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某些意志强大的人,有些记忆他们仍然会记得。
郝运现在不能再提任何关于小岛的事情了,免得这个老家伙想起更多的事情。
来时是布雷迪开车,回去则由郝运开车。
布雷迪坐在副驾驶上,表情有些困惑。他没有再与郝运斗嘴,也没有想着再捉弄郝运,他的心里始终挥散不去一个影子。
“郝运,我想问你个问题,人死了可以复活吗?”
“当然不可能。”
“你就不能骗骗我吗?比如说,这个人虽然死了,但是他还会活在你的心里之类的。”
“我是个唯物主义者。”
“你可真是没趣,我真的好担心你和宝莉能不能好好的生活下去。”
“这不是你该烦恼的事情,你还是先把你的两个儿子照顾好吧!”
说到此处,布雷迪突然又来了精神。
“你不说我还想不起来了,你为什么要出那么重的手?
你看你把我的儿子打昏了,到现在还没醒!我觉得你有严重的暴力倾向,我绝对不同意你和我女儿在一起。
我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宝莉。”
“是啊,那你要不要把你和你儿子装鬼吓人的事情也说出来啊?”
……
郝运带着父子三人回到家中,保罗和亚伯哪怕回了家还是一副浑浑噩噩的样子,布雷迪一直对他们骂骂咧咧,两个儿子骂不还口。
宝莉与阿曼达说说笑笑,在看见郝运进来之后,马上围了上去嘘寒问暖。
“怎么样,今天钓到几条鱼了?”
“嗯……钓到一条大的。”
“那你怎么没带回来?”
“他太大了,车厢里装不下。”
“吹牛吧。”
一家人围在餐桌边吃饭,大家全都欢声笑语,唯有布雷迪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
有书则长,无书则短。
这天夜里,布雷迪始终难以入眠。雷佳娜的身影始终在他的脑海里回荡,钟声飘摇的教堂,空无一人的荒岛,这些记忆的碎片在他的脑子里始终挥散不去。
“雷佳娜……”
布雷迪悄悄从床上爬了起来,悄悄地望了一眼自己的老婆。她正睡得香甜,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起床了。
“阿曼达,我不是要去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只是想确认一下……算了。”
布雷迪欲言又止,他提着自己的鞋子,蹑手蹑脚地走下楼梯,打开大门,径直走向车子。
轰隆
汽车发动机响起一阵轰鸣声。
郝运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吓坏了睡在他身边的宝莉。
“亲爱的,你怎么了?”
“尿尿。”
郝运随意找了个借口,转身走出卧室,他站在客厅的窗前,只见布雷迪的车子已然不见了。
果然啊,那个雷佳娜没有清干净这个老情种的记忆,这大晚上的,一定跑去小岛了。
郝运摇了摇头,转身回到卧室,换上衣服。
宝莉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愣愣地问道:“郝运,你这是去做什么?”
“睡吧,你只是在做梦!”
郝运望着宝莉,轻轻打了个响指。宝莉眼皮一沉,倒在床上鼾声大作。他径直走出家门,开上他的三千万,便往那无人小镇驶去。
布雷迪来到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码头的工人早已全部下班,布雷迪轻车熟路地撬开码头小屋,偷来一把小艇的钥匙,翻身上船。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布雷迪不用手电也能清楚的看清道路。
很快,布雷迪便来到了那座无人的小岛。水银一样的月光洒在地面上,透露出一股奇诡的氛围。布雷迪按照自己的记忆,一路向着岛屿中间的教堂走去。
哗啦哗啦
哪怕走在街道上,布雷迪也依然能听见海水拍打礁石的声音。
路边的屋子,伫立两旁,海风吹过残垣断壁,发出好似鬼哭一般的声音。
整个世界,以布雷迪的脚步为分界线,他的前方是一片破败,在他的背后却是一片繁华。
屋子不再破损,屋子里不再空无一人。
居民在屋子里来来去去,影子倒映在窗户玻璃上。这些人的眼睛全都是一个模样,只有白眼仁,没有黑眼仁。
布雷迪感觉背后发毛,他转过头去,除了一片漆黑的街道,什么也没看见。
“都是心理作用……心理作用。”
布雷迪一边给自己打气,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往教堂走去。
咚咚
教堂里的钟声突兀的响起,惊扰了在此栖息的海鸟,布雷迪浑身一颤,鼓足勇气,这才推开教堂的大门。
“雷佳娜?雷佳娜,你听见我说话吗?我知道你在那里!”
一股鱼腥味传到布雷迪的鼻孔之中,布雷迪好奇地低下头,直接他的脚下占满了许多鱼人身上的黏液。布雷迪嫌弃地在台阶上蹭了蹭,径直走向无人的街道。
布雷迪的身后,一个一个半鱼人出现在教堂的座椅上,他们全都注视着布雷迪的背影,而布雷迪却对他们视而不见。
根据大脑里的模糊记忆,布雷迪走到一个小木门前,轻轻往前一推。小小的石阶上空空荡荡,但是每当布雷迪踏过一个台阶,那个台阶上就会被鲜血覆盖。xǐυmь.℃òm
“有人在吗?”
布雷迪举着打火机,忐忑地来到地下室,这里到处弥漫着腐朽的气息,布雷迪捂着鼻子,眉头紧锁。正在此时,布雷迪突然感到脑后一凉。
他缓缓转过头,一双只有白眼仁的眼睛正在楼道里死死的注视着他。
“妈呀!什么人!”
布雷迪惊呼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那一双白眼仁瞬间又消失不见了,只有一串脚步声在那台阶上回响。布雷迪倒退着爬到墙角,哆哆嗦嗦地站了起来。
哒哒哒
脚步声不疾不徐的响起,白黑相间的修女服从一片黑暗里飘了出来。
“雷佳娜?雷佳娜是你吗?”
“布雷迪?你这老小子怎么过来了?”
雷佳娜快速地跑了过来,她扶着布雷迪的胳膊,仔细打量着他。
布雷迪举起打火机,仔细打量着雷佳娜的脸庞。
“雷佳娜,果然是你,你还是像以前一样美丽!我就知道,你没有死。”
“你这家伙,你为什么会记得我?”
“我?我怎么可能忘记你?”
雷佳娜咬了咬牙,没想到这老家伙对自己的印象如此之深,就连心灵魔法都没能消除他的记忆。这可怎么办?
“老家伙,你这一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
“奇怪的东西?”
“没看见就最好,那么你还有回去的机会。你现在跟着我一起上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回头。”
“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很危险!”雷佳娜紧紧抓着布雷迪的胳膊,沉声说道,“这个小岛是一片被诅咒的土地,午夜十二点之后,还待在这片小岛上的人,都会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
只要看见这些奇怪的东西,等待你的只有两种下场。
一种是死亡,还有一种是变成怪物。”
“雷佳娜……你在说什么疯话?这世界上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诅咒。”
“我没有说疯话。”
雷佳娜注视着布雷迪,手心捧着一个闪烁的电光球。布雷迪惊恐地看着雷佳娜,失魂落魄地丢掉了手里的打火机。
“这是什么?”
“这叫做魔法,老朋友。
布雷迪,你仔细想想,一个正常人类,怎么可能二十年过去了,面容没有一点改变?
一个正常人类,怎么可能空手召唤出电光球?
这个世界上是有魔法的,自然也有你说的神神鬼鬼。现在,你必须听我的,立刻离开这里,否则一切都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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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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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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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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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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