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骞放下茶杯,“你是遇上什么难题了,不方便出面?”
江山摇摇头,“不是,”说着拿出一张打印的密密麻麻的纸,和几张照片,“有一起案子,已经定案了,这是法医给出的鉴定报告,这些照片是伤口细节。这一部分是被害人的,剩下的是凶手的,相关的物证照片也都在这里,你看看,有没有什么疑点之类的。”
司徒骞粗略看了几眼:“怎么没有被害人和凶手的信息?”
江山抿了下嘴唇没有解释,“尸体反应出来的情况,我实在是不太懂,我也信不过别人。”
司徒骞看这情况,估计是保密性的案件了,不过如果保密的话,肯定是专案组来查,怎么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江山偷偷摸摸的给自己下任务。
司徒骞想了想:“这不是上头的任务吧……这案子不会是你私下要查的吧。”m.χIùmЬ.CǒM
江山:“是,所以我不准备告诉你任何信息,知道的多了,难保你不会有危险,但我向你保证,我绝不会拉你下水的,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有任何事情。”
司徒骞皱起了眉:“我确实怕危险,但我更想知道这个危险值不值,值不值得咱们两个未来某段时间里持续为它担惊受怕,”司徒骞看了看凶手的情况,“而且这个被定案的凶手已经死了,江山,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江山:“司徒,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但我必须实话实说,这个案子和我切身相关,我必须做这件事。”
司徒骞看着江山,他也看出来了,人一旦陷入其中,道理什么的说了也没用,有些事不是可不可为的问题,而是不做的话,可能一生都不得心安。
司徒骞无奈的收下桌子上的资料,“OK,我会严格保密,并且帮你看看这个案子的情况。”
过了没几天,司徒骞在办公室整理资料,许弋在完善一些报告信息,司徒骞:“许弋,你去档案室一趟,找一下三年前,十年以内的所有枪击案的卷宗,要已经结案的。”
许弋点点头:“我们最近要整理卷宗吗?”
司徒骞:“那倒不是,其实我来这儿工作没几年,经手的枪击案不多,想总结一下之前法医的经验,学习一下。”
许弋点点头,“好,我这就去弄,不过可能时间会比较久。”
司徒骞:“嗯,不用着急,晚上下班之前能找到多少是多少。”
许弋去了档案室泡着,司徒骞给江山打了电话,“来法医科一趟。”
江山进来后,没看见许弋,“许弋呢?”
司徒骞:“打发她出去了,上次你给我的卷宗,我看了看,没有疑点,不过我觉得这样说你可能不太能理解,我觉得有必要,给你好好解释一下。”
江山从听到“没有疑点”这几个字的时候,眉头就皱了起来。
司徒骞打开档案袋,“你先别着急,虽然明面上卷宗看不出什么来,但我们可以从这些证据上来分析一下。”
这起案件死者被凶手一枪击中心脏,枪支是队里有备案的,包括弹道也都是有迹可循的,枪上的指纹就更不用说了,这些都是铁证。
司徒骞指着一张照片,“你看这里,被害人手里的水果刀,刀鞘在厨房,可见这是死者家中的物品。”
江山点点头:“这个在卷宗里有写,可能我给你的那张信息上没有写完整,而且刀面上只有死者的指纹,刀上也只有凶手的血迹,甚至在后期警方围堵凶手的时候,在场的刑警都能证实,凶手确实受了伤,就连最后击毙凶手后,也和凶手尸体上的伤口比对了,确实符合死者生前拿水果刀刺入凶手的伤口。”
司徒骞摇摇头,“重点不在于伤口本身,我刚刚说了,整个尸检报告,包括案件所有的证据,都没有任何疑点,但是我们要考虑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场面。”
司徒骞收起了那些资料,“被害人的伤口写的很清楚,枪击,一击毙命,而且根据被枪击后创口的情况,看得出来,凶手_枪击被害人的时候,至少和对方之间相隔了一两米的距离,一米以及以上的距离,被害人是如何用水果刀刺入凶手身体的?何况对方手里还有枪。”
江山开始回忆自己看过的,关于这起案件的完整卷宗。
司徒骞继续说,“退一步讲,如果是被害人先刺伤了凶手,凶手恼怒之下,枪击死者,但是凶手被刺的部位是后背,右后肩胛骨下方,凶手背对着被害人,被刺一刀,再掏枪击毙对方吗?这个距离不会有一两米吧,最多一个转身的距离。”
江山想了想,“其实还有一点我一直想不通,被害人手里为什么会有一把水果刀?如果在事先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并有枪支的前提下,你拿一把刀,不仅于事无补,只怕会让自己死得更快吧?另一方面,如果他不知道对方心怀不轨,只是普通造访,拿一把刀在手里,实在是不合乎情理,何况房间里并没有需要切的水果。”
司徒骞点点头,“不错,就是这个道理,各种证据确实直指嫌疑人,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分析死者和凶手的行为,来找到里面的突破口。比如,被害人拿刀和凶手拿枪对抗,是根本无法造成案发现场那样激烈的打斗痕迹的,毕竟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你会傻乎乎的拿着水果刀冲上去和对方肉搏吗?你根本没有那个机会。”
司徒骞喝了口茶,“其实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关于凶手血迹的那张照片,你难道没发现,凶手受伤后留下的血迹有些过于集中了吗?”
江山:“不错,如果是像卷宗里说的,是被害人和凶手打斗而留下的血迹的话,凶手的血迹应该散布开才对,而不是一摊的聚集状,更不会只在特定那么一小块儿的区域。”
司徒骞看着对方,“其实这些推理应该是你最擅长的,你是关心则乱了,原本这些你应该能看出来的。”
江山:“我……我可能太紧张了,太急于想找到铁证来翻案,以至于我已经被情绪蒙蔽了双眼,现在的我什么都看不出来,就好像丧失了推理能力一样。。”
司徒骞:“要是想翻案确实需要铁证,单靠这些根本无法支撑,况且能让你这么保密的案件,只怕你也知道无法得到上头的支持,我看不到卷宗,也没办法给你实质性的帮助,还是那句话,江山,你要好好考虑这件事到底还值不值得做。”
江山:“司徒,我现在没办法给你看卷宗,里边牵扯的东西,甚至连我都还没有看清楚,还是那句话,这个案子真的和我有割舍不断的联系。”
司徒骞叹了口气,“好吧,我想了想,既然你要查,做兄弟的肯定要帮你,再说了我只是个法医,想来也牵连不到我什么事儿,不过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连谷朗都瞒着,谷朗在这儿干了六年了,虽然我和你差不多一起进警队,也合作了四年多,但平时抓犯人你和谷朗应该是最默契的,你应该知道,查案子方面,他比我更擅长。”
江山走到窗边,点上了一支烟,“你和谷朗不一样,我们至少互相了解。”
司徒骞笑了笑,“那倒也是,高中那几年,我就因为比你们小两岁老是受欺负,还好后来结交了你这个‘小混混’,莫名其妙就成为了老大罩的人,你别说,还真就没人再来找我麻烦了。”
江山:“那时候我也是个混日子的,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有事儿只会用拳头说话。”
司徒骞话头一转:“谷朗他……”
江山深吸了一口烟,“谷朗存在队里的档案很可能是假的。”
司徒骞吃了一惊:“什么,不可能吧,要是假的随便一查不就知道了。”
江山:“你以为我没查过,就是因为起疑,但是查完之后发现不管怎么查都是那些表面东西,才更有问题,还有新来的那个周影。”
司徒骞:“周影……怎么了?”
江山:“我可不认为谷朗和她走这么近,只是像同事们传的八卦一样,单纯的是因为男女之间的爱慕,何况像周影那样沉稳处事的人,也不会任由一个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骚扰她。”
司徒骞:“所以你是觉得他们俩和上边儿……有关联?你是不是太紧张了,你不也是从省厅调过来的吗?”
江山:“这可不一样,整个警队都知道我是省厅派下来的,我这是处于明面上,他们可都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背地里的东西,才是让人不安的源泉,再说了谷朗来当这个副队长的时候,才二十四岁,如果是因功调任,怎么也得明示吧,不用想也知道谷朗刚来那两年,只怕也是费了一番功夫,才让底下的人消停的。”
司徒骞:“你啊先放宽心,关于案子方面,有什么新发现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不过说真的,你如果什么都不和我透漏的话,其实我与你而言,帮助不大。”
江山看着司徒骞:“我知道了,如果有必要的话,以后会找机会和你细说的,现在,我还是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至少,不是现在。”
正说着,许弋慌慌张张推门进来,“司徒科长……呃,江队,你也在……”
司徒骞:“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许弋:“刚刚接到电话说是有尸体,让我们去一趟。”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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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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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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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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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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