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白鹤已经移开了视线,仿佛就是随着瞥的,压根就没有别的意思。
丁一帆这么一说,气氛都放松不少。
席乐心里有点好笑,又转回原来的话题,“我当时碰到了那只鬼的手,也不是很大,除非这个男的很瘦小。”
至于其他的,当时那么急,他就没发现了。
说完之后,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都是敬佩的。居然和鬼直接接触的,还活下来了,这不是一般人啊。
鲁东海手动了动,“那我们就找出来女鬼生前是谁!”
按照他的经验来看,一旦找到女鬼的身份,那么距离离开这里也就不远了。
余明和他对视一眼,“必须找出来,这样才能离开这里。”
有人问:“找到就能对付它?”
“就算找到了那又怎么样,我们是人,怎么和鬼斗?”
鲁东海等他们抱怨完了才开口:“我们都是被镜子弄进来的,之前没告诉你们,离开这里也是通过镜子。”
这件事席乐早就知道了。
“镜子?”王林惊喜,“我住的那个屋子就有个镜子!”
他又皱眉,“不对啊,能出去我怎么还在这里?”
“不是普通的镜子。”鲁东海压低了声音:“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形容,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他说了下上个世界的事。
鲁东海之前也只是三言两语透露的,他们上个世界面对的是一个女鬼,最后镜子是在女鬼的床底找到的。
听到这儿,大家的眼神都不对了。
这居然还要去女鬼的家里,一看就很不安全,搞不好还能死在那里。
“你之前怎么没说?”周锐不高兴。
“说了有用吗。”鲁东海摇头,“以前有人告诉我,镜子和这个世界的诡异事情息息相关。”
换句话说,等同于找出鬼,才能找到镜子。
至于那个告诉他的人,已经死在了上个世界里。
“现在大概是深秋,天黑的早,到时候不安全。”席乐看了眼天色,“我们时间不多了。”
否则到了晚上就更加被动。
显然这提醒了大家高明的惨死,纵然想退缩,也不得不一起跟上去找线索。
周锐挪到徐小圆边上,“晚上我们一起住。”琇書蛧
徐小圆第一反应是拒绝,而后反应这不是现实社会了,只能点头:“好吧。”
不然还能怎么办。
她扭头看到周锐笑,心情诡异,“人死了你这么高兴?”
“这话说的,人又不是我杀的。”周锐一点也不心虚:“你要是我,本来只能一个人住,现在有位置了,你不高兴?”
至于那点儿愧疚,早就在这个鬼地方被消磨干净了。
徐小圆被说得无话可说。
因为他们这十个人走在一起很打眼,所以最后还是分成了三组,席乐和殷白鹤走一起。
这个村子里的人白天都很忙,看起来很穷,但是事情却不少,偶尔有人也会把目光放在他们身上。
绕完整个村子,几乎所有人家都贴了对联。
可以说是每家都死过人。
“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搬走?”席乐好奇,死了这么多人,是个人都待不下去吧。
“可能搬不走。”殷白鹤说。
席乐一怔。
因为死的人多,这村子里空的房子也多,除去他们之前住的那几间,村中心还有几间,门上挂着锁。
席乐试了试锁,打不开。
回头的时候,周围几家门前的女人都连忙转开目光。
她们刚刚在看他。
席乐走到最近的一家檐下,“这家以前有人住吗?”
“不知道。”女人回答。
“你家里男人在不在?”席乐又问。
“不在。”女人啪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这里的女人过于沉默,基本上问话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回答,不是不知道就是不回答。
席乐不由得怀疑,她们对于女鬼的态度。
当时他看到的对方的鞋和脚都是破烂的,还在流血,感觉上像是徒步很久的样子。
农村里应该不会需要这样大的运动量吧。
周锐跟在后头,“我看,就是要逼问才行。”
他说着踢了下脚下的东西,东西被踢出去摔得四分五裂,发出清脆的声音,原来是一只碗。
“小心点。”徐小圆瞪他。
“破碗而已。”周锐不在意。
他们两个是主动要求跟着殷白鹤和席乐的,徐小圆是觉得最起码认识,而周锐是觉得殷白鹤看起来有本事。
问不到事就只能继续往里走。
-
“这个村子里的孩子不多。”
“没有新生儿。”
席乐和殷白鹤走在前面,不时说上两句。
农村向来都喜欢多生,但这个村子里小孩子就那么几个,而且看起来都好几岁了。
殷白鹤面无表情,“男人死多了,没法生。”
席乐:“……很有道理。”
他有时候觉得殷白鹤看起来挺冷淡的,但是基本上问问题,又会给回答。
好像又不是那么无情。
徐小圆本来是走在中间的,但是路上鞋带松了,蹲下来系的时候看到了自己旁边的血脚印。
这一下差点没把她吓死。
徐小圆抬头,发现血迹一路延伸到周锐脚下,他每走一步,就会留下印记。
“周锐!”她惊呼一声。
周锐被吓一跳,“你鬼叫什么?!”
徐小圆伸手,“你的脚在流血……”
周锐这时才发现,他刚刚只是觉得脚有点疼,但以为是农村土地硌脚的缘故。
“我的脚……”他的鞋被割破了。
殷白鹤回头看了眼,“估计是刚刚踢碗弄的。”
席乐认真地观察了一下,想了想,“踢个碗应该不至于这样吧,你可能有点倒霉。”
周锐:“……”
席乐问:“要不你在这等我们?”
周锐立刻拒绝:“不要!”
一个人落单说不定他就是下一个李艳如,他才不会,宁愿拖着破鞋和流血的脚继续走。
越往里走,人就越少,毕竟已经远离了村中心。
鲁东海和余明是两个行动的,他们这次是不打算寻找,而是直接冲村民而去。
他长得人高马大,虽然性格温和,但看起来有点凶,糊弄这些村民很有用。
最后选了个看起来胆子很小的女人。
鲁东海直接问:“你们村有闹鬼吗?”
女人往后缩了缩,“没有。”
“哦,真的吗?”鲁东海拖长了调子,往里看了眼,“你家男人也死了?被打死的?”
这话显然让对方更加害怕,甚至于眼睛里还有恨意。
鲁东海和余明对视一眼,有戏。
他加重语气:“被打死的人样子实在太惨了,连一块好的皮肉都看不到,脑袋都凹进去……”
“别说了!”女人一骨碌站起来。
“你男人被谁打死的?”余明问,吓唬她:“你知道鬼回来报复你们了吗?”
“……不知道……别问我。”说到鬼,女人又害怕起来。
“是不是你们对她做了什么,她才回来报复你们?”鲁东海瞪着眼问,“你不说我可就动手了!”
女人眼皮子哆嗦了一下,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
“做什么——我们什么也没做!”她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这事都是大家默认的,又不是她一个!是她倒霉,谁让她生不……”
“小翠!”
鲁东海正要继续听,身后却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叫声,胆小的女人立刻就清醒过来,闭上了嘴。
他回头,是叫他们吃早饭的男人。
男人看向女人,“村长让我问你,祭山神的东西准备好了吗?这是大事。”
女人摇摇头,回了屋子里。
鲁东海很不高兴,好不容易有个突破口还被打断了,但是显然接下来是不可能得到线索了。
“那个女人刚刚说大家都默认的事。”余明摸下巴,“什么事,难不成真是山神的祭品,她倒霉被选中了?”
那个生不后面是什么,生不出孩子吗?
可以断定是女鬼了。
“生不了孩子被会选中?难道就要被乱棍打死?”鲁东海不理解。
他也看过一些古装片的祭祀片段,从没见过有哪个活动是要把祭品用木棍打死的。
这是什么破习俗。
余明说:“有可能是不愿意,反抗就被打,结果用力过度,不小心就打死了。”
之前的家暴猜测好像可能性变小了。
但是这么一想似乎更可怕,一个人打和很多人打是两回事,后者受到的痛苦更大。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个村子里的人可太毒了。
鲁东海不置可否,反正现在已经有了点线索,不知道其他人那边有没有进展。
“这家好像没有锁。”
席乐站在一个破败的屋子前,这间屋子可以说是这个村子里最破的一间了。
纸灯笼挂在屋檐下,积了很多灰。
殷白鹤望了眼灯笼,又伸出手指捻去对联边缘一点灰尘,“不是白色的。”
“好像真不是。”席乐惊讶。
徐小圆凑近,“是红色褪色后的颜色。”
村子里没有一家是红色对联,只有这里是,那么这里似乎就是比较特殊的。
几人推开门,门上的灰尘落下来。
这个屋子并不大,堂屋里的桌椅已经朽了,晃晃悠悠,一碰就直接倒在地上。
周锐脚疼,干脆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像个大爷似的,“别说这里破破烂烂的,还有家具是好的。”
他拍了拍屁股底下。
席乐原本没太在意,直到听到空闷的声音,又见殷白鹤看着那边,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这东西好像有点眼熟……
席乐问:“你认出来了?”
殷白鹤颔首。
周锐被两个人看的瘆得慌,不敢回头,抖着声音:“怎么了……那个东西来了?”
“没事。”席乐摇头。
周锐顿时长舒一口气,差点把他吓死了。
然后他就听见了席乐的下一句话:“只是发现你坐的是棺材而已。”
周锐:“?”
说点阳间话好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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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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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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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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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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