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乖,爷爷不哭,念念可乖了呢,是不是念念又说错话了,那念念以后不梦见爸爸了好不好,爷爷不哭了,等念念长大了,念念给爷爷买好多好多好吃的,还有好漂亮好漂亮的衣服,好不好。”
童言最是真诚。
叶念念就是老叶头活着最大的勇气和责任,可他自认为也是有负小念念太多太多了,自从小念念出生之后,就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跟着他颠沛流离,过着凄惨无比的生活。
念念没有怪他,反而还安慰他,这让老叶头几乎崩溃,痛哭失声。
苍天,不公啊。
念念越懂事,老叶头的心就越是滴血,痛不欲生。
他哭,除了心疼念念,还在牵挂着不知生死的儿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做父亲的,又何曾不是父爱如山了。
叶深多年来没有任何音信,是人都传说,他已经死了,而事实上,老叶头也已经绝望了,如果活着,如果叶深还活着,又怎么会一个消息都不来呢,现在不比曾经科技不发达的时代,电话,总会找到的吧,便是去了国外,也该有电话,有信息传来啊。
除非,叶深被囚禁,身不由己,可最大的可能是,叶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
想到这些,老叶头,如何不痛,怎能不痛啊。
老叶头坐在路边,小念念已经从老叶头的怀中走了下来,站在老叶头的身前,安慰着痛哭失声的爷爷。
而此刻,却刚好有一辆贫民窟根本就不应该出现的豪华奔驰商务车从他们的身边路过。
而他们却也不知,他们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叶深,就在车里坐着,万里之遥,千里奔波,险死还生,无数次生死边缘游走,不惜化身恶魔,杀戮滔天,只为能够归来,再见到他朝思暮想的家人。
叶深所坐的位置,恰好在另外一侧,所以,也没有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女儿,蓝玉倒是看到了,可他根本就没有见过老叶头和念念,加上叶深催的厉害,所以车速很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从老叶头和念念身边开了过去。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此刻念念全身都被包裹着被老叶头抱在怀里,不仔细看甚至都看不出那是两个人,念念,太过瘦弱了。
车子又往前开了五分钟左右的时候,怎么也无法前进了。
前方,非但没有任何的好路,而且,道路上布满了垃圾,坑坑洼洼的,只能步行。
蓝玉看着叶深,小声的开口道:“叶叔叔,车开不过去了,恐怕咱们只能步行了。”
叶深没有任何犹豫,直接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蓝玉连忙紧跟着下了车,然而下车之后,第一时间就捂住了鼻子,难闻刺鼻的味道,是他这个从未吃过苦的富家子弟从来没有体验过的。
而这,其实已经算是好的了,毕竟昨天刚下了一场大雪,大雪已经覆盖住了大部分的垃圾,清理过了许多的污秽,否则的话,这难闻的味道,将会比现在还要强烈,至于环境,那就更不用说了。
叶深对这些倒是无所谓,他现在满心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找到他的父亲和女儿,至于这里的环境和味道,对于这几年已经经历过各种地狱般环境的叶深来说,不足挂齿。
可是,想到父亲和女儿就在这种环境下生活了很久很久,叶深的拳头,不由得越攥越紧,眼神也变得越来越冷。
没有多说一个字,叶深直接向前走去,过去的,改变不了,可是未来,他要彻彻底底的改变。
这样糟糕的日子和环境,他再也不愿意让他父亲和女儿,多待一秒钟。
一路行去,到处都是垃圾遍布的破旧房屋,绝大多数连一个像样的窗户都没有,许许多多的房子,甚至大眼看去就是岌岌可危,随时都会坍塌的那种,不,甚至,就在刚刚,叶深刚刚路过一个已经倒了的废墟。
这一路上越走,叶深的心情越沉重,像是被刀割一般的痛苦,这里,就是他亲人生活的地方,这里,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吗?
终于,走了一会之后,叶深终于看到了活人,刚刚下过大雪,天气很是寒冷,这些人衣着褴褛,躲在四处漏风的房子里生着火,似乎只有这样,才让他们能够稍微暖和一点。
叶深径直走了过去,而正在烤火的几个老人,似乎没想到这里竟然会有外人来,一个个神色露出了畏惧。
这里是贫民窟吗?
真正的贫民窟恐怕也要比这里好上几倍几十倍吧,这就是一个垃圾场,一个废墟堆。
叶深叹了口气,想到个个如同乞丐一般的人,眼睛里非但没有任何嫌弃之色,反而神情和善的开口道:“老人家,我想和你们打听一个人。”
想到父亲恐怕和这些人一样,想到这些人和自己的亲人都是邻居,说不定,还曾互相关照过,叶深的神色就越发的温和起来。
“叶国华你们认识吗?他们一家人,在哪里住?”
哪怕叶深的神色已经很温和了,可这些人依旧有些畏惧,只不过似乎感受到了叶深的善意,倒是放松了一点戒备。m.xiumb.com
倒也是,他们这种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衣服都穿不暖,饭都没得吃,别人,还能贪图他们什么呢?
而白眼,嘲讽,甚至侮辱,打骂,对他们来说,和家常便饭没什么区别。
尊严是什么?
尊严能换来衣穿?换来饭吃吗?
只是,这几个人听到叶深的话后,一个个神色都流露出了茫然的神色,好似,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叶国华这个人一样。
叶深的脸色变得难看了一些,扭头看向了蓝玉,道:“你确定,是这里吗?”
蓝玉这会也是一头的冷汗,哪里还顾得上这里环境有多差,气味有多刺鼻,连忙解释道:“没,没错,就是这里,不会有错的,是不是他们新来的,不认识啊?”
新来的?这理由蓝玉自己都不相信。
叶深似乎想到了什么,看着几人,问道:“叶国华,就是你们口中的老叶头,他有一个老伴,一个儿媳妇,还有一个孙女,请问,你们认识他们吗?”
叶深再次抱起了希望,而似乎结果也没有让他失望,听到老叶头这三个字的时候,烤火的这几名乞丐,眼睛就露出了诧异的神情,很明显,他们是知道的。
只是,接下来这些人说的话,让叶深只感觉天地旋转,几乎窒息。
“你说老叶头啊,老叶头我们认识啊,可是,他没有什么老伴,更没有什么儿媳妇啊,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只有一个小孙女念念,爷孙俩相依为命,只有他们两个啊。”
只有,两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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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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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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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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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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