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清楚云珈蓝的实力,但他担心云珈蓝会为了余青璇委屈自己。
云珈蓝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席斐然的手臂,说:“没关系的,等他们把婚事商量妥了,我就回北都。”
“我妈妈如果愿意住这儿,便随她,我还是要回去的。”
席斐然用脸颊蹭了蹭云珈蓝,乖巧地应:“嗯。”
珈珈,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夜渐渐深了,两人不再说话,头靠在一起,慢慢地睡去。
无论未来还会有什么波折,此刻,他们相依入眠,安静美好。
次日,云珈蓝醒来,席斐然已经不在身边,他在天亮的时候,悄悄回去了。
云珈蓝知道他离开,只是闭着眼睛装睡。
“唉,一天到晚要啾啾,我睡着了,却不知道偷亲。”
“真不知道是傻还是傻还是傻?”
云珈蓝起身,一边转着有些僵硬的脖子,一边将大毛毯折叠好放在一旁。
洗漱后,她走出房间,迎面而来的,是宅院里的一位老仆人,据说帮佣时间很长,资历很老,就连汪凝秋见了她,都得和气叫一声“庆姐”。
庆姐看见云珈蓝出来了,微微躬身,恭敬地喊了声:“表小姐早。”
云珈蓝:“……”
表小姐?
谁?
哦,她。
云珈蓝看着庆姐恭敬的模样,想起前两天,对方看自己的眼神还带着点冷漠。
呵,看来昨晚的杀鸡儆猴效果,很不错,知道她不是软柿子了。
“嗯,早。”云珈蓝没有因为庆姐的恭敬而感到受宠若惊,淡淡地应了声,便抬脚往前走。
庆姐跟上去,说:“老爷子、三位少爷少夫人,还有小姐都在前厅,准备用早饭。”
“未来姑爷和表少爷也来了,席家的客人们也都去了。”
也就是说,所有人都起来了,在前厅吃早饭,就她还最晚。
云珈蓝依旧很平静,淡淡应了声:“好。”
放在平时,这个点,她晨练都结束了。
但昨晚,跟撒娇精聊天聊得有些晚,她就睡过头了。
庆姐在行走间,偷摸着瞧了一眼云珈蓝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
小小年纪,便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真是不简单。琇書蛧
庆姐不敢再试探,昨晚表小姐的狠辣,她也看见了,这位不好惹,是真敢动手的主儿。
再加上,余家上下对她们母女十分包容,自己做下人的可得有点眼力见,别以为小姐离家十八年,就可以不当回事了。
云珈蓝不管庆姐在胡思乱想什么,她大步朝前厅走去。
一踏入前厅,所有人都看向了她,大家并没有在用早饭,而是在喝茶聊天。
云珈蓝朝各位颔首:“各位,早上好。”
余老爷子看见她,嗔道:“懒货!一大家子,还有客人,都等你一个人吃早饭,好意思!”
云珈蓝:“……”
又没让你们等!
余老夫人皱眉道:“不是你说太早了,吃不下,让人晚点开饭的吗?”
余老夫人就看不惯他这么恶霸霸的,明明就是他自己非要等孩子,还怪孩子睡懒觉。
以往这老头等过谁?
余老爷子被揭老底,恼羞成怒,瞪自己老伴:“胡说!我没有说过,你冤枉我。”
余老夫人懒得理他,起身招呼客人,佣人们已经开始摆桌上早饭了。
吴轻音笑着打圆场,说:“孩子平日里读书辛苦,暑假会睡懒觉很正常。我们家然然啊,在家里还睡到十二点呢,像只小懒猪。”
席斐然点头:“嗯,我很爱睡觉的。”
为了珈珈,他什么锅都背。
吃早饭的时候,靳夜思说:“姐,吃完饭,我们去马场吧?”
“我带你去看我的乌溜溜。”
乌溜溜是他的马,浑身黑,没有一根杂毛,特别神骏。
不过,这马脾气不太好,大爷一样,要是没伺候好它,会踹门,吐人家口水,还会恶劣地跑去咬别的马的尾巴。
臭名昭著的流氓马。
但是,靳夜思喜欢它,长得好,有能力,脾气大一点多正常呢?
云珈蓝点头:“好。”
席斐然剥了一颗水煮蛋,放在云珈蓝的碟子上,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她。
云珈蓝接收到信号,问他:“你要一起去吗?”
席斐然兴高采烈:“要!”
靳夜思臭脸:“啧!”
怎么哪儿都有你?
席斐然立刻委屈地低下头,拿筷子折磨自己碗里的小酸菜:“算了,不去了,小夜会不高兴的。”
云珈蓝:“……”
靳尚沉下脸,训儿子:“靳夜思,你这是什么态度?越来越不像话了!”
平日里打打闹闹就算了,当着人家爸妈的面,怎么能这样?
靳夜思立刻不敢说话了,低头吃自己的。
靳尚对席斐然说:“斐然,我们靳家那边,有一个很大的马场,里面有很多马,待会儿吃过早饭,让小夜带你和珈珈一块儿去玩。”
席斐然规规矩矩地问:“可以吗?会不会太麻烦小夜了?”
靳尚连忙说:“不会,怎么会呢?”
席斐然还想再说什么,云珈蓝叹了口气,给席斐然夹了一个荷包蛋,让他快吃。
行了,别再给靳夜思上眼药了,你再茶下去,靳夜思回去就得被禁足了。
原本以为,经过昨晚,两人也算有生死交情了,结果一觉醒来,该怎样还是怎样。
云珈蓝有预感,这次马场之行,不会很顺利。
吃过早饭,席渊霆告辞离开。
他公司还有一堆事,便带着卓悦先回去了。
席幕和吴轻音则留下来,继续参观余靳镇,就当是来旅游了。
靳夜思带着席斐然和云珈蓝去了靳家的马场。
马场很大,有很多项目,有的是单纯看马术表演的,也有给客人骑马的场地。
因为设备精良,场地规范,有不少职业选手,会来这里训练。
靳家马场在圈内,也算远近闻名。
三人去了马厩,靳夜思首先就给他姐隆重介绍了一下他的马。
“姐,你看,它就是乌溜溜。”
一个宽敞的隔间里,一匹黑色的马正静静地站立着,没戴缰绳,没戴嚼子。
它听到声音,也只是懒洋洋地抬头看了一眼,就不感兴趣地低下头,闭眼,睡觉。
靳夜思隔着一米高的栅栏上,兴奋地喊:“乌溜溜,我回来看你了!”
黑马动了动蹄子,转过身,拿屁股对着靳夜思。
云珈蓝:“……”
席斐然:“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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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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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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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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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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