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回到吠舞罗酒吧,等待人员到齐、时机成熟,再直捣黄龙。
榎本那边有车,草雉是自己走回去的,等他到的时候,车子已经在门口停了好久了,其余吠舞罗成员都下车了,站在车旁没有进去,见到草雉来了,招呼道,“草雉哥回来了,辛苦了。”
“嗯,”草雉问道,“榎本呢?”
“还在车里,不知道在操作什么,我们没法帮忙,也不敢打扰他,就在旁边站着。”赤城翔平无奈道。
草雉好笑地想到,以前这种事都是Scepter4靠科技,他们靠异能和人手硬找,现在他们吠舞罗难得也有了个技术能手,不都是八田那种喊着找死就跑出去打架的武力笨蛋了。
草雉颇感欣慰,他敲敲车门,“小榎本,搞完了就出来休息会吧,我们这边也还需要一些时间准备。”
车门被推开,少年看起来还有些不情不愿,拖拖拉拉地走出来,抬脚准备跳下货车,草雉不放心地连忙上前扶住他,“不许跳,给我走梯子下来。”
“……”
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待遇的榎本有点懵,他向来是带着浑身的伤照样提剑就上,何曾因为昨日的伤,还延续到今日继续被人小心翼翼地对待,他呆呆地一步一步顺着梯子下车,连牵着草雉的手都忘了收回。
草雉也不吭声地握着手心的手,心满意足地牵着小朋友走进酒吧。
这次跟着草雉围捕的基本上就是全部吠舞罗主要成员了,还有少数几个散布在外面,正在往酒吧赶来。赤城翔平等与榎本同车的成员走进来,他环视一圈,“咦,草雉哥,八田哥不是跟你一起的吗?他怎么不在。”
“他好像绕路去干什么了,应该快到了。”草雉回他,转头另对安娜说,“去把尊叫下来吧,他估计又睡着了。”
“嗯。”安娜提着裙子啪嗒啪嗒上楼去了。
榎本若无所事地坐在吧台旁,整个吠舞罗处于大战前夕的紧张氛围,仿佛是一个随时准备点燃的□□,只有他一人身处局外,喝着草雉忙里抽闲给他调的橙汁兑雪碧。
吠舞罗等待着他们的王,等待着那个雄狮般的男人从沉睡中醒来,等待他们王者压抑已久的恐怖力量苏醒。
榎本只当是普通的睡眠,他所不知的是,赤色的王者所谓的嗜睡完全是为了压抑过于膨胀的力量,他每日每夜的梦境中都充斥着炙热的岩浆,在自己的威兹曼偏差值超过临界值、破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波及周遭的噩梦中清醒。
而今日,为了替氏族与挚友复仇,他将一脚踏入万劫不复之地。
榎本不知道,所以他对此漠不关心,在如此热烈的氛围中,理所当然的等待着离开的契机。
——直到橙发青年踏着冒着飞扬火焰的滑板从街对面冲进来,他一翘滑板,刹住车,滑板在空中转了两个大圈,正好落入他的手中。
橙发青年气喘吁吁地进来,帽子里的发丝凌乱地冒出来,他冲到吧台边的榎本面前,把一个东西塞到榎本的手中,“这个给你。”
榎本疑惑地摊开手心,黑色的方块布料舒展开来,上面有着红色刺绣,这是一个单边眼罩。
草雉了然地微笑,“小八田的心思还挺细腻啊,想得比我还要周到。”
“我只是看他老是要闭着一只眼睛,看得我都累了。”八田哼了下。
榎本哑然,连道谢的话都吐不出一句。
他不知为何八田在这种时候,还顾得上去给他买个眼罩;也不知为何吠舞罗这么顺理成章的把他宛如当做同伴一样对待。
这才短短两天,从一个陌生人到已经习惯同吃同行,车上那手榎本完全不必出手,吠舞罗也能找到凶手,只是会更费时间精力而已。但他还是出手了。
榎本忽然理解吠舞罗的凝聚力从何而来了,他事到如今连一句话都没有同周防尊说过,就在吠舞罗成员的糖衣炮弹里软化了。
“尊,你来了。”
随着草雉出云的这句话响起,吠舞罗里安静下来,不用仔细去看,榎本都能想象到每一个吠舞罗成员脸上那种认真和尊敬的神情。
榎本无奈地舒了口气,同吠舞罗成员一样,看向了周防尊,男人的倦怠一扫而去,他舒展的身躯,蕴含着蓄势待发的力量,他面无表情,唯有能从眼眸中看出些许厚重和外泄的情感。
“榎本,看你的了。”草雉接着对他说道。
随着草雉的话,吠舞罗所有人的眼神又转移到榎本身上,包括周防尊的。
榎本不习惯被这么多人同时关注着,他连忙跑出酒吧,钻进车里,冰冷的机器是他的挚友。他通过联络器,声音传到每一个成员的耳麦中,“目标现在在苇中学园。”
一道雄厚威严的声音从联络器里传回来,“出发。”
到了苇中学园,情况就很复杂了。吠舞罗、Scepter4、普通的学生老师。场面乱作一团。草雉吩咐他在车里待好不要进去后,就跟着尊一同进去了。
最初榎本还能平静地坐在车里,聆听着他们的战况,可当空中那一青一赤的两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出现后,榎本望着那炳破碎得不堪重负的赤色达摩克利斯之剑,猛地跳下车。
他缓步穿梭着苇中学园,心里思考着怎样掺和进这数个王者的争斗中,以及牵涉进去后该如何脱身,他告诉自己,这只是为了救周防尊的命,这是他从一个英雄角度出发应该做的。
“小心!”
八田的叫声。榎本侧头一看,青色火焰流弹向箭雨般坠来,榎本闪身,速度骤然爆发,轻易地躲开了攻击。ωωω.χΙυΜЬ.Cǒm
八田怔了一下,吼道,“不是让你在车上乖乖待着吗?别往那边去,那边是青王和尊先生的战斗。”
“没事。”榎本轻声道,他不在意八田听不听得到,因为八田也不会听进去什么话的。
榎本的步伐速度不变,继续穿梭着,八田想要过来阻止他,却因为伏见猿比古的缠斗脱不开身。
榎本就这样靠近着双王战斗着的树林,期间他看见凶手模样的白色短发少年从教学楼飘出,也笔直往树林方向去了。
他还看见了白发少年飞出的窗口处,草雉出云惊讶地一把取下墨镜,冲到窗口,对着他的方向喊着什么。
榎本收回视线,不再看那边,加快速度,进入教学楼的树林。
树林中,白发少年横插进青王和赤王的战斗,他解释道,“凶手真不是我,凶手无色之王的能力是干涉,灵魂可以进到不同人的体内,侵占他人的意识,甚至连王都可以。”
说着,他拿出了最有力的证据。代表白银之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冉冉升起,与另外两把剑成三足鼎立之势。
“……”这下就更尴尬了,又多一个王。
榎本脚步一顿,白银之王的一番话倒是让他想通了些什么,当初他来到这个世界时,身边躺着的两具尸体,明明没有任何伤痕,现在想来,难不成是因为失去了灵魂?
榎本觉得自己找到了关键,发现了真相。
他从小道中走出,对白银之王道,“……那个,白银之王,你的原身体是不是个银色长发的美人?”其中一具尸体就长这样。
至于为什么指明问这具尸体,当然是因为另外一具尸体长相太路人。
突然冒出的声音,僵持着的三位王看向他,周防尊见到是他,皱了皱眉,露出了一副赶他走的表情。
白银之王倒挺好说话,“让我说自己是美人还是挺不好意思的哇,但是银色长发是没错的。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
榎本嘴皮一碰,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的安定模样,道,“我大概是……无色之王?”
第四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在他背后升起。
空气顿时凝结,青王脸上露出警备的敌意,白银之王笑容淡去,皱起眉头,反而是报仇心切的赤王周防尊不为所动,他收下攻势,离开两人,走到榎本面前。
周防尊单纯直白地询问道,“那凶手呢?”
没有任何的怀疑。榎本忽然十分抗拒这样单纯的生物,周防尊也是,草雉也是,八田也是,吠舞罗也是。就这样付出信任,给他人随意伤害的机会。
因为这样会让他万分厌恶染上黑色的自己。
曾经他为在流星街活过半月才死而感到一丝骄傲,认为他在流星街学到的能力十分有用,让他能从此自由地游走在黑暗中。曾经他跟在托尼身后,见识他的起落和悲欢,见识民众的拥护和愚蠢,他见识到成年人的世界、英雄的世界是多么的复杂艰辛、尔虞我诈。
他不想否定过去的自己。
不是所有人都像吠舞罗这样。榎本深吸一口气。世界各有不同,像吠舞罗这样的存在稀少而珍贵。他不必为此感到羞愧,他没必要因此有所动摇。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凶手应该已经被我杀死了。”
在说出这句话的同时,榎本感觉身上一轻,让他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枷锁解掉了,他知道自己该回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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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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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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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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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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