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谁啊!!?”岚风惊呼道。映着一旁昏暗的灯光,只见一个道童站在岚风身前。又有诗说这童儿:头戴混元一气巾,眉宇轻描纨绔形。怀抱兔儿尘霜雪,一身白衫显伶仃。
左袖上写:“幽兰生前庭”,右袖上写:“含熏待清风”
那道童笑着放下手里的兔子让它自行离去,岚风看着那灰兔,心中又想起了林子里的兔爷。道童伸出手将岚风从地上拉起来,他拍了拍岚风身上的尘土说:“小弟弟,你是不是遇见什么事儿了?”
岚风见那道童比他长个五六岁的样子便说:“谢谢哥哥,没,没什么事儿。我先走啦~”
他转身欲走,谁知那道童一把扯住岚风的肩膀在他耳边喃喃道:“那鲤鱼肉吃了可会死人的。”
岚风听他这么一说,马上警觉道:“你,你是什么人?”
道童一笑说道:“哈哈,小弟弟莫怕,我可以救那小女孩儿啊~带我去看看呗~”
岚风虽然心生疑惑,但见这道童一语道破了自己心中的事情,又想那海东青来了也不一定能解决。既然这人说了能救婉夕,不妨让他先看看,如果不行再叫海东青来也不迟。
于是岚风道了声谢,就和那道童一起往苏家大院赶去。
柳环此时还在侧门等着,岚风走的时候她叮嘱过让岚风回来时从侧门进来,但是她却不确定这孩子会不会回来。
“邦邦邦——”
敲门声响起,柳环连忙开门见到岚风这才松了一口气。可转眼一看他身后还跟着个道童,大小才十五六岁的样子,便说:“小子,这就是你说能救我家小姐的人?”
岚风点了点头道:“柳环姐姐,救人要紧啊。”
柳环将信将疑放岚风二人进了大院,三人来到婉夕的闺房,见灯还亮着。柳环示意岚风二人在这等候,她上前敲了敲门,只听里面应了一声便推门进去。
“老爷,夫人。”柳环上前行礼。
苏老爷见是柳环,扶着额头说:“怎么了?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儿吗?”
柳环便将岚风的事情说与了苏老爷。
“胡扯!难道这么多大夫没治好,他一个穷小子带的人就能医好吗?!”苏老爷发了脾气。
“医不医得好,可不是你说了算,老先生。”不知什么时候,那道童竟然站在了一旁。
苏老爷惊愕道:“你...”他说到这里,又瞟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想这家伙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岚风突然不见了道童的身影,又听屋内谈话,便急着推门进来。他见道童站在苏老爷一旁,便连忙上前跪在地上说:
“苏伯伯息怒,这位哥哥是我找来给婉夕妹妹治病的。”刚说完,他又闻到了上次婉夕身上的奇香。
这苏老爷听了刚想发怒,只听床边苏夫人收了哽咽声说:“老爷,反正咱女儿都这样了,让那位小师傅来看一看吧...”www.xiumb.com
苏老爷叹了一口气对岚风道:“罢了,就让这童儿看下。若是能医好我的女儿,我不仅不追究你们责任,而且以后若是你家有难处,我定会相助。我苏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在这县市里还没有人不给我几分薄面的。可若是你医不好,我定叫你们父子二人好看!”
岚风听罢连连诺是,那道童却不以为然,径直走到苏婉夕榻前。他示意苏夫人回避,这才看向婉夕。
此时婉夕眉头紧锁,小脸通红却没流下半滴汗珠。嘴唇泛白,小手紧握住呼吸急促。
那道童见此情形,用手指点住婉夕额头,一股真气化作神识在婉夕体内游走开来。不一会儿,真气在婉夕丹田处探到一丝龙气形成的鲤鱼。那道童骤然发力用真气将那鲤鱼裹住,谁知那鲤鱼竟一个摆尾挣脱了束缚。
龙气外溢,形成一股能量波及了四周。苏家二老生怕婉夕有何闪失,连忙上前询问。道童一抬手示意二人不要过来,他松开手指,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玉瓶。
只见他倒出了一颗丹药,向苏老爷说:“去拿碗鸡血来。”
“鸡血?”苏老爷虽然心里犯嘀咕,但也容不得他多想,便叫柳环去取了碗鸡血。
道童接过鸡血,将丹药放进婉夕嘴里,然后结了个剑指。只见那碗鸡血随着剑指化成细线也进了婉夕嘴里,道童又将婉夕扶坐起来,在她背后运气周天。
片刻后,只见婉夕脸上红晕褪下,呼吸也变得匀称。又过了一会儿,婉夕才慢慢睁开双眼。
苏家二老见状连忙上前抱住女儿,苏夫人更是流下了热泪。
这时婉夕侧头看见了一旁的岚风,她见岚风红着眼睛和鼻子,小嘴一嘟便嗔道:“岚...岚风哥哥,你怎么在这啊?你鼻子眼睛怎么红了?”
岚风怂了怂鼻子说:“没有...你没事就好。”
“行了,让她好好休息吧。”一旁的道童说着,意味深长地看着苏婉夕。
苏家二老听罢,扶着婉夕躺下,又叫柳环好生照顾,这才和岚风二人出了闺房。
来到正厅,苏老爷请二人座下,令人沏了茶。他问道:“小师傅,刚才多有得罪,老夫赔礼了。我这女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那道童歪着嘴喝了一口茶道:“那天你家小姐吃的鱼唤作虎头金尾鲤,它在那鱼篮观音像旁受人间香火多年。本应该去四海龙王处跃龙门化龙,却不知为何会跑到通天河里,更不知这渔夫如何能够降得住它。”说到这,他放下茶碗瞟了一眼岚风。
他接着说:“龙腾九霄唤云雨,凡间能得几回闻?这龙鲤之美味不是你们凡人能禁得住的,吃上一口就停不下来。加上龙气强横,这才让你女儿的凡体承受不住。若是我再稍来迟些,怕是你家姑娘就香消玉殒了。”
“多谢小师傅出手相助。”苏老爷起身谢到。
道童摆了摆手说:“要谢就谢这位小兄弟吧,若不是他,我也不知道你家姑娘的事。”
岚风听道童这么买自己人情,也是一时语塞。那苏老爷看了看岚风道:“小家伙,老夫说话算话,日后有什么需要我苏家帮忙,你尽管来找我!”说到这,他见夜已经深了,又道,“这夜已过半,两位就请在这住下吧,明日我再为二位践行。来人啊!”
苏老爷唤来下人让他给叶横松绑送去客房好生相待。那道童听到这一摆手说:“不必了,你就留这小兄弟吧,我还有其他事情。”
苏老爷刚想留这道童姓名,却见那道童脚踏七星,一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
岚风和苏老爷面露惊愕,苏老爷回过神来后上前深鞠一躬,只道是神仙相助。转身又对岚风说:“小家伙,我已命人将你父亲安置客房里,随我来吧。”
岚风跟着苏老爷来到客房,他辞过苏老爷,推开房门见叶横还端着茶碗焦急的敲着,便跑上去一把抱住了叶横。
“爹爹!!”
叶横见岚风无碍,便笑着说:“儿子,怎么样。那小姑娘没事儿了吧?”
岚风点了点头,将那道童的事说与叶横听。叶横听后盯着岚风良久,心想这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奇人异兽相助。
不过叶横也并非死脑筋的人,既然事情解决了就没啥好担心的。
院外高墙上
那道童笑望着苏家大院,不知何时那兔子又跑到了他的跟前。他矮身抱起兔子,忽听背后有人叫他。
“师兄,怎么样了?”
来人又是一个道童,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不论是长相还是衣着,他与前者都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不过两只广袖上写的字不一样。
前者是:“幽兰生前庭,含熏待清风。”
后者则是:“他乡照千里,故乡望明月。”
原来这两个道童就是五庄观里的清风明月。
清风摸着兔儿笑了笑,道:“种子已经种下了,成熟还需七轮春秋啊。”
“哦?以前不都是七日,为何此番要七年之久?”明月问道。
“那化龙鲤的龙气,怎是一般龙诞女子能相比的?若不是那女孩身上的百花香囊,她早就死了。我刚刚用散元子压了龙气,让那女孩儿慢慢吸收,七年之后就能供养了。”清风说着邪邪笑了一下,“倒是那渔村的小孩儿有点意思。”
明月说:“百花香囊?这奎木狼的东西怎么又会在这女孩儿身上?”明月说到这里顿了顿,话锋一转又问,“那渔村小孩儿怎么了?”
清风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看不透啊,看不透啊...”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那太阳终于被浓云遮蔽,豆大的雨点打在人身上生疼。天边雷声作作,惊醒了岚风父子。
二人起床,见这蔼蔼雨天心中烦闷也不愿多留。收拾得当,叶横刚打开房门,就见苏家二老正欲敲门。
那苏老爷见二人欲走便道:“老弟,前日里多有得罪。我也是着急,想我已年过半百才得这么个女儿,还请你多多包涵。”
这苏家二老并不是不讲理的人,如今岚风也请人医好了自己的女儿,况且这也不是叶横故意之举,便前来致歉。
叶横不想这富贵人家还会委身来给自己道歉,他哪里受得。连忙摆手道:“没事没事,就是一场误会。您家小姐无碍就好啊。只是我一夜未归,想必家里那口子也该着急了。”
正这里说着,苏婉夕突然蹦了进来抱住了岚风。岚风闻着那股沁人的奇香一阵惊愕。
“岚风哥哥!”婉夕笑着说,“我娘亲说是你找人医好了我,谢谢你啦~”
岚风脸红着挠着脑袋,见这小丫头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便道:“你是误食了我爹爹卖的金鲤才会生病的,不用向我道谢。”
苏家二老见婉夕如此喜欢岚风,也是无奈摇了摇头。他们又与叶横寒暄了几句,见时候不早了,便差人拿了十两纹银和雨伞,这才送岚风二人出了门。
临走时,婉夕牵着岚风的手说:“岚风哥哥,等我修养几日就来找你玩好不好?”
岚风盯着婉夕水汪汪的大眼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婉夕甜甜的笑着,顺腰中掏出了一个香囊一面绣着“花”字,一面绣着“木”字,岚风这才知道那股奇香原来是这香囊里散发出来的。
婉夕将香囊递到岚风手上,岚风忙推辞道:“婉夕妹妹,你这是干什么?”
婉夕笑道:“这是我几年前去庙里上香时一个老婆婆送我的,现在我把它送给你。爹爹说了,你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我家里,这个香囊就当做凭证。”
雨落屋檐,绽起水花点点。两个孩子四目相对,最是天真烂漫,最是心洁无猜,印在那曾经见证过山海之誓的百花香囊上。奇香依然沁人心脾,只是原来佩戴它的主人,如今已不知去向何处...
岚风收过香囊,放在怀里。柳环又送上雨伞,二人这才与叶横别了苏家老小离去。
“岚风哥哥!!雨停了我就来找你玩!!”婉夕喊着。
可是这雨,却不知何时会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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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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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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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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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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