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城北,冷风肃杀,一地落叶,眼前的景象倒像有些像秋天,与城中大片大片盛开的梨花格格不入。
很快,席砚顺着玉佩的提示找到了宿敌所在之地,然而到了那处,原地却空无一人。——不要说人了,连个鬼的影子席砚都没看见。
席砚在原地转了几圈,终于他发现一旁的树上有异常之处。
那里有个颇为隐蔽的树洞,若不是他眼尖,如此黯淡的月光下,根本注意不到。
席砚仔细查看,发现那树洞竟然是阵的入口!
三两下破解阵法,席砚踏入其中。
这阵的空间不大,大概是将城北原本的景象映射到阵中,席砚垫着脚尖,小心翼翼地穿梭在树木之中,寻找阙千山的踪影。簌簌的落叶声,正好掩盖住脚步声。
这时,忽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这么多年,又见面了。”
席砚顺着那声音望去,树林间的空地上盘坐着一只巨大的妖兽。那妖兽的皮毛是黄黑色,眼睛像犀牛,却生着牛尾、虎脚。
这异兽名为梦貘,以梦境、执念为食,亦可为人造梦。
只是梦貘怎会出现在此处?并且好似和阙千山熟识。www.xiumb.com
席砚仔细听去,只听梦貘科科地笑了两声,又道:“还和小朋友在一起吗?”
阙千山没有答话,梦貘大大的眼睛在眼眶中滚动,在周围的树林一扫。片刻,它嘴角咧开,自言自语道:“原是如此。”
阙千山浅浅地“嗯”了一声,这个角度只有背影,看不出那人的表情,席砚还想凑近些听,这时阙千山却转了身。
不好——
那人要出阵!
他必须赶在阙千山回去前,回到客栈,不然一定会被怀疑!
席砚躲在树后,紧跟在那人身后,阙千山前脚出阵,他后脚立即窜了出去,离开的时候,梦貘一声极其悠长的鸣叫响彻阵中。
-
阙千山一路朝客栈走去,席砚为了赶上那人上楼的步伐,直接翻墙进了客栈后院。他顺着栏杆爬上二楼,翻进屋的时候,刚好听见那人上二楼的脚步。
他们的房在第二间,席砚连忙蹿上床,就在他盖上被子的同时,那人也推开了房门。
趁着黑灯瞎火,席砚赶紧合上眼,继续装睡。这时,他却发现坏了大事。——他翻上来的时候,太过仓促,窗子没关。
不仅如此,他上床的时候,甚至连鞋都没脱。
——所幸脚缩在被子里,很难注意。
然而很快,席砚又发现了更大的问题。他睡得方向跟之前截然相反,刚好踢到脚下的阵法,荆棘顺着阵法蔓延,将他的小腿捆得严严实实,那荆棘越缠越紧,扎入裤腿,隐隐有刺破皮肤的倾向。
作茧自缚……
席砚正纠结要不要装作噩梦惊醒,就在这时,阙千山突然坐在他床边。
“……?”
席砚不敢妄动,继续装睡,那荆棘却开始不合时宜地向大腿根蔓延,被褥下,席砚伸出手挡住蔓延的荆棘。
他想不动声色地解开阵法。下一秒,阙千山直接掀起背角。
???
那人缓缓地帮席砚脱去脚上的鞋,动作温柔,且淡定。
这是耍他玩呢?!
宿敌这分明是早就发现他了!却粉饰太平故意装作看不见。
席砚不装了,直接睁眼,起身与那人对峙,不巧的是,他坐起来的时候,宿敌正隔着袜子抓着他的脚踝。
脚踝是席砚全身上下最碰不得的地方。
一股酥麻的电流顺着脚腕直冲而上,直达某处,一股翻腾的奇怪感受让他背脊绷紧,汗毛乍起,席砚心跳加速,就在这时荆棘突破手的束缚,向正缓缓顶起的布料蔓延。
“咳。”那人轻咳一声,阵法解开。
黑夜之中,四目相对,除了羞赧窘迫再无其他。
“你、你干嘛。”席砚脸乃至全身都烧得很烫,窘迫羞愧的感觉占据心头,那人仍却握在他的脚腕,他越挣扎被拿捏地越紧。
那人身体前倾,摘掉席砚发间的碎叶,一个不带□□的吻落在他的额头。
“早点睡。”低沉而隐忍的声音下似乎暗流涌动,一触即发。
片刻,阙千山松开席砚,转身离去,临走前还贴心地关上了那扇敞开的窗。
怎么回事?
哪里不对劲?
身体的反应,还有狂跳的心脏久久不能平静。
席砚久久未眠。
-
这一夜,确实没有死人,只是一觉醒来,太守不见了!
醒来的时候,阙千山不在,席砚顺着昨天的记忆一路来到太守府,里面闹哄哄一片,江瑛那几人正在询问昨日看门的小厮。
他们都说没有异样,大门落锁后也没有再次开启的迹象,太守就这般凭空消失了。
“太守大人……不会是因为向几位仙人求助,而被那魔物报复了吧?”一个小厮担忧地说道。
就在这时,大门被踹开,一个赤身裸体的人,从外面被扔了进来。
众人定睛一看竟然正是失踪的太守。
接着,阙千山稳步走进太守府,看样子,正是他把人扔了进来。
太守不着丝缕,整个人臊得很,他一个闪身,躲到灌木之后,一旁的主簿连忙递来一件衣服,主簿的表情格外鄙夷,一举一动都写着嫌弃两个字。
片刻,太守换好衣服,在众人的瞩目下,缓缓从灌木后走了出来,他脸憋得通红,十分尴尬。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人连忙问道。
“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太守一脸无辜。等到众人细问,他却磕磕绊绊半天都说不出话,只是一遍遍地喊着要他们赶紧去抓城中祸害百姓的怪物。
众人都看出了,他明显知道什么,却刻意回避关键信息,这分明是干扰查案,故意捣乱。
阁中几人又轮流问了几遍,都一无所获,终于,席砚等得不耐烦了,他直接抽出剑,架在太守脖子上。
“仙人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太守颤抖着用一根手指推开剑,然而刚推开一点,那剑便弹簧似的立刻弹回。
“究竟怎么回事,还不老实交代?!”
太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懊悔地一拍大腿:“与我无关!都是……都是她诱惑我的!”
他指向人群之中,众人立即避嫌地躲开,最后那手指的方向正正好好落在月竹身上。
月竹半个哈欠没打出来。
“啊?我?”她指着自己,惊异地说道。
她不过睡了一觉,怎么就成了作恶的小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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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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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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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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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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