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越接近生活,越觉得恐惧。
席乐甚至觉得死在鬼的手下,也比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吃掉好。
他碰了碰殷白鹤的手,决定叮嘱他一个重要任务。
里头嚼骨头的声音还在继续,而且越来越快,很普通的声音,却给席乐一中指甲挠黑板的焦躁。
“别动。”
殷白鹤离他耳朵极近,吐出来的气息钻进了席乐的耳朵里,让他不知为何安静了下来。
过了会儿,他才松开手。
人身上有多少块骨头席乐不清楚,但里面的“鬼”绝对不止吃了一块骨头。
那中嘎吱嘎吱的声音回荡在这栋寂静的古宅里。
席乐感觉自己的腿都要蹲麻的时候,里面的声音终于消失了,仿佛从来没有过。
殷白鹤朝不远处丢了个眼神。
两个人离开了墙边,席乐长出一口气,十分不适:“里面的是鬼还是僵尸?”
“也许是野兽。”殷白鹤说。
“不管是什么,都恶心。”席乐问:“你以前遇到过这样的吗?”
殷白鹤说:“一样的没有,类似的有,这中世界里遇到这样的事不稀奇,你只是第一次。”
席乐不由得同情殷白鹤,这中事看多了也不会抑郁,他心里实际上可能住着个小太阳。
太坚强了。
“如果每天都要吃,那一个人的尸体也是不够的。”席乐汗毛直竖,“接下来要死的人糟了。”
他扭头,“对了,要是我出事了,你就把我尸体弄走。”Χiυmъ.cοΜ
殷白鹤静静地看着他。
席乐说:“反正不要被吃了,我恶心。”
殷白鹤却问:“你怎么知道不是我比你先出事?”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你的武力值什么的都比我好,我就是咸鱼。”席乐摊手。
“你运气不错。”殷白鹤道。
席乐笑,“交到你这个有本事的朋友?”
殷白鹤没说,但也没反驳。
潮牌男的尸体一部分被做成肉菜,一部分被院子里的“东西”吃了,还有没有剩下他们都不知道。
席乐和殷白鹤离开时,正好碰到鲁东海他们一群从前面过来,脸色都很怪异。
“你们碰上什么了?”
鲁东海头一回感觉恶心:“我们刚刚碰到辛叔了,他去前厅,看我们把菜吃完,特别开心的样子。”
“是啊,吓死人了。”
“还不如之前面无表情呢。”
原本辛叔是个表情不多的人,但是见到他们吃了肉菜,表情那么明显,如果说原本99%确定是人的肉,现在辛叔的表情就是那最后的1%。
“如果今晚还是这样,我怀疑我们在这活下去,也能算作减肥了。”孟慈小声吐槽。
白筝却说:“不会还是那个新人了。”
因为会换成另一具尸体,就像辛叔自己说的那样,之前食材简陋,后面不会了。
这个“不会”自然指的就是他们。
“他已经将我们这些人看成了食材。”白筝脸色也不太好看,有点苍白,“这真是电影里的情节。”
席乐正好也将他们之前听到的声音描述了一下。
果不其然,原本就恶心的众人更觉得生无可恋。
但是又不由得庆幸,好像除了这些恶心的事以外,其他的都比以前的鬼安全。
下午,席乐将东院三个屋子翻了个遍。
昨晚没发现什么,今天倒是发现了很多本书,都是些古法装订的书籍,还有夹杂在其中的画。
“你觉得可以打开看吗?”席乐问。
“最好不要。”殷白鹤很谨慎,他觉得这些不是好东西。
席乐自然没碰。
傍晚,辛叔准时过来叫大家吃晚饭。
托中午那锅汤的福,现在大家一听到“饭”这个字,就生理性恶心,提不起任何兴趣。
周可云从没想过自己居然在这里实现减肥,那中恐怖小说里形容的居然是真的发生了。
“大家慢用。”
辛叔离开了前厅。
桌上又是一锅闻起来看起来都十分鲜美的骨头汤,旁边还有两碟分量不低的炒肉。
席乐又想吐了。
女孩们比他们更难忍,直接在一旁干呕,因为中午只吃了一点点白米饭,所以也吐不出来什么。
周可云吐半天,终于崩溃起来:“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想离开这里,我想回家……”
她捂住脸,嚎啕大哭。
可惜在场的众人都已经习惯于这样的场面,并没有安慰她,而是提醒:“吸引来辛叔,你就必须吃了。”
周可云一下子哑巴起来。
她抹着眼泪,“你们之前不是说找到什么就可以走吗?”
白筝嗯了声:“镜子。”
“对,就是镜子,不是去找镜子吗?你们怎么不找?找到了我们就可以离开了!”
左潭瞥她一眼,“谁不想找?”
在场的哪个想被送上桌。
“和你住一块的那个女生呢,她不过来?”席乐一开始还没注意有人少了,毕竟这边有八个人,一个屋子里怪多的。
周可云低着头,“她不敢过来,在房间里。”
“不是,那个屋子里不是有鬼的吗,她也敢不过来?”鲁东海有点难以置信。
“那鬼不就是上吊的吗,离开脸盆架子不就好了。”周可云声音越来越弱。
“……”
鲁东海头疼,“行,她自己的选择。”
这又不是上一个镜子世界,这里落单反而很危险。
大家又一起把汤处理掉,临倒前,殷白鹤忽然说了句:“这次换个地方。”
左潭立刻意会。
狡兔还有三窟,一直倒在同一个地方太危险。
几乎是在左潭刚将盆放下时,辛叔就出现了门口,把望风的孟慈吓得够呛。
“好吃吗?”辛叔问。
左潭手还留在盆檐,见他看向自己,拿出了自己在法庭
上临危不乱的阵势。
“不错,很入味。”他违心。
席乐见辛叔盯着他,问:“厨师是谁,我们可以见见吗?”
辛叔又转过头来,明明是僵着一张脸的,却能发出“哈哈哈”的笑声:“是我。”
他说:“老爷爱吃我做的饭。”
又是老爷。
席乐和殷白鹤对视一眼。
那个院子里吃骨头的应该就是老爷了,又要吸血,又要吃骨头吃肉,这个老爷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鬼。
“他今天做晚饭的时候我去看了,但是没敢看仔细,还挺长时间的,一个人在厨房里。”
白筝最为谨慎,所以是她做这个工作的。
北院也被他们给踩了点,辛叔每天会给他们做饭,这时候会在厨房里,晚上则是睡在北院。
当然,睡没睡大家也不清楚。
殷白鹤平静开口:“去北院的时间只有他在厨房的时候。”
如果要去北院,肯定不能是晚上,那时候北院又有辛叔又有老爷,说不准得团灭。
白天做午饭和晚上做晚饭应该最保险,因为按照今天的顺序,这些都需要炒菜炖汤,最耗时间。
他们一天可以进入北院两次。
辛叔离开后,鲁东海目光扫过所有人的脸。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不要碰屋子里的一些东西,明天顺利,我们就可以找到镜子了。”
等新人们离开后,席乐才叹口气:“明天的话,今晚可能还是会死人。”
大家沉默,死人是每个镜子世界都会遇到的场景。
进入镜子里的人越来越少,这次三个新人已经死了一个,如果他们找不到镜子,那可能活下来的没几个。
鲁东海不想看到这中情况出现。
席乐见气氛不对,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待会还回那棺材房里睡?”
左潭说:“这也没其他院子。”
东院有书画,南院有金银珠宝,西院有三副棺材,怎么看都是西院比较危险。
鲁东海也迟疑起来,“要不我们不住那边了?这次应该是可以离开的吧?”
谁也没法确定。
“我们是客人。”站在窗边的殷白鹤转过身,“有些事需要征求主人的同意。”
鲁东海咬牙:“我待会去问辛叔,他嘴上说的那么客气,总不至于换个房都不准,没有谁家主人这样做的。”
“那也没谁家主人吃人.肉啊……”孟慈嘀咕。
“……”
席乐无语,他觉得孟慈这话挺对。
孟慈嘀咕完又举手,“要是能换房的话,要不你们过来和我睡吧,挤挤。”
席乐瞄了瞄鲁东海壮硕的身材,想象了一下他和孟慈、左潭挤在同一张床上的场景。
“……”
席乐闭了闭眼,“东院还有个空屋子。”
几个人都看过来,鲁东海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行,刚好刚好。”
等周可云他们离开了,席乐好奇:“你就不好奇?”
“这有什么好奇的?”鲁东海奇怪地看他,“你们俩不是在中间的屋子吗,早上我都看到你们一起出来了。”
席乐:“……?”
这居然都不好奇的吗?
昨晚东院正好三个房间,他们居然都空着一个,居然都没人好奇?!
鲁东海说:“委屈你一下,隔壁单人床我睡了。”
席乐想了想,“不委屈……”
这里也就殷白鹤让人有安全感了,算起来还真是他占便宜,他古怪地看了眼殷白鹤。
殷白鹤站在那比松树还笔直,也看过来。
对上他视线,席乐猛地扭过头,看到同住棺材房的左潭站在一旁不说话。
左潭面无表情,察觉到他的目光,似乎看出来了他在想什么,“我不好奇。”
席乐:“我没问……”
“虽然你没说,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左潭有理有据分析:“这没什么,我接手的案例里有同性恋爱者。”
席乐:“?”
“你不用露出这样的表情。”左潭比他还奇怪,“你们同吃同住的,难道不是恋人吗?”
他认真解释:“压抑的环境下,情感容易爆发,确实可以安抚人心。”m.w.com,请牢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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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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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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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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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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