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问，这肯定是潘金莲给武大郎喂药用的那个勺子了吧？”陈牧羽指了指碗旁边的一个勺子。
铁勺子，有一个鸡蛋那么大，还带这个木头把柄，锈迹斑斑的。
“帅哥，咱这话是玩笑话，但东西可一点不开玩笑，真是老东西！”老板嘴上说得挺认真。
这些家伙也是真会忽悠人，当这来来往往的游客都是傻子，生了锈的都是老东西？
不过，做他们这行生意的，很多都是这样，也不指望什么回头客，反正能坑一个是一个。
“行吧，我也懒得看了，这铃铛，这个碗，还有这勺子！”陈牧羽将几样东西都捡到了一起，目光扫过，角落里还放着一个两指高的铁皮罐子，一并拿了过来，“就这四样，一起二十！”
老板那憨厚的脸皮微微的抖了抖，“帅哥，不说好只再拿两样的么？”
陈牧羽笑了笑，“老板，你是不是西川人，咱们西川人说两，那是代表很多的意思……”
旁边许梦忍俊不禁。
“唉，第一单生意，算了，亏本卖给你吧！”
老板苦这个脸，嘴里连叫着亏了亏了，不过手里却还扯了个袋子过来，赶紧给陈牧羽装上，生怕陈牧羽再反悔。
亏？看老板那样，能亏么？指不定还血赚十块呢！
当然，人家是做生意的，做生意就为了赚钱，陈牧羽也是点到为止了，再砍那就是砸人家摊子了。
“帅哥，你这张嘴是真厉害！”老板把东西打包好，递了过来，“要说这罐子，那可也是大有来历，当年项羽给刘邦摆鸿门宴……”
“行了行了，老板，你这张嘴更厉害些，我是甘拜下风！”陈牧羽赶紧扫码付了账，带着许梦闪身离开。
老板在身后高喊了一声客人慢走。
嘿，又坑一个！
……
——
“那老板真逗！”走远了，许梦还在笑着。
陈牧羽耸了耸肩，“现在没点才艺，都不敢出来摆摊了！”
怎么说呢，都是生活逼的。
“把那瓷碗给我看一下！”
许梦摇了摇陈牧羽的手臂，她的专业是陶瓷艺术设计，研究生，算得上是半个瓷器方面的专家了，国内各大小窑口流派，她基本都有涉猎过。
陈牧羽把袋子扯开，许梦把那黑碗取了出来。
一拿到瓷碗，许梦的神情就立刻变得专注了起来，那认真的模样，陈牧羽心痒痒的，要不是来往的人多，真想上去嘴儿一口。
端详片刻，许梦便摇了摇头，显得有些失望，“本地瓷，我们厂里就有产，走量多的话，最多一块钱一个！”
果然是专家，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不仅看出是本地产的，还能把价格给报出来。
怕陈牧羽不信，许梦翻过瓷碗，给陈牧羽看了看碗底，碗底上有一个小小的红色的印章，四个篆字，一般人猜个字型，兴许能认出其中一两个字来。
“大广工艺！”
摆明了就是工艺品，而且大广这两个字挺熟，八成就是朱大广家的那个厂吧。
“果然是专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陈牧羽吹捧了一句，的确，这瓷碗实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那你说，我这几样东西，买亏了没？”
许梦低头瞧了瞧，“难不成，你还能在这种摊子上捡着漏？”
“也算不上捡漏吧！”陈牧羽笑笑，“其实这世界上，到处都是钱，到处都是机会，能不能发现他们，关键得看你有没有足够的眼力！”
瓷碗丢回袋子里，许梦随手把那个锈迹斑斑的勺子取了出来，瞧了瞧，连连摇头。
如果是陶瓷，她还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换了其他东西，她就看不明白了，“这勺子生满了铁锈，我看，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嘛！”
“看东西，可不能看表面！”
陈牧羽把勺子接了过来，“这勺子的确只是普通货色，但是，这勺子把柄的木料可是不一般的！”
“哦？”
许梦错愕了一下，凑过来仔细的看着。
陈牧羽也是够生猛的，轻轻一扯，便将勺子扎在把柄里的部分给扯了出来，随手就丢进了旁边的一个垃圾箱里。
手里就剩下一个一指来长的紫黑色的木柄。
这木料虽小，但是入手挺沉，许梦又接过来看了看，她不是研究红木的，始终是看不明白。琇書蛧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木料应该是小叶紫檀！”陈牧羽道。
“小叶紫檀？”
许梦虽然没有研究过，但也听过小叶紫檀的大名，这玩意儿也算是木料中的极品，在珠宝文玩界，可是占有非常重要的一席之地的。
“你没看错吧？”
这种摊子上能捡到小叶紫檀木？可有点超出许梦的认知了。
别说许梦不信，陈牧羽也不信啊。
可切切实实的，就是被陈牧羽在一个路边摊上捡着了，当然，他也不可能跑回去傻傻的问那老板，这东西哪儿来的，那是自找麻烦。
“不会错的！”陈牧羽摇了摇头，脸上充满着自信，“你看，这把柄表面多滑溜，这质地，这油性，都已经包浆了，而且底色也干净，周身无裂无瑕疵，你再看这上面的纹路，龙鳞纹，多漂亮，就这材质，要是能车一串珠子，少说也能卖上小千。”
这话可一点没吹牛，就这截木柄，直径差不多有两厘米，如果能车出一串珠子来，品质绝对不低，不说三五千，两三千肯定是要值的。
“牧羽，看不出来，这方面你懂这么多？”陈牧羽能解释得这么面面俱到，许梦相当的意外。
“那是当然，是不是很崇拜我？”女朋友面前，陈牧羽当然是该嘚瑟就嘚瑟，竖立一下自己博学多才的英伟形象。
许梦噗呲一笑，“嗯，是挺崇拜的，不过，就这么一截小木料，能车几个珠子呢？而且，还有这么大一个孔洞！”
那木柄之前镶勺子柄的地方，可是有一截孔的，这截孔的存在，就注定它车不了几颗珠子。
“车不了珠子，是有点可惜！”
陈牧羽摇了摇头，“不过，可以用来做个刀柄呀，改天我找个工匠，给我打一柄宝刀镶进去，也不赖嘛，反正，这东西不过是20块钱收来的，怎么着也血赚不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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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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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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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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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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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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