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池冷嗤一声。
那些灵师不愿出手,唯恐寿元受损,逆天改命的代价,不是想付就付得起。
“既然她闹了,便全她一个始终。”
越池伸手在凌空一握。
元以清启阵要有诸多元素,准备香灰、阵旗、诛杀、符箓等等,根据阵法不同所需元素也不同。
可越池单凭一手灵力,便可直接画阵启阵。
“轰——”地一道闪电劈下来。
青紫色的光映照在他冷白阴翳的俊容上,显得可怖阴森。
越池以灵力成阵,狭长的眼睛闭起,薄唇吟语,古老的咒语开始起作用,随着咒语落下,阵法金光大盛。
相定子被他安放在阵法之中。
随着阵法的滋养,相定子的生机逐渐恢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是你……”他双目浑浊,道,“清儿如何了?”
“没死。”
越池勾起一半唇角,“不过是为救你,跪求那些灵师药师,昏迷不醒罢了。”
“你命宫注定一死,她能留你到几更?”
相定子闭上了眼,手指飞快掐算起来,喉咙恶瘤鼓动,一下一下地胀起,像是下一秒就要爆开。
越池冷声,“你在算谁的命。”
相定子沉默不语,掐算的越来越快,面上黑色蔓延,一道惊雷劈下,照亮他睁开的眼。
惊骇而痛楚。
“这样的命,老夫也要帮我的清儿改它一次!”
相定子嘶哑道。
他双手翻转,一簇明火从体内窜出头顶。
那是灵师的命灯。
人死如灯灭。
灯灭亦人死。
施法不能打断,否则前功尽弃,相定子必死无疑。
越池脸色微微一变,拂袖阻止。
相定子竭力催动命灯,那团光亮浓郁的骇人,远远超出一般灵师的水平。那光亮如水,裹住了越池。
“你敢对我动手?”
越池金眸怒意升起,却忽然抬手紧紧按住了太阳穴,疼的额头青筋暴起,狂躁的灵力气浪扭曲了周遭,脚下砖石寸寸碎裂。
他用最后的理智支撑自己维持阵法。
耳边又听见那声音。
“好漂亮的龙。”
“它受伤了?”
少女一袭白衣,圣洁清冷,狂乱意识彻底泯灭前,只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少女模糊的面容。
越池暗金色的瞳仁一闪,奋力要看清那人面容。那道倩影却被越来越多的碎片淹没。
一股刻骨的痛绝悔恨,从心底升起。他从未体会这般强烈到翻天覆地的情绪,它却像早已根植在心。
他听见自己在悲鸣。
“我不许你死!”
越池挣开那些似自己又不似自己的感同身受,喉咙发紧,“你做了什么?”
相定子七窍流血,闭着的双眼干瘪下去,消瘦的好像用手一碰就碎,他用尽力气道。
“去……解封你的记忆,清儿……”
“吱呀”一声!
门被打开,一人闯了进来。
“舅父!元以清那贱人有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啊!”
那女声吓得尖叫。
“闭嘴!”
越池甩袖一挥,相明惠撞烂了桌子摔在一边。
再看相定子,命灯烧尽,气绝身亡。
“你是谁,你对我舅父做了什么?”
相明惠惊惶地问。
越池倏地转头,杀气四溢。
黑暗光线下她看不清男子面容,却感受到他的杀意。
闪电再从窗外劈开,轰隆作响,光线一闪而过,却足以让相明惠看清越池的长相。
那俊美如天神一样的男人,瞬间让她忘记了恐惧和害怕,心脏扑通扑通开始剧烈的跳动。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门口多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师……父?”
元以清睁大的眼中,映入的是相定子惨死的模样,纷乱的房间,倒地的伏巧与那道冷漠残酷的身影。
她张了张嘴,声音破碎,连同前世的恩怨憎恨一并失控。
“越池,你要报复,你冲我来啊!”
“为什么要害我的亲人,为什么!为什么啊!”
元以清声若啼血杜鹃,双目猩红,怨恨狰狞的望着越池。
“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为什么你要一次一次伤害我,伤害我身边的亲人!”
记忆中犹如万虫噬心的抽骨之痛苦再次席卷,哪怕重来一世却仍救不了至亲师父的绝望让元以清心中怨气大涨,周身戾气横生。琇書蛧
双手不自觉张开,暴戾恣睢的气息一点点凝聚,元以清眸色血红一片,竟是有了入魔之兆!
越池脸色微变,他猛然拂袖,罡风猎猎卷向元以清,试图打断元以清施咒。
然元以清心中怨极,早有防备。
她长啸一声,右手手指并拢成剑,迅速划开手心,刹那间淡红色血线飘散在空中,悠悠浮沉。
与此同时,左手不断结寐,迅速画着繁复多变的阵法,口中厉声呵道:“九幽酆都,应变无停,冤冤深结,以我血躯,役使雷霆!”
“轰!”
随着血气汹涌,声嘶力竭,屋外落下万钧雷霆!
只见那雷霆之力万般无情,数不清的雷电击落,转眼间不少屋顶已然崩塌碎裂。
屋内更是亮如白昼,映衬出两张冷漠对峙的面庞。
“嘶,这女娃子遭此大劫,怨气深重,居然以己身引动天雷,可惜可惜呀。”
老者面露遗憾:“天雷凶险,任她再惊才绝艳,也难逃一死。”
不料身旁男子却微微一笑:
“不急,再看看。”
老者闻言纳闷的瞧了他一眼,不由再次看向雷霆风暴凝聚的中心,这一瞧不得了,当下轻“咦”了一声:
“这人……”
元以清听不到任何声音,她的耳朵早已流出污血,非但如此七窍都剧痛万分,流血不止,体内力量如洪水般消逝。
可望着眼前那个身姿挺拔,唯有脸色苍白几分的的男人,元以清眼底绝望之色越发浓郁。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如此害我,为什么你又是如此强大!
怨恨、不甘、愤怒的情绪汹涌。
元以清咬紧牙关,再次猛烈催动天雷,不惜燃烧自己的寿元再次引动九天玄雷!
越池一直冷眼瞧着,头仿佛被人用斧子劈开震碎,直到看到元以清以命相搏,他的心猝不及然剧痛!
越池终于神色微动。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手中泛起浓重的黑气,其中裹挟着让人震撼畏惧的力量,轰然冲破云霄,冲破万钧雷霆。
直接击中元以清用鲜血凝成的符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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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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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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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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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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