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示:镜子正面仍存活屠夫组玩家:恺撒、奥佳尔、科林、公爵、玛尔斯】
就在镜子反面组的洛林枪杀美人的几分钟之前,镜子正面的屠夫组,同样上演着精彩的戏码——
“嘀嗒……嘀嗒……”
温热的血顺着玛尔斯的掌心,划过屈起的手指,滴落在脚边的地板上,他的伤口还在流血,还在疼痛,但他却死死盯着公爵,丝毫不受那伤势的影响。
【我很满意你做事的风格,这和我以前教你的一样。】
他的耳畔依旧回响着公爵说过的这句话。
这句明明很浅显易懂,但在他听来却仿佛隐藏着千万个秘密的话。
玛尔斯看着公爵,眼中的戒备更深了几层。
(她是什么意思?)
(她教我?)
(难道她以前认识我?不止如此,还可能是我的导师?!)
与一头雾水的玛尔斯相比,公爵却更显得游刃有余。
她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带着几分好奇看着眼前的这个精壮的男人,将面前这个男人眼中的诧异与震惊尽收眼底。
公爵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少年的面容。
在褪色的记忆中,那少年,是一个骨瘦如柴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的脸部轮廓似乎更成熟了点,时间锤炼了他的气质,锤炼了他的意志,在她离开他之后将他变得更加坚强独立。
但唯一没有变的,还是眼神里的桀骜不驯,他像一只养不熟、喂不饱的狼,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对人摇尾乞怜,无论靠近的人是谁,都可能被他无情地咬断脖颈。
那样的眼神,也是她从一开始就欣赏他的地方。
也是教皇说过的。
他与她相似的地方。
他们都一样,戒心,很重。
浑身透着生人勿近的气场,不会轻易对人敞开心扉,甚至对于试图靠近自己的存在都带着质疑、带着敌意。
这样的戒心,只有在人世间经历过残忍的摸爬滚打之后,才会有。
那是一种不会轻易相信别人的戒备,几乎化成了自己本能的防备,通过为自己筑起一道防御屏障,保护自己不再受到外界伤害。
他的心,戒备森严。
在失去记忆后,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具象化为行动,则表现为沉默寡言、浑身是刺、只要他人稍有靠近的意思,他就会展现出自己的敌意,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与其他生命体保持安全距离。
“……公爵,你是什么意思?”玛尔斯沉默了半晌,微微眯起眼看着公爵。
但眼前这个貌美的女人却没有急着回答他的问题。
她别开了眼神,转过身,手指覆上背后书柜上的一排排书籍,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摩擦感,她缓缓开口说道:“感觉很不好受吧,失去了记忆,忘记了自己是谁。”
玛尔斯不答。
“曾经我也像你一样,总是会时不时猜测自己是谁,以及自己究竟犯了什么罪,才会被送到这里。”公爵的指尖在一本《英汉大词典》的书脊上停下,她指尖微微用力,抽出了那本书,将厚重的书拿在手上,低下头随意地翻阅了几页,“但你比我幸运,至少,你不必在这个炼狱停留太久,就能知道自己的过去。”
这是一本微微返潮的《英汉大词典》,翻开《英汉大词典》时,迎面便能嗅到一股发霉的气息。
但公爵看着上面一个个按首字母排列的英文单词以及每个单词后的注解,却感觉十分熟悉。
公爵抬起头,将手中的书扔给了玛尔斯,玛尔斯用那只被匕首胳膊的手接住了厚厚的书本。
“还记得吗,我给你买的第一本书,就是《英汉大词典》。”公爵轻声说道。
(《英汉大词典》?)
玛尔斯微微皱起眉头,他翻开了那本《英汉大词典》,看着上面按照首字母排列的一个个英语单词,觉得有点熟悉,似乎自己也曾经这样低着头,默默阅读着上面的字眼。
他依稀记得……
那似乎是一间昏暗的小房间。
房间里只有简单的床铺、简单的桌椅。
只有十多岁的他独自一人坐在桌子前,看着那本词典,指着上面一个个单词,有点吃力地上下启唇、卷舌平舌,学着发音。
回忆的片段模糊着,就像是隔着一层白雾,他只能依稀记得几个单词。
而第一个单词便是——
“BloodEyes。”玛尔斯不自觉念出了那个单词。
“很好,你还记得,这是我教你的第一个词。”公爵捋了捋头发,满意地看着玛尔斯。
玛尔斯抬起头,这一次看向她的眼神,带着几分动摇。
“还记得吗,我再教你第一个单词时,要你牢牢记住的,不光是自己的身份,还有自己效忠的对象,一个人,只有确定了自己活下去的目标,才能够叫做一个真正的人,而不是一具活着的躯壳。”
“活着的人……”玛尔斯喃喃着。
公爵往前走了一步,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小伙子。
玛尔斯抬起头,正好对上她被回忆染了暖色的眼神。
公爵伸出手想碰碰他,但玛尔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手中的词典也因此掉在了地上。
他还在抗拒。
他还在怀疑。
公爵的手突兀地停在半空中,但又转念一想,这样的戒心,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她放下了手,语调柔和了几分:“你还是不相信我?”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玛尔斯盯着她,一字一句地说,“也许你也听说过关于我的事情,想借此利用我也说不定。”
他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微微收着下巴,双眼盯着别人,总是不喜欢与别人平视地说话,这样的习惯让他似乎对任何人都带着敌意。
公爵点了点头,似乎也觉得玛尔斯说得有道理。
她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挂钟:“玛尔斯,告诉我,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不知道。”
“你这样的身手,真的会被警察抓住吗?”
玛尔斯语塞。
“或许……他们也有很厉害的警察。”
“不,我相信我培养出的杀手,不会是一般打手。况且,你是【血眼】组织的重点培养对象,教皇也对你寄予厚望,你接受的训练强度要远远高于一般特工或杀手,这样的你,鲜有敌手。”
公爵话锋一顿。
“玛尔斯,难道你没发现吗?有时候在你的大脑做出反应之前,你的身体已经开始行动。躲闪、刺杀、攻击、掩护,每一块你都能够融会贯通,每一种武器你的潜意识都知道使用的方法,这可不是一般的罪犯所具备的能力。”
玛尔斯下意识地撇了眼手中的枪,没有反驳公爵。
这是他自己也发现的事情。
他的身体记忆,似乎比大脑记忆更加可靠。
公爵见他没有说话,便接着说下去。
“当初教皇将一个浑身是血的你带到我面前,他告诉我,这个孩子要好好培养,说不定日后可以成为组织重点接班人之一。”
“我不知道教皇从哪里把你找过来的,玛尔斯,当时的你浑身是伤,就像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屠杀了许多与你相同的青少年后终于获得了教皇的青睐,获得了加入【血眼】组织的资格。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时,你的眼神里都是杀意,似乎只要有人接近你,就要被你撕成碎片。”
“我还记得,当时的你就和‘狼孩’一样,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却不具备语言能力,甚至是连简单的发音也很难,你就像一个完全失去了社交能力的人,只有出于本能的杀戮天性。你的确是个天生杀手,对于任何武器的使用,你几乎一点就通。但是在学习语言与社交方面,着实让我费了一番心血。”
“……按你所说,你是我的导师,那么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玛尔斯顺着公爵的观点问下去。
他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公爵的观点。
因为公爵的说法,与他心中隐隐约约的感觉轨迹相重合。
她所说的那些事情,他虽然已经不记得了,但当再一次被他人复述时,他却感觉到十分熟悉。
就像是从前自己的亲身经历一般。
这种熟悉感,令他讶异。
但他抿着嘴角,压下了眼中的诧异。m.χIùmЬ.CǒM
“与其问我,不如问问你自己。玛尔斯,你身上应该有一些特殊的信息吧。”
公爵的话,让玛尔斯猛然睁大了眼睛。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自己左胸口的纹身,纹身上,是一个女人的头像,以及纹身下还带着一句话——
【找到她,保护她】
“你怎么知道的?!”
“关于你的事情,我向来一清二楚。”
“那么,你也知道这个纹身的意义?!”
“当然了,因为这个纹身,是我让你纹的。”
公爵的一句话,像是一个惊雷,落在玛尔斯耳畔。
他听到这句话,一瞬间连自己的呼吸都忘记了。
一直隐藏在那个纹身背后的秘密,终于揭开了。
公爵收回了视线,看了看所处的虚拟书店。
“总所周知,新玩家要进入【溟河系统】,首先会被【记忆清除装置】清除记忆,而之后,玩家的意识会脱离身体,肉体会经过机器扫描、建模,之后传输到【溟河系统】的主机,建模完成之后,再将玩家的身体模型与所摄取的意识相结合,也就达到了我们现在能够身处虚拟世界、互相搏杀的目的。为了让玩家在游戏中有尽可能逼真的体验感,一般玩家的身体数据会如实还原,一些身体上的记号也会被扫描到模型上,因此,有些玩家就可能会因为偶然间发现这些记号而想起过去的一些事情——这也是这个系统的漏洞,【科尔公司】一定在想尽办法攻克‘玩家记忆可能恢复’的难关,但无论如何,在你进来时,他们还没有找到好的办法,这也就给了我们机会。那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凶多吉少,即将被警察抓捕,我给你留了个暗号,让你一定要带着‘印记’进入【溟河系统】,找到我。”
“印记……”
玛尔斯皱起眉头喃喃着。
但就在这时,公爵手腕上的红绳突然变粗了。
那条红线本来是半透明,若隐若现的,但现在突然变粗,变得鲜红,红线从天空另一端连接着贯穿了过来,穿透了书店的屋顶,连接在公爵手腕上。
她皱起眉头,感觉到手腕的温度不断攀升,红线很热,她的身体也开始热起来,就仿佛身体里买着一个定时炸弹,在不断加热中变得不稳定。
这时,公爵的耳麦传来了警告。
【警告】
【警告】
【连结对象已死,共享生命结束】
【玩家即将死亡,玩家即将死亡】
“这……难道是美人出事了?!”
公爵抬起头看着玛尔斯,玛尔斯本能地向她伸出手。
但突然,公爵的身体爆炸了,爆炸由内到外,将她的身体瞬间撕裂,撕开了血肉,将内脏炸碎,鲜血喷溅染红了整个书店。
玛尔斯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眼前,温热的血突然喷溅了他一身,再睁开时,公爵已经变成了碎尸块,只有方才她站着的地方还留着一个黑色的爆炸圈。
玛尔斯后退了几步,突然间,他脚下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红色星阵,六芒星不断转动着,红光照得他有些刺眼,只见他手腕上的红线亮了一下,像是吸收了六芒星的光,接着,那个星阵暗淡了下去,消失了。
下一秒。所有玩家的耳麦,都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
【系统提示:公爵与美人已被淘汰,新秩序即将形成】
【镜子正面的屠夫为玛尔斯】
【镜子反面的羔羊为洛林】
【现在,游戏继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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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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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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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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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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