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瘦,疲倦,但双目炯炯有光,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每个角落。
当李长寿报上名号,主动行礼做道揖,侧旁轩辕黄帝介绍了李长寿如今的‘成绩’,那本是无比虚弱的燧人氏,又在那仰头大笑。
那粗狂的笑声似乎蕴含了无尽的神通法力,让人不自觉便想跟着笑,又不禁联想,这瘦骨如柴的老者,在上古时该是何等霸气风光。
“好,好,天庭能有个人族出身的大臣,在玉帝面前能说上话,挺好,哈哈哈哈!”
燧人氏拱拱手,朗声道:“小友可否下来一叙?”
“前辈折煞晚辈,”李长寿做了个道揖,立刻驾云向下。
几位退休人皇中,却只有轩辕黄帝与大禹帝君跟着一同飞了下来,其他人都只是站在上方含笑注目。
燧人氏皱眉咳嗽了几声,低头看着自己这副残躯,似乎有些嫌弃;
他随手解开身上的破烂衣衫,毫无顾忌地露出那近乎干瘪地躯体,又划开乾坤,取出一身整洁的长衣披上。
李长寿已落到岩浆湖上,燧人氏顿时笑眯了眼,刚想向前踏出一步,身周竟现出一条条锁链的虚影。
天道之力!
这位老人皇只是向前迈出半步,脚下岩浆瞬间凝固,那些锁链无声无息地化作一只只银色飞羽,朝着四面吹散……
好强。
李长寿心底暗赞,感觉到老人皇刚才那一脚散发的威压,道心也随之轻颤。
似乎这已被魔气折磨到形容枯槁的老人,依然有当年踏天而行的伟岸身形。
“让你看笑话了。”
燧人氏沙哑着嗓音道一句,低头咳嗽两声,长袖拂过,地面拱起一方矮桌、四只座椅,示意他们随意入座。
轩辕黄帝对李长寿笑了笑,与大禹帝君一左一右入座,李长寿见状也没推辞,将自己面前的座椅向后拉了两尺,道一声谢,这才端坐其上。
“咳、咳咳。”
燧人氏低头咳嗽两声,颤巍巍的手指划开乾坤,取出一套石质酒具。
“我这也没什么好酒,早年所酿,不知是否顺口。”
李长寿起身道:“前辈,让我来吧。”
“来者是客,且坐下。”
燧人含笑道了句,但话语之中却散发着淡淡的霸气。不容置喙、不容反驳,一个平和的眼神,都散发着莫大的威严。
“近来万年,南洲中洲可有动荡?”
李长寿沉吟几声,大禹在旁笑道:“前辈放心,四海安宁,并无动荡。”
“那就好,”燧人氏点点头,自顾自地摸出一支旱烟,端在手中磕了磕桌角,熟稔地放入一点烟叶,引燃后‘吧咋’了一口。
黄帝抬手挥了挥烟雾,皱眉道:“前辈你虽是火德,但你这火生烟又是什么说法?”
“咳,咳咳!”
燧人氏叹道:“就这么一点盼头了,还不兴让我过过瘾了?
对了,小李现如今在天庭任什么职位?”
“太白星君兼水神,”李长寿笑道,“平时也没什么具体的事做,就是四处走走看看,帮玉帝陛下献些计策。”
“哦?谋臣?怎么肉身这般强横?”
“一点防身的手段,让前辈见笑、见笑。”
“天庭都这般强了?”
燧人氏眉头轻皱,吮了口玉石嘴儿,叹道:“如此一来,我人族受其限制也就更多了些,仙凡分离之势怕已不可更改。”
大禹帝君在旁笑道:“前辈您莫要被长庚骗了,他可不是什么普通文臣。”
“普通文臣能去灵山砸圣人道场山门,”轩辕黄帝嘴角轻轻抽搐着,“在天庭做武将当真压力匪浅。”
“哦?”燧人氏眼前一亮,笑呵呵地注视着李长寿,“来详细讲讲,让我看看我人族出了哪般后辈。”
李长寿忙道:“晚辈这点履历不值一提,不过是得了些运道,在老师一路指点,天庭玉帝一路关怀,各位天庭袍泽一路奋斗的情况下,得了些战果。
而这些的基础,都是因我出身人族,得人族气运庇护。
遥想当年,若无燧人前辈披荆斩棘、自黑暗中点亮人族前行的火炬,无各位前辈殚精竭虑,为人族大兴打实落稳地基,哪来晚辈之今日。”
已退到湖面等候的几位人皇,闻言对视一眼,各自抚须大笑。
湖底的黄帝、大禹也是面含微笑,倒是燧人氏板正面容,道一声:
“怎得口才如此了得,几句话谁都不得罪?
你这般,在上古时,是要被军中吊起来打的!你现在是人族在天庭的代表,怎么能如此耍滑头?要有人族的傲骨,铮铮脊梁!
咳,咳咳咳!”
李长寿眨眨眼,忙道:“前辈,晚辈是打心眼儿里对各位先贤敬佩,并非故意讨好。”
轩辕黄帝在旁笑道:
“前辈你也不想想,长庚还需要讨好咱们什么?
他是如今这场大劫的主劫者,道祖钦点、玉帝亲封;
天庭六七百年前还颇为式微,就是你眼前坐着的这家伙,一力智斗西方、擒龙屠妖,将天庭硬生生扶了起来。
如今这天上地下,从紫霄宫到六道轮回盘,长庚尽可去得,大德后土与他相熟,圣母宫中来去自如,紫霄宫六位圣人商议封神大劫,他还被道祖抓过去抽了三十六下屁股蛋,衣服都打破了,人什么事没有。
人后辈出于尊敬夸你几句,这还发起火来了?
你当旁人都如我这般,与你没事顶两句,这才是铮铮傲骨?”
这……
李长寿皱眉看着轩辕黄帝,就算是自己的脸皮,此刻竟都招架不住。
燧人氏打量李长寿几眼,笑道:“是这般?那我给你赔个礼,还错把你当做了软骨头。”
大禹笑道:“他可不软,硬得很。”
“各位、各位前辈莫要说我了,”李长寿正色道,“不知燧人前辈可有镇压自身魔气的法子,这次虽有效果,但似乎只是治标不治本。”
燧人氏不由笑了两声,叹道:“有心了。
不过也不必多忙,如今我就靠这股子魔气撑着,早已是仙魔不分。
若非心中还挂着事,早已随我那些老友一同随风而去,也就不在此地遭罪了。
若要根除魔气,唯化魂耳。”
李长寿忙道:“若如此,也并非毫无办法,前辈看。”
他指向后方盘坐恢复精神的梅雯画,传声解释几句,这次燧人氏当真是皱眉默然,目中划过几分震惊。
梅雯画:人族驯养域外天魔珍贵案例。
“我人族怎得出了你这般怪人,怪的好,怪的妙,”燧人氏叹道,“若是人族多几个你这般的后生,我也就放心的去了。
不过还是不必了,魔有魔的好处,神有神的拘束。
这般,也挺好。”
李长寿心底顿时明了,大概已知道,燧人氏并不想因缓解自身痛苦,而折损了自身实力。
大禹笑道:“前辈说笑了,长庚这般的奇人,数十元会也就出了这一个罢了。”
“说到奇人。”
燧人氏目中流露出几分感慨,叹道:“我最钦佩的,其实还是东皇太一,这是我人族大敌,但抛开立场不谈,当真是一位盖世英雄。
只可惜,妖族屠戮人族,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李长寿问:“晚辈可否斗胆问一句,前辈接任人皇之位是在何时?”ωωω.χΙυΜЬ.Cǒm
“妖族对我人族举起屠刀之前,”燧人氏目中满是回忆,而后闭目轻叹,任由手中端着的烟袋飘着袅袅烟雾,沉入回忆中不愿醒转。
李长寿心底暗道,是否要将那十九魔兵请来火云洞走走?
又转念一想,那样或许会撕开一些伤疤,稳妥起见还是保持现状较好。
“小李啊。”
“晚辈在。”
“玉帝对人族可有忌惮?”
“并无忌惮,”李长寿正色道,“这位玉帝陛下,是一位志向远大的天帝,虽是被道祖直接任命,自身却也算洁身自好。
天庭尚未起势时,玉帝陛下曾在西海泛舟……”
湖底火山口,李长寿接过话题主动权,开始侃侃而谈;
讲一讲玉帝的好,说一说妖族的衰,将人族现如今的主要问题——仙人侵蚀凡俗点出来,并详细解释天庭是如何做的。
轩辕黄帝与大禹帝君也听得入神,燧人氏则会偶尔点出一两处关键之所在,让李长寿要思索许久,才能给出妥帖地回答。
湖面上,几位帝君已一同驾云去了侧旁歇脚,话题自是围绕李长寿展开。
他们虽不熟,却一个个称赞有加。
半日后,轩辕黄帝、大禹帝君与李长寿一同自湖底飞起。
湖底大阵封禁的火山,再次恢复原貌,而此时燧人氏盘坐在岩浆湖中,身周盘旋着一缕缕黑气,比之前舒服了何止百倍。
大禹笑道:“若今后能每隔百年带着这位……道友来一趟,燧人前辈之困境可解大半。”
“嗯,”李长寿点头答应着,“稍后我定要继续尝试,能否解救更多天魔,让他们重新沐浴在天道的光芒之中。”
不远处的梅雯画闻言,顿时激动不已,目中满是崇敬。
轩辕黄帝笑眯了眼,将李长寿请去侧旁凉亭。
这次,就要定下算计鲲鹏的各种细节,以及火云洞退休人皇们需做何事。
一场围绕玄都城的算计,正式拉开大幕。
……
地府,酆都城外轮回塔。
轮回塔顶层,地藏万年不变地坐在自己老位置上,靠着窗台,享受着阴风吹拂,面露慈悲之意。
在地藏对面的角落中,弥勒颇为随意地坐在那,活动着手指,目光有些黯然。
在楼梯口,那青毛大狗此时鼻青脸肿缩成一团,头顶冒着两只旋涡,整只神兽都肿了起来,显然是被胖揍了一顿。
弥勒还有些意犹未尽,冷然道:“师弟,你若不管好你的狗,为兄当真要下杀手了。”
“天庭下命让它协助搜查域外天魔之事,它如何拒绝?”
地藏淡定问道:“师兄,百年不见可是受了什么窝囊气,来此处撒气来了?”
“啧啧,”弥勒轻笑了声,“此前贫道不宜现身,毕竟是被天庭追查的紧,贫道也有一些要事需去处置。
倒是贫道不听师弟劝说,执意要与那太白星君置气,几次着了太白星君的道。
此人与你我不同,他心底所想,当真难以琢磨。”
地藏面露无奈,“灵山与天庭,为何不可共存?”
“师弟的意思,是想让灵山对天庭低头?”
“有何不可?”
“这般话语,当真有些大逆不道,贫道对此不以为意,可莫要让两位老师听到。”
弥勒嘴边的笑容更浓郁了些,眼神却有些迷离,缓声道:
“有时也不得不想,两位老师所说的大兴到底是指的什么。
要人,咱们灵山鼎盛时,弟子数百、门人过千,如今更是将足迹遍布三千世界,有这般多暗属之势。
可依然不算大兴。”
“大兴在于运势,”地藏缓声道,“大运所归,方可称之为大兴。”
弥勒道:“可所谓大运,也不过是天道降下,所以可以这般说——天道要兴谁,谁就可大兴。”
地藏微微摇头,“天道不过是追求天地安稳,生灵也是天地的一部分。”
“生灵为活物,天地为死物,天道为规则。
天道不断收紧生灵可抵达的大道边界,限制生灵实力,当真只是为天地安稳?”
“不然?”
“贫道并无答案,”弥勒缓缓笑叹,“多久了,你我没有论过道,今日来一场?”
“不必,”地藏淡定地拒绝,“你我已非同路人,也非一般道。”
“路在脚下,如何不同路?”
“目分左右,前路已不同。”
弥勒道:“世间万物都于一方天地,万灵之路殊途同归,不过是最终之寂灭。”
地藏却道:“寂灭不过是为下一场新生,天地也应有所轮回。”
弥勒道:“轮回之后,天地可还是这般天地?道则已改,再无洪荒。”
地藏不由陷入沉默,坐在那一阵思索。
弥勒笑了笑,靠在墙壁上对着塔顶发了会愣。
不知过了多久,弥勒站起身来,笑道:“师弟若无话可说,贫道这就离开了。”
地藏皱眉问:“可还要斗下去?”
“不,不必了,”弥勒摆摆手,又拍了拍自己肚皮,“上次杨戬来砸灵山,两边圣人已是表态,灵山与玉虚宫联手已是双方默契,此时做多错多。
但贫道与那太白星君,还有些私人恩怨。”
“师兄莫忘了,始终是你先去招惹的他。”
“是又如何?”
弥勒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森然,冷然道:“修行多年,就图个心底畅快,总归是要给他些颜色瞧瞧。”
言罢,弥勒一甩衣袖,身形消失不见。
地藏皱眉思索一阵,还是摇头一叹,抬手将楼梯口的谛听摄来,解了它身上封禁,出手为它抚平伤势。
又半日后,火云洞出口前。
李长寿带着卞庄、梅雯画,对前来送行的几位帝君做道揖告别;
轩辕黄帝却主动站了出来,笑道:“我多送长庚一程,商谈些具体事宜。”
几位帝君含笑答应,各自驾云散去。
轩辕黄帝说了个请字,带李长寿一同出了火云洞;
卞庄与梅雯画在后等着,轩辕黄帝带李长寿去了这处大泽岸边漫步。
芳草萋萋,花红柳绿。
李长寿传声问:“前辈可还是有其他事要叮嘱?”
“一些小事,”轩辕黄帝扶着腰上佩剑,缓声道,“你如今执掌封神大劫,本意便是为天庭封些正神。
我今日厚着脸皮,想在你这讨一神位,不必位高权重之职,能塑个仙躯、安稳度日就可。”
李长寿闻言,心底顿时浮现出两个字眼。
柏鉴。
果不其然,李长寿稍微问询,轩辕黄帝便说了这个名号,以及当年与蚩尤决战的往事。
轩辕叹道:“我一生行事从未负人,早年修行时走岔了路,惹下了三千情债,也是秉持原则,对她们负责到底。
各位追随我的将领都得以善终、善安,只有这柏鉴,当时被伤了元神,只能自镇于深海之底。
借着这次机会,我须得出手帮一帮才是。”
李长寿正色道:“这般人物,料想玉帝陛下也会见猎心喜,此事容我回天庭禀告一声,与陛下好生商议。
前辈放心,十拿九稳。”
轩辕顿时露出了经典眯眼轻笑,“能让你说十拿九稳,那我就不挂着了,莫要太为难。
此次对付鲲鹏,把握多大?”
“此时还未完全展开布置,也无法判断,”李长寿正色道,“鲲鹏上不上钩还是两说之事,前辈还是听我消息,我捏碎玉符,这边就照计划行事。”
“可否需在今日起,就将火云洞与外界联系隔绝开?”
“过早行事,容易打草惊蛇,”李长寿认真思索一阵,“不如一切如常,我还是信得过火云洞各位前辈的。
就是……前辈您喜饮酒否?”
“怎么?怕我贪杯误事?”
轩辕黄帝顿时昂首挺胸,淡定的一笑:
“家不安,何以安天下?后宫不治,如何治四方?我的实力,你知道的。”
李长寿:……
行吧,这是专业、不,大师级后宫运营者。
两人又聊了一阵,李长寿问及燧人氏还有什么心愿,轩辕黄帝的话语让他许久没缓过神来。
一直到带着卞庄、梅雯画飞到了中天门附近,李长寿方才轻轻一叹。
轩辕黄帝说的是:
‘长庚你其实能猜到才对,燧人前辈之所以硬撑着,其实是单纯不放心人族。
人族大兴,但天帝之位被道祖指派给了玉帝,人族注定要受天庭制约;
上古末期也发生了一系列典籍没有记载之事,可以断定,确实是天道暗中出手,让人族仙凡分离,并将气运锁定在南洲俗世。
换而言之,天道不想看人族失去控制,遂加以约束。
燧人前辈就是对天道的反约束,他就躺在湖底,注视着天穹,若这天再对人族举起屠刀,那他就在大地上一跃而起。
推翻天庭之事,人族已做了一遍,不介意做第二遍。’
大概,这才是真正的人皇,人族真正的英豪。
“梅雯画?”
李长寿转身看向了那正出神的女子,问道:“你可否感应到与你一同进入洪荒的其他三名天魔……受害者的踪迹?”
“嗯!”
梅雯画目中流露出几分迫切,“大人,咱们何时行动,我已经迫不及待想告诉它们真相,拯救它们脱离苦厄。”
李长寿随口问道:“它们此时在何处?”
“我只能感应到大概方位,”梅雯画迅速指出三个方向,“梅泖冰在这个方向,离着最近,梅馨卿在这个方位,距离次之,最远的是梅笛仙。”
李长寿禁不住嘴角微微抽搐了几下。
这鲲鹏起名的功力,也是相当之风骚,只是不知,是否被浪前辈影响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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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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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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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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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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