套房里,宣朝歌坐在沙发上倒了杯茶。
系统:“唉。”
宣朝歌:“你还会叹气?”
系统:“在系统等级达到高级的前提下,功能的不完整让我十分不习惯,就像人类被阉割了一部分。”
宣朝歌嘴角抽了抽:“这个比喻很有创意,以后别用了……你的什么功能被禁用了?”
系统:“发布任务的功能。依据系统的分析,触发任务的内容有97%的概率是‘帮助目标脱离需要按时睡觉的困境’。”
宣朝歌考虑了片刻:“要这么做吗?”
系统:“没有必要。目标会自己做到。”
现在楚连骁不在,楚子裕想做什么,家里几乎没人能管住。
楚子裕在楚家能玩什么?按照他的习惯,自己私自夜游肯定会避开人,顶多换个卧室以外的地方待着。
宣朝歌道:“他做事心里有数,有办法解闷就好。”
她走向房间角落的衣帽间,楚家供客人取用的衣柜里预备好了崭新的衣物,看着奢侈又周全,在外价值千金,对楚家而言却不需要计算成本,因为根本是自家旗下的品牌。
“无功不受禄啊……你说小年现在的好感度是多少?”
系统说:“十七。”
回来了一点。
但还是有点奇怪。
以宣朝歌的了解,楚子裕对让他起戒心的人再宽容,也不可能心甘情愿一起待那么久。
“楚连骁那边什么动静?”
“一切正常。”
宣朝歌蹙眉:“那他出去干什么?”
“今夜九点,西湾港口有一艘货轮抵达,其中三个集装箱里藏着他们经手的军火,只要顺利中转,利润达到数亿。”
“记录显示到港时检查过货物状态正常,后来联系不上主管这批货物的人员,集团副总李义亲自去查看,才发现集装箱被动了手脚。”
现在这个港口的经营权名义上属于赵氏财团的物流集团,实际控制权则在楚家。
在西湾港对楚家的货物动手,无异于在太岁头上动土,即便因这事损失的钱财可以不计,楚家也不会放过损毁他们颜面的人。
而这件事和赵家即将发生的权力交替掺和在了一起。
“动手的是赵家人?”
系统说:“根据楚家的内部信息显示,大多数人认可这样的结论。动手者刻意在集装箱侧面的楚氏集团徽标上泼了红漆,挑衅之意溢于言表。”
宣朝歌估计了一下后果,拿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行吧,不管是不是他们动的手,赵家以后难成事了。”
至于她……她和本家的嫡系关系不深,现在也被迫站队楚家了,没什么好说的。
老宅庄园各个房间的装潢大抵相似,客卧就更没有什么花样。
宣朝歌以前在这地方住过不少次,今晚也非常习惯,关了灯,睡意很快涌上脑海。
“有异常记得通知我。”
虽然和她关系不大。
系统应道:“收到指令。”
不知睡了多久,宣朝歌梦见曾经在湾区体育场的一夜。
楚子裕第一次看演唱会,兴奋得回程时还在车里哼最后一首安可曲。
完全不在调上。
楚连骁满脸一言难尽的神情,为了避免他发表评论后儿子的歌声受到打击,宣朝歌点了点车窗,转移话题道:“宝宝你看。”
小孩子转头看去:“啊?”
“以后那个港口也是宝宝的,认识那是哪吗?”
演唱会结束后的车辆拥堵,远处的港口海面暗光粼粼。
斜对面的环岸高楼耸立,车水马龙,通明灯火倒映在漆黑的水面。
楚子裕犹豫地说了一个名字。
又说:“我上次来好像不是这样,对面应该有一个桥。”
宣朝歌摸了摸儿子的脑袋,解释道:“有座桥的是你五叔在管。这是西湾港,你没去过。”琇書網
楚子裕点点头,好奇地问道:“那这里是谁在管?”
“……”
谁不说话谁管。
宣朝歌看向楚连骁,男人深邃的眉眼逆着车窗外的光,轮廓冷厉分明,眼神却和无可奈何似的,“是妈妈送你的,小年,以后长大了自己打理。”
宣朝歌笑得毫不心虚。
物流集团堪称赵家发家的根基,里面的老人个个不好应付,把这个值钱的麻烦给楚连骁当然是最好的。
楚子裕扒到楚连骁肩上,十分兴奋:“那爸爸去港口要干什么,可以开吊机吗?”
楚连骁:……
男孩向往地道:“我也想开。”
开起重机好酷啊。
“……”
忽然,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
宣朝歌心里还有点想笑,系统道:“宿主,您交给目标的符纸出现了意外。”
宣朝睁开眼,看见了幽暗中一小片没被窗帘遮掩的落地窗,隐约光线透过水痕照进来。
“意外?”
系统说:“受到未知影响,符纸性质发生负面改变,可能影响目标的安全。”
她送的符纸只是一张安神符,送出以后就没再上心,更没想过楚子裕会带在身上。
符纸的影响力发生变动,这点如果不是人为,就是受非人的影响。
也就是俗称的鬼。
楚家按惯例养了不少风水师,尤其老一辈特别在乎这一点,前段时间还让人来看过,按理说不应该有疏漏。
“他去哪了?”
宣朝歌坐起来,脸上的表情消失了。
系统:“目标去了一趟后院,因为雨大,没有离开游廊区域。现在已经睡着了。”
楚家的公共区域有监控,不过在系统的操作下,对宣朝歌的而行动没有影响。
她驾轻就熟地走楼梯上楼,去了楚子裕的房间。
安神符的效果受到负向篡改,效果也脱不出原本的影响范围太多,至多让人睡不好做噩梦。
床很大,裹着被子的的身影看上去更小了,安安静静地蜷缩着。
宣朝歌站在床沿看了一眼,从他虚握的手里拿走了符纸。
“怎么还拿在手里。”
黑暗中,她的眼神有些复杂。
宣朝歌的指尖在符纸面的笔画上抹了抹,早已干涸的字迹便模糊起来。
她摸了摸儿子的额头与眉眼,触碰到一手湿痕,顿时心疼了一下。
反倒是小孩子依赖似的在她手里蹭了蹭,还和小时候撒娇那样。
宣朝歌一看就知道他没醒,这小家伙从小就睡得沉,无论打雷下雨还是摔到床下都弄不醒他。
宣朝歌轻声安抚道:“没事了,乖。”
她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异常。
楚子裕的睫毛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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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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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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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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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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