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动静,周贺自然是有些紧张,待顺着声音传来的位置一看,更加心虚,急忙沉声道:“别打了,撤!”
铁骑兵受周辰安的管辖,用于维持盛京城秩序,一般情况下不会轻易出现,一旦出现,周辰安必然也会现身其中。Χiυmъ.cοΜ
诡堂堂主大概也是从中感觉到了些许微妙,立即后退了数十步与云棠拉开距离。
虽说街道上宽阔好施展手脚,对他有利,却对云棠更有利。
在身速上,他本就弱云棠一些,交手之中,还能明显察觉到对方根本没有施展出全力。
云棠迅速拉出几道残影,身速提升到极致,眨眼功夫便追上前,手中软剑毫不犹豫直击诡堂堂主背后要害,但他这次反应的倒是很快,抓住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诡堂男子,毫不犹豫丢向云棠。
长剑贯穿男子要害,鲜血溅在云棠鞋面上,她皱眉拔出剑,迅速后退半步,诡堂堂主却已经纵身迅速消失在街道上,无处可寻。
那些诡堂之人本也想撤退,却已经来不及,被包围了起来。
铁骑兵中,周辰安骑在高头大马上,面色冷峻的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滕然的杀意几乎没有任何掩饰。
大抵是从那双锐利的眼神中感觉到了危机感,周贺谄媚的弯身抱拳,轻笑道:“大皇兄,好巧啊!”
表面上恭敬打招呼,心里却在暗骂周辰安坏了他的好事。
现在,就害怕鬼月会因为云棠的缘故与周辰安达成合作,他却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周辰安视他如无物,抬手一挥,铁骑兵立即冲上前去,将所有诡堂之人抓起。
诡堂之人多数用的暗器,而铁骑兵身上的铁甲极为牢固,若是负隅顽抗,只可能死的更快。
云棠利落收剑,并不打算与周辰安周旋,抬步正要走,骏马嘶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俊美男人已经纵马挡在她的跟前,冷冽的眸子上居高临下的俯瞰而来,正如第一次见面时洞悉一切的眸光,仿佛要将她内心看透。
有高超的易容术在,云棠也不怕与之对视,眉眼间含着一汪如沐春风般的笑容,继而拱手道:“见过昭王殿下。不知殿下挡住在下去路,意欲何为?”
周辰安没回答,倒是一名铁骑兵满脸庄重道:“影响盛京秩序,按律应关押三日!”
再看周辰安脸色,不为所动,明显是默认。
周贺尤为惊讶,本以为这两人会当街洽谈合作,却没想到他一向聪慧的皇兄,竟当街得罪鬼月?
是不认识?
真是天助他也,说不定到后边他还有机会……
“是三皇子联合诡堂对在下先行动手,不管怎么说,殿下就算是要关押,也理应是关押诡堂与三殿下才对,没道理关我。”
周贺默默往马车旁挪了几步,本来是打算当个吃瓜群众观察局势,却没想到自己还什么都没做,却被拉出来挡箭了。
要说影响盛京秩序,他可什么都没做。
见他不说话,云棠以为是答应了,便拱手道:“在下告辞,昭王殿下不用多送。”
可刚迈出两步,凌厉的刀锋已经贴面而来。
云棠眼眸一凝,迅速闪身躲开,稳稳落地后,直接气笑了:“昭王殿下这是不讲武德?”
哪有趁她不备偷袭的道理?
“若不从纪法,本王便让你在盛京内无容身之所!”
言下之意是要她当过街老鼠?
云棠心底泛起一阵波澜,声音差点压不住:“我们是有仇吗?”
“你觉得呢?”周辰安不答反问。
微挑的眉峰,嘲讽的口吻,怎么看都像是有一股无形的火药味。
若是她没记错,鬼月这个身份,在目前为止,还是第一次出现在周辰安的视线中,以前也没有立过什么仇,总不可能,是因为她自己?
仔细回想了下之前周辰安的话,云棠心头一悬,好像还真是因为她自己……
“在下以济世救人为己任,殿下关我三日,可有想过会有多少人耽误诊治?”
“鬼医堂医者众多,想必也不是次次需要堂主出诊。”
“三日也不是不行,前提是……殿下能抓得住我!”言罢,云棠纵身一跃,迅速与周辰安拉开距离。
过街老鼠她是当不了的。
这层易容术一卸掉,根本没人知道是她。
只是她刚与周辰安拉开百米远的距离,便被迅速追上了。
云棠唇角微弯,迅速丢出两枚麻毒药珠捏破后丢出去。
熟悉的毒雾味道聚拢而来,周辰安下意识捂住口鼻,在半空中停顿一瞬,云棠却已经借周围高.耸屋顶的优势迅速隐藏自身,待周辰安再追上去时,她早已经淹没在人群之中,无迹可寻。
这招式,怎么跟云棠一模一样?
周辰安脸色逐渐黑沉下来。
这对师徒,可真像!
钱庄内,秋殇是看着周辰安带人撤退后,才出来。
临走之前,胡掌柜追了出来,一脸慌张的说道:“秋姑娘,那些人恐怕会卷土重来啊!我这……”
他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怕诡堂堂主会带人回来进行打击式报复。
“胡掌柜放心,我会派人过来暗中保护。”
“好好好,多谢姑娘了!”
……
昭王府。
云棠前脚刚回来,身上多余的易容痕迹还未来得及消除,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院门被推开,脖子上的假喉结和假指还没完全卸干净,这要是被撞上,不得当场掉马?
顾不得其他,云棠直接把房内门栓锁上,这样一时半会,外边的人也就进不来。
虽进了院子,人却并没有进堂屋,只是在门外喊道:“云小姐,王爷似乎中了毒,能否请您过去看看?”
听声音是青羽,云棠稍微松了口气,一边快速用热水卸掉易容术,一边提高声音回应:“稍等片刻。”
青羽却是着急:“王爷不让属下来寻您的,离开久了他该怀疑了。”
一边卸掉最后的易容,云棠轻叹着摇了摇头,等她往周辰安面前一站,不是一样会知道?根本没有纠结的必要。
迅速恢复平日的妆发后,云棠换了身衣服,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短短半柱香不到的时间,青羽已经在门外着急的来回走,直到她走出来,才目光一亮:“云小姐!”
“你家殿下好端端的怎么会中毒?”一边跟着走,云棠一边开始装糊涂。
那麻毒之前周辰安也中过的,一个时辰内能自行恢复。
这次他反应也比较敏锐,中的毒肯定比之前要小很多,估计用不了一个时辰就能完全恢复,所以也没打算让人来寻她解毒。
“这个属下也不是很清楚。”青羽犹豫了一下,才讪笑着给出回答。
其实他当时隐匿在暗中,仔细想想,殿下出糗的事情,还是别说的好。
云棠眸光闪烁了一下,没继续说什么。
“让我进去,这是我亲手为殿下做的汤药。”还没走到周辰安房门前,已经听到司徒柳儿骄横的声音。
青夜秉着耐心,弯身抱拳:“公主,殿下如今身体抱恙,不方便见客。”
“正因为身体抱恙,那更应该喝我做的汤药了,我这可是很补的,在蛮夷,可没人能让我一个公主下厨。”
青夜额间垂下黑线,已经有些失去耐心,恰好眼角余光瞥见云棠,立即转过身,笑逐颜开的抱拳:“云……”
“嘘!”云棠做了个噤声手势。
青夜话语止住,下意识往门的方向看了眼,轻轻点头。
紧接着,云棠提着裙摆慢慢走向门口,手刚要推门,身后又传来司徒柳儿不可一世的声音:“为什么她能进去,本公主不能?你们根本不把本公主放在眼里!”
“要不,公主请?”云棠做了个手势,脸上笑眯眯的。
司徒柳儿冷哼一声,端着碗迈着碎步走上前去,快步越过云棠,推开房门走进去,才过去两个呼吸的功夫,房内就传来周辰安压抑怒气的声音:“出去!”
在原地愣了两秒之后,司徒柳儿还是硬着头皮开口:“我这是亲手为殿下熬制的汤药,现在天冷……”
“滚!”
大概是被这声怒喝吓到了,司徒柳儿浑身一抖,手中汤药碗也吓得“啪”一声落在地上,接着,她双眼泛红,从房内跑了出来,满脸委屈,活了十几年,她还是第一次被人用“滚”这个字往外赶。
“那个……”青羽在门外踌躇了一下,低声道:“云小姐,要不您将解药给我?”
现在主子的心情不是很好,要是也让云小姐滚……
那他不就成了罪魁祸首?
“都走到这里了,没道理再退缩回去。”云棠不为所动,抬步走进房内,一股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她瞥了眼地上那摊药水,抬步跨了过去,往最里边走。
摇曳的烛光下,倒映着周辰安冷峻的脸庞,房间内的气温早已降到了极点,仿佛在无形间警示着她。
云棠仍旧没有退缩。
周辰安也没说话,明明听到了她的脚步声,却是头也没抬。
“哒。”云棠将小药瓶放在桌子上,红.唇微启:“解药,殿下吃了吧。”
“不必。”他敛上眸子,不去看云棠。
“放心,不收钱!”
话音刚落,周辰安便睁开了眸子,死死盯着她。
那眼神,仿佛要吃人。
“咳咳……”云棠尴尬的咳嗽了声,没去与他对视,弯下身子,将药瓶打开,倒出一粒解药递过去送到了他的嘴边:“吃了才能立即解毒,不然殿下还要难受一阵子。”
即便中毒不深,可以勉强活动,周辰安如今想必也是全身发麻的。
这段时间来,周辰安可没少给她挖坑,如今他一吃瘪,云棠竟没心没肺的想笑。
“想笑还忍着?”他没吃药,却薄唇微启,热气喷吐在她手指上。
明明她没有暴露出憋笑的微表情才对。
“哪有。殿下快吃药吧。”
“这药……是谁研制的?”他仍旧没有吃的意思,不紧不慢的盘问。
“我啊。”云棠下意识回答。
“那麻毒,是谁所研制?”
“还是我。”答完,她故作惊讶,“殿下不会是碰到我师父了吧?”
一问完,周辰安整张脸都黑了下来。
噗嗤。云棠心里笑了一声,嘴角控制不住上扬。
看他这幅脸色,简直有点过瘾。
只是,她这么想,会不会有些缺德了?
“出去。”周辰安呼吸声加重,再次闭上凤眸,似乎不愿再看她一眼。
算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气他了。
云棠身子凑近一些,将药丸塞到他的嘴边:“殿下吃了,我便出去。”
他仍旧闭着眼,没给出任何回应。
“殿下若是不吃,我可就不出去了。”
“随……唔。”刚张口,药丸就被塞进嘴里。
药丸入口即化,就算是想吐出来也晚了,他只能将其咽下去。
紧接着,房间内的气氛逐渐归于沉重,周辰安闭着眼不再说话,云棠弯着腰一直看他,良久过去,实在撑不住才慢慢直起腰,稍微活动了一下筋骨,才慵懒着声音道:“记得之前殿下说已经调查到了一些关于皇室诅咒的线索,至今也没给我,要这样下去,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将诅咒破除啊!”
“是你能破除诅咒,还是你师父能?”
“……”
云棠有些哭笑不得,他怎么现在句句不离她那莫须有的“师父”。
心里吐槽了一阵子,她才开口问:“我师父跟殿下是有仇吗?”
“云大夫觉得呢?”他下意识间回答。
话落,猛然间睁开眼,意味深长的凝视着云棠。
“殿下盯着我作甚?”云棠心头一紧,总不会是被他察觉到了什么。
“不愧是心有灵犀的师徒,还能问出同样的问题。”
空气中漂浮着一股明显的醋酸味。
云棠唇角一阵抽搐,这话怎么听着也不觉得实在夸赞,反倒像是嘲讽。
“不过是凑巧罢了。”
“凑巧?何来凑巧?”他讥讽一笑,“拒绝本王,不就是为了他?需不需要本王成全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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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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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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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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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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