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逊一早就去了监灵司。
如今是朱家第三代家主朱阀任监灵司司长。
齐逊虽说是个闲散王爷,但到底是有头衔在的,他前去拜访,朱阀也一样没有怠慢,亲自接待的。
大概是镇守监灵司的缘故,虽然许多年没什么妖物兴风作浪,却有不少灵师崛起,监灵司不仅司掌大齐妖物事宜,灵师的管理也在其列。朱阀近些年和灵师打交道最多,所以身上也多了些灵师独有的仙气。
齐逊过去的时候,朱阀似乎还在见客。
监灵司的下首还算客气,将齐逊请到了大厅,那边去通报,过了一会儿,齐逊品茶的功夫,就看到一片黑色衣角一闪而逝,紧接着,朱阀一身仙风道骨的白衣,上面绣着金线符文。xiumb.com
一踏进大厅,笑声也至。
“是什么风,竟把安王世子给刮来了。”
朱阀地位超然,不在三公九卿之中,却有着和丞相元邦并驾齐驱的势力。
齐帝对他也要给三分颜面。
以他这个身份,愿意对齐逊以礼相待,已经算是很客气了。
齐逊温润一笑,“朱大人贵人事忙,今日前来叨扰,没有打扰朱大人的事吧?朱大人方才是在接见贵客?”
齐逊状若无意的问道。
脑海里闪过那片黑色人影。
似乎还在那人影的袖子上,看到了一条蛇一样的纹路。
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
朱阀闻言眼神一深,笑道:“贵客谈不上,就是一些灵师的争执,闹到我这儿罢了,但我哪有什么时间处理那些小事,我现在一直在忙圣女大典的事宜,对了,安王世子还没有说,找我有何要事呢?”
齐逊笑了笑,“没事就不能来看看朱大人?”
说起来,二人也有一段渊源。
只是要从先人说起,齐逊的祖父和朱阀的父亲曾经是至交好友,齐逊小的时候,朱阀还抱过他,在朱阀眼里,齐逊就是一个小辈。
朱阀笑了笑,“你这性子我还不了解?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折磨多年了,我可是头一回见你来监灵司找我,莫非是为了灵师的事?你可别忘了你爹怎么说的,你想要修习灵术是没门儿的事。”
齐逊失笑。
“就算我爹愿意,我也不会走那条路,我来是想问,最近大齐可有什么妖物作祟?”
朱阀脸上的笑意,瞬间凝住。
手中的茶盏放下,缓缓的用手摩挲着转动,表情不太寻常,“你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齐逊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须臾,摇了摇头,“是我的猜测罢了。前几日好好的天气,司天鉴那边都说是一个艳阳天,我家中晒了古琴谱子,那古琴谱子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得来的。
就被一场大雨给淋了个透,我很不甘心。
去找司天鉴兴师问罪,谁知,人家说那场大雨很不寻常,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心有不甘,就想问个明白,那日大雨,莫非就是有妖物作祟?”
齐逊十分自然的解释道。
朱阀信了。
他撇开头,避开齐逊的视线。
“妖物?妖物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齐逊眼色深了深,“是吗?可除了妖物作祟,还有什么会改变天时?”
这一下把朱阀给问住了,然后他有意回避道:“世子,这件事你该去问司天鉴才对,也许,是他们测算错了天时。”
齐逊露出不好打发的神色来。
“朱大人,这司天鉴的人,也是从你的监灵司里拨过去的,同属于你管,司天鉴给不了的答案,你总可以告诉我吧,莫非真有妖物作乱?”
朱阀很快否认。
“没有!”
这难免给人一种心虚的嫌疑。
齐逊心中自有分寸,“若真的没有就太好了,我看这监灵司内的锁妖塔,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想来是朱大人看守的好,这妖物邪性恐怖,朱大人一定要看好了才是。”
“看守妖物,斩妖除魔是我们监灵司的职责所在。不过照世子这么说,我也多嘴提一句,若世子当真看到了什么妖物,一定要及时禀告监灵司,我们会派出灵师过去探查,皇城脚下,不能出现任何纰漏。”
齐逊眼光一闪。
“好。”
从朱阀这里显然问不出什么来,他这个老狐狸,嘴巴严实的什么也撬不开,不过齐逊还是隐约猜到,朱阀是知道外面有妖物的,只是他到底抱有什么态度,齐逊也不清楚。
看来,他还要再走一趟。
……
安王府。
“我找世子。”
元以清一大早出门,带着玉佩而来,特地感谢齐逊又救了她一命。
“元大小姐,您来的太不巧了,就在刚刚我家世子和鸠老已经坐车去了云山。”
元以清蹙眉。
“去那里做什么?”
下人摇头不知。
“世子说了,要半个月后才能回来。”
元以清无奈,看来她来的太不巧了,她只好将玉佩收回,想着等他回来后,再行感谢。
为了表示心意,她还特地亲手做了一份芙蓉糕拿来。
现在看来,只能自己吃了。
元以清坐马车折返回去。
背后有一双漆黑的眼,注视着她的一切。
从她下马车来到安王府的时候,那双眼睛就不悦地眯了起来。
她拎着芙蓉糕,掀开车帘之时,一阵风卷过,元以清长发遮眼,不由闭上眼睛,一瞬间后,感受到点心盒一轻。
她伸手拨开乱发,上了马车。
到了元府后,将点心盒交给伏巧处理,伏巧没有多想,提着空盒子去了厨房,以为自家小姐把点心已经送出去了。
殊不知,正在某人端在手中。
山洞内。
越池单手捏着一块芙蓉糕,面色冰冷,捏着它好似捏着元以清的脖子,反复蹂躏。
“你这个女人,竟连救命恩人都会认错……”
“蠢笨!”
一股郁火从心口流窜,烧的他不是滋味。
这种感受从前没有过,遇到元以清后,简直是将许多的陌生滋味都尝了一遍。
“就该让你多吃些苦头。”
他张嘴要咬糕点。
忽然,束陀匆匆而来。
“主子,那边出事了!”
越池神色一肃,挥袖消失在原地,一同消失的还是那碟芙蓉糕。
再一出现,就是他在万嘉公主府的院子里。
“什么事?”
越池神色阴翳的望着跪在地上的雪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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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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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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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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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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