魏林夕一个尴尬,怕安子珝这时候回来。虽然说的都是实话吧,但那是人家亲爹。

  “娘,别这么说,三公子还在呢。”

  何有力无意识朝着门口看了一眼,插嘴道。

  “什么狗屁三公子,都是挨了霜的狗尾巴草。”

  何三姑小声嘟囔着,但她自以为的小声,其实都让人听见了。

  “娘,啥叫挨了霜的狗尾巴草。”

  杏花憨憨的问道

  “蔫了呗!”

  何三姑没好气地冲儿媳妇翻了个白眼。

  这些魏林夕也有点不高兴了,说她公公就算了,说她老公干什么。

  “子珝现在已经是”

  “菜来了,过了返点菜不全了,大家将就吃一点吧。”

  魏林夕的话没能说完,安子珝就带着人进来了,端着炉子和菜品。

  “不用不用,我们吃什么都不挑的,三公子你也坐,怎么能让你给我们忙活这些呢。”ωωω.χΙυΜЬ.Cǒm

  刚刚还翻白眼的何三姑一转头就满脸堆笑的看着安子珝,说话的语气都柔和了不少。

  魏林夕对她这一个变脸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刚刚不是还说人家不中用吗。

  “这太破费。”

  何老大拘谨的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一个杀猪的从没有坐在包厢里吃过饭,而且眼前这饭他都不知道怎么吃。

  “应该的。”

  “爹娘大哥嫂子你们快吃,这样要涮着吃,蘸酱,很好吃的。”

  怕他们不会吃,魏林夕率先夹了肉放进锅里,等肉熟了蘸酱吃了一口。

  之后又多加肉加菜,帮着何三姑夹菜。

  “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照顾三公子就行了。”

  何三姑给魏林夕使眼色。

  她又不傻,这一桌子肯定不少钱,这傻姑娘还只顾着自家人,让人家出出银子的看见什么心情。

  “他不用我照顾。”

  魏林夕根本没领会何三姑的意思,一个劲的给她和杏花夹菜。

  “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呢?三公子别介意啊,林夕从小被我惯坏了,什么都不动手,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你多担待。”

  何三姑给安子珝赔不是,其实是为魏林夕开脱。

  魏林夕这才放下手里的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管是古代现代,两家定了亲事,坐在一起吃饭,做父母的总是会说,我家孩子不懂事,这也不做那也不做,又懒,你们多担待。

  这绝对不仅仅是自谦,而是含着一份隐晦的爱在里边的。

  这是告诉对方,我家孩子在自己家都是这么娇生惯养的,到了你家可能还是这样,就算不满意你也多担待吧。

  何三姑嘴巴不饶人,但面对安子珝的时候却弱势了很多,这不是她怕安子珝,而是觉得对女婿好一点,女婿就会对自己女儿好一点。

  “娘你叫他子珝就行,三公子三公子的听着别扭。”

  魏林夕这声娘叫的真心实意。

  “是,干娘叫我子珝就行了。”

  “而且子珝现在在百户所已经是总旗了,辖五十兵,家里人虽然多但都很和睦,所以我是真的过的很好。”

  魏林夕拍了拍何三姑的说,有些语重心长,她就怕何三姑不相信。

  “那就好,那就好,我们就怕你过的不好。”

  何三姑压了压嘴角的泪,倒是露出了以来最真心的一个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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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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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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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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