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过赵公明前辈给了丹药,木公应该没事。”
“大胆妖族!我去跟他们拼了!”
有些拥堵的通明殿中,一群仙神同时扭头,看向了说话的那名天将,后者连忙用手拨了拨侧旁的袍泽,给出个眼神。
劝、劝着点我呀。
“啊!老朱你莫要激动!咱们要等水神前来做主!”
“去请水神了吗?”
“水神好像不在水神府,天将求见了许多次,都未能求见到!”
通明殿最内侧,有仙人做了云床,此刻木公浑身惨绿,气若游丝地躺在那。
一群仙神各自对视一眼,几位三阶正神站了出来,及时稳定仙神之心,重兵把守五方天门,莫要慌乱。
少许流言在天庭各处回荡,说是木公被偷袭,如今重伤生死未卜,水神不知所踪,同样有可能被妖族高手偷袭了。
天庭开始人心惶惶,不少仙神、天将自发聚集起来,各自准备法宝,打算随时跟妖庭开战。
总体来说,天庭虽没有太多高手,但上上下下也算团结一心。
但与天庭相比,北洲边界的妖族反而无比宁静。
陆压道躯都被砸烂了,他们还不知自家太子殿下究竟经历了什么,一切如常。
这也跟大战爆发在北洲深处,而北洲瘴气云浓沉厚重,缓冲了‘大战波动’有关;
而在大战后,圣人随手抹平了乾坤波动,免得祸及太多生灵。
毒虫毒兽也是生灵,同样拥有在洪荒天地生活之权利嘛。
天河旁,卞庄和敖乙暗戳戳地商量了一阵,而后开始分头行动。
作为水神最信任的两个马仔,他们二人觉得自己此时必须要做些什么。
敖乙先是去安水城神庙中,神念呼唤到了头疼,都未能得到回应。
这般情形……
天庭木公遭妖族偷袭,却被截教前辈赵公明送回天庭,自家教主哥哥还不知所踪;
敖乙及时拿出了一只玉符,喉结上下颤抖着。
真的,要用这个了吗?
曾几何时,教主哥哥拍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若是天庭、人教、或者度仙门哪一方出现异样,你又通过神念联系不到我,就打开这枚玉符。
这里面,能教你如何随机应变。’
这,就是传说中的海神教末日锦囊!
敖乙面容满是肃穆,确定周遭没有任何威胁,没有任何探视,才开启玉符上的禁制,仙识探入其中。
这是!
‘来匆匆,莫管闲,道已固,争前难。’
稳字……经……
读完稳字经,末尾还有几竖行字,赫然写着:
‘现在清醒了吗?’
‘想想此时遇到的情形是否必须寻到我。’
‘现在可以开始随机应变了。’
敖乙:……
真想保持着麻木不仁的面孔把玉符猛地砸在地上,对着玉符狠狠骂一句鬼个末日锦囊!
咳,淡定,淡定。
教主哥哥可能遇到了麻烦,而最有可能寻到教主哥哥之地。
自是度仙门。
敖乙再次将经文默背了三遍,稳定心神,带上少许礼物,隐藏行踪、绕路远行,赶去了度仙门。
刚到度仙门山门前,敖乙就发现了一点不同寻常之处。
这里,似乎有一缕玄妙至极的道韵,与兜率宫中的道韵颇为相似。
但这道韵很轻淡,若非敖乙有龙之嗅觉、龙之敏锐,以及教主哥哥多年的熏陶,怕是也无法注意到。
敖乙此时化作了一名少年,驾云向前,对着守门老大爷们表明来意,并将一枚玉符递了上去,说给度仙门掌门亲启,就在山门外等了一阵。
不多时,有长老赶来,将敖乙引入度仙门内,去了度仙殿中。
空虚掌门季无忧擦了擦嘴边血迹,迎出殿门,对着敖乙拱手笑道:“不知是天……”
“无忧掌门,”敖乙打断季无忧的言语,笑着拱拱手。
季无忧立刻明白敖乙不能暴露身份,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将敖乙引入偏殿。
“敖乙将军可是有什么要事?”
“无忧掌门,小琼峰可有什么异样?”敖乙敛眉,“如今天庭遇到一些麻烦,我家教、长寿兄却联络不上。”
“哦?”季无忧皱眉凝思,又道:“你随我来,且用隐形之法,咱们去小琼峰一看便知。”
敖乙:一位掌门在自家山门中,都要这般拘谨吗?
这话自然不能随便说出来,虽然空虚掌门只是个普通金仙,且因强行修行窍中二气神通被震得道基受损,但好歹也是人教道承的掌门;
这般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别说,竟还有种即将窥探教主哥哥平日生活的刺激感。
可惜两人摸到了小琼峰那无形无踪的大阵之外,刚想进入其中,灵觉就是一阵狂跳。
季无忧眉头一皱,他堂堂金仙境修为,竟会泛起‘误入此地即刻重伤’的念头。
这……
“无忧掌门,咱们光明正大进去吧。”
敖乙不无失望地给了个建议。
季无忧咳了声,自行现踪,对着小琼峰上喊了句:“峰上可有人在?”
门内有少许仙识探查而来,自是只看到了季无忧。
突然间,一道剑光自小琼峰上绽放!
这剑光长约十丈,总体为湛蓝色,其内蕴含锋锐剑意,几乎就要在季无忧面前爆发。
季无忧急忙后退,几乎是拼尽全力逃遁,这才堪堪逃出数十丈,勉勉强强避开了这道剑光,只是被斩了一缕长发……
这?
季无忧倒是没什么,只是在想自己哪里做得不对,让玄都小法师不喜了。
度仙门却是炸了锅,一道道身影自各峰冲天而起,就要冲过来护卫掌门。
小琼峰上,灵娥连忙跑出草屋,手中拿着的玉符摇晃了两下,季无忧掌门和敖乙面前顿时出现一缕缕波动,却是大阵门户被打开了。
灵娥抬手打了下自己的额头,刚才如果不是及时发现‘操作失误’,让五行大阵偏移了少许,自家掌门说不定就没了!
“不错!咳!”
季无忧咳了下,声传各处,“贫道与长寿共同设计的这套阵法,威力确实厉害。ωωω.χΙυΜЬ.Cǒm
好了,不要测试了,以免惊扰同门修行。
你们都回去吧,没事,没事。”
施展隐踪术法躲在暗处的敖乙,禁不住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给自家教主哥哥当掌门,这、这么难的吗?
季无忧淡定的一笑,帮敖乙遮掩身形,一同飞入小琼峰中,小琼峰上的大阵再次闭合。
棋牌室内的几位仙子,也到了门口、窗口,探头往外看,见状面露恍然。
“嗯?”江林儿眉头一竖,眼神突然变得犀利了起来,“小玖你在换牌?”
“没有!”
正施展隔空摄物之法的酒玖嘻嘻一笑,江林儿道一声‘好啊’,直接就扑了上去,在酒雨诗和熊伶俐有些无奈和羡慕的目光下,好一阵打闹。
且说季无忧和敖乙到了小琼峰上,敖乙现出身形,对着灵娥拱手行礼,朗声道:“灵娥嫂嫂。”
灵娥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淡定地点点头,向前对掌门好一顿赔礼,季无忧连连摆手说没事。
敖乙不敢多耽误,直切主题,问道:
“教主哥哥可在山上?”
灵娥眉头轻皱,看看敖乙,又看看季无忧,略微有些犹豫。
季无忧笑道:“贫道还有要事,先去一旁等候……”
“师兄应当不在山中,”灵娥如此道了句,见敖乙皱眉,又立刻补充道,“不过师兄此时应当是安全的。”
敖乙忙问:“教主哥哥去了何处?”
“就在刚才,白先生,也就是白泽前辈曾来我峰上,”灵娥道,“白泽前辈说,我师兄闯入了一处远古遗迹,被困在大阵之中参悟一门神通。
这般神通参悟完了,才能从大阵中脱困。”
季无忧笑道:“长寿当真好福源。”
敖乙却低头思索一阵,问:“可有凭证?”
“有的,而且很有说服力,”灵娥自袖中拿出了一方四角小旗,其上飘出一缕道韵,让敖乙和季无忧下意识后退数步,大气都不敢喘。
季无忧,洪荒老油条了。
他一眼认出这宝旗、辨认出了这宝旗的道韵,失声道:“玄都离地焰光旗!”
敖乙也是面露恍然,稍微松了口气。
灵娥道:“白泽前辈说,师兄让他送这旗子回来,让我护持小琼峰安危。
若是有危难之事,白泽前辈会及时赶来……对了,白泽前辈去天庭了。”
敖乙笑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我这就赶回天庭!”
侧旁季无忧沉吟几声,看看那离地焰光旗,又看看灵娥,感受着灵娥显露出的天仙境初期道韵,小声问了句:
“灵娥对掌门之位有没有兴趣?”
灵娥:……
“掌门,不、不至于。”
……
敖乙赶回天庭时,白泽已经走了。
如今天地间鲜有人不知,白泽是天庭水神李长庚的坐骑,毕竟这对妖族来说是个致命打击,对人族来说却是件扬眉吐气的趣事,故流传十分迅速。
白泽来天庭时,散出威压,长羽散开拿出水神玉符,天兵天将并未阻拦,反而是拥簇着白泽去了通明殿。
当时,白泽保持着本体在天庭中溜达,用‘优雅’的身姿,迈出了‘上流’的步伐,引来不少女仙的侧目,以及男仙的赞叹。
抵达通明殿,白泽也并未多说。
虽被圣人老爷用‘道心凝字’的奇特方式发任务,忙天忙地、到处干活,让白泽颇为兴奋,这证明圣人老爷已经承认了,他这个圣人弟子……
的坐骑!
但一想到陆压之死,白泽多少也有些郁闷。
天庭不可一日无主事者,此时李长寿被云霄仙子带回了三仙岛中养伤,就算有混元金斗,估计十年八年也无法苏醒;
木公虽不怎么堪大用,但起码能维持天庭正常运转。
抵达通明殿后,白泽头上长羽轻轻闪烁,一颗丹药钻入了东木公口中。
不过片刻,木公不绿了,伤退了,立刻就能下床了。
白泽以瑞兽之姿口吐人言:
“水神无事,诸位不必担心,只是此时无法回返天庭。
还请木公主持天庭大局,勿要轻易对妖族用兵,天庭固守便可。”
东木公目光闪动,听到了白泽的传声,立刻做出应对,向前做了个道揖,叹道:
“多谢水神相救!”
“木公多劳,”白泽如此道了句,而后就带着水蓝色的波痕,继续迈着‘上流步’,离了天庭。
白泽走后,众仙忙问东木公发生了何事。
木公按白泽传声,只说他被妖族高手联手偷袭,还好水神出手搭救。
至于水神的下落,自是和白泽给灵娥的解释差不多。
这消息在天庭中迅速传开,众天兵天将松了口气,木公也是面露无奈。
他当时被陆压抛飞时,神志不清、迷迷糊糊,却分明看到!
看到……
看到水神为了救他,去跟十多头大妖厮杀,最后从天穹坠落!
他木公,欠水神两条命!
水神哪里是发现了密地修行,那是怕天庭糟乱,重伤垂死、躲起来疗伤去了。
可恨,他东木公修为不行!
可恨,玉帝陛下如今不在天庭之中!
但这股恨意,东木公只能放在心底,转而投身天庭大事之中,稳定天庭大局。
这股恨意,就如一团火焰,在木公心底不断燃烧……
终于,又十二年后。
天庭与北洲妖族保持着平静,但东木公却无法再忍耐,于星夜会中,跪在了被封印的凌霄殿前,深深一拜。
南赡部洲,确洲城外,一处悠闲地庄园中。
放马南山、归田耕种,与爱妻安安稳稳厮守七年,如今正惆怅膝下无子并遇上了七年难题,琢磨着要不要纳个小妾的华有铭,被一道惊雷自夜间惊醒!
他豁然坐起身来,双目之中满是茫然,种种回忆回归心底,不由朗声大笑。
吾这一世,征战数年、娶妻归隐,圆……满……
哎?
这凡俗记忆中,怎么出现最多的,都是如此熟悉的面孔!?
玉帝身侧传来少许呢喃声,玉帝的面容,从微笑渐渐变成黑脸,而后默默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正此时,两道金光自高空飞来,照在了玉帝和王母的历劫身上,两人瞬间化作两只光点,转眼消失不见,只有薄被轻轻滑落。
凌霄宝殿中,玉帝自宝座上睁开双眼,禁不住抬手无言。
吾这……
心态崩了啊!
长庚怎么安排的?这怎么就把!
也不对,定是师妹发现了什么,强迫着长庚、而后追了下去。
哼,这次定要治长庚办事不利之最,让他去月宫训百年嫦娥!
玉帝轻笑了声,回味着在凡俗的种种,自身道韵缓缓飘出;但他也看到了东木公在殿外跪伏,打开凌霄宝殿,让木公入内。
东木公到了殿内,玉帝便笑道:
“怎么只有木公?长庚爱卿何在?”
木公眼圈一红,走到大殿中央就跪了下来,瞬间老泪纵横,哭诉一声:
“陛下!老臣冒死惊醒陛下,实乃那妖族欺人太甚欲袭杀老臣!
混账!水神为救老臣性命,被妖族十数头上古大妖围攻,重伤垂死,如今老臣也不知水神下落!
这十二年了无音讯……老臣着实担心水神,这才惊醒陛下!”
凌霄宝殿中安静了一瞬,坐在宝座上的白衣天帝面容渐渐阴沉。
砰!
玉案被直接踹飞,玉帝站起身来。
“十二年!
为何十二年才喊醒吾!为何还要等十二年!
去,点起各部天兵!马上起兵!长庚若有三长两短,吾誓杀尽上古之妖!”
轰隆隆——
凌霄宝殿之外风云变色,道道雷龙闪耀,惊的九重天阙不断震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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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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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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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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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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