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眉微剔,唇线紧绷,眼底盈盈的笑意失踪。
肉眼可见的生气。
黑狼为她气势所摄,条件反射性的退了一步。再抬头时,肉眼可见的惊艳。
人总是钟情于美好的东西。
世界上,丑人丑得有多千奇百怪,美人就美得就有多姿态万千。
女孩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生物啊。
有人风情万种;有人靡艳妖姣;有人冷艳迷离;还有一种人,美得春风化雨。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会深深牵动着人的心肠,让你寤寐思服,辗转反侧,难以自拔。
沈寻无疑属于最后一种。
黑狼近乎痴迷的盯着她看,须臾,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他浑惯了,是世俗眼中的社会败类,活在食物链的底端,为三两碎银争得头破血流。整天游手好闲,斗鸡走马,过着欺上瞒下,窃骗钱财的行当。
他做过很多错事,欺压过许多好人,从来没有想过什么是“后悔”。
直到今天遇到了沈寻。
要是好好学习就好了,要是没有踏入歧途就好了,要是没有害人就好了……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为什么呢?
她如此的纯然无辜,合该用天下用优秀的男人来配。
而自己,就是地上的一滩烂泥,散发污浊浓臭,看她一眼都像是亵渎。
黑狼的脸皮蓦地涨红了。
既有自惭形秽,也有羞愤恼怒。
然而这样的想法只存在于短短一刹,很快就被黑狼甩到了脑后。
他甚至充满恶意的想,老子是男人,从古到今,谁规定癞□□不能吃白天鹅了?
男人睡女人天经地义,给谁睡不是睡?
真要较真,大家不都成流氓了吗?真要计较计较得过来吗?古代都还纳妾蓄妓成风呢。
……
沈寻慢慢弯下腰来,抚慰般的揉了一下小狗被鲜血浸染的、湿漉漉的皮毛,她不敢太用力,手指只是蜻蜓点水般划过。
奶狗胆怯的叫了一声,喉咙里发出哭泣般的呜咽。
几秒后,见眼前人似乎并没有伤害它的打算,奶狗小心露出艳红的舌头,试探性的舔了一下沈寻的指头。
一股类似于温柔的东西缓慢的从沈寻眼底浮起,奇异的冲淡了她身上的冷淡之气。
片刻,沈寻慢慢直起身来,盯着黑狼与瘦豺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汁液,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团死物。
“来吧,我们速战速决。”
“别啊-”
识海里,系统急的大叫,“你好不容易才攒起来的气运值,有必要浪费在毫不相干的人身上吗?他们只是配角而已,忍忍就算了。人渣那么多,管的过来吗?”
沈寻动作一顿。
系统的担忧并不是毫无道理可言。
毕竟,眼前的这段剧情,在书中只是一笔带过。
总结起来,无非一条毫不显眼的,某某动物被虐待致死的豆腐块新闻。淹没在明星出轨,渣男杀妻的恐怖新闻里,几乎掀不起丝毫的涟漪。
可是——
沈寻的视线再次落在奄奄一息的奶狗身上,薄唇溢出一口叹息,她不由自主的联想起自己刚化人形的遭遇。
身为狐族,沈寻化形那年只有三百岁,一身皮毛灿烈如同红霞,没有丝毫杂质,说是狐中绝色也并不夸张。
下山的第一天,小狐狸迷恋于人间的繁华,不知从哪户人家摸来一坛酒,喝的醉醺醺的,几乎迷了回家的路。
由于醉酒,小狐狸不得不恢复原形,结果却在上山路上,一不留神误入了猎人的陷阱。
也该是小狐狸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它在下落中摔碎了趾骨,无论怎样翻滚,挣扎……都翻不出数米高的陷阱。
夜幕降临的时候,前来收网的猎人发现了它,顿时倒抽一口冷气。
小狐狸一副“随便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超然。正是这种超然物外的姿态吸引了猎人。ωωω.χΙυΜЬ.Cǒm
他啧啧称奇,胡乱给它抹了一些药酒,第二天便把小狐狸运送到了市集。
摧毁一个充满傲骨的狐狸,比宰杀毫无反抗之力的牛羊震撼的多了。
他打算将小狐狸当众剥皮,在猎人眼里,狐狸再美也只是一条畜生罢了,跟人类丝毫不能相提并论。
他非要试试,试试这畜生到底能硬气到什么时候。
周遭全都是围观取笑的人群,小狐狸一开始并不在意。
虽然它被猎人牢牢束住了四肢,半分也没有挣扎的余地。直到闪着冷光的剔骨尖刀落下,冰冷的触感脊背,慢慢传递到心脏……
小狐狸这才切身意识到,它要被杀了。
死,在此之前还是一个抽象的名词。
它化形不久,从未沾染红尘,脑海里尚且存在着天真浪漫的幻想,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一切,以为自己可以拥有一切。
以为自己可以证得大道,逍遥于天地之间。
然而现在,它将死在一个见钱眼开的猎人手里,甚至连反抗都没有余力。
也许是它眼中的绝望终于取悦了猎人,猎人继续落刀,他还指着小狐狸挣钱呢,当然不会任由它轻易死了。
猎人没有继续动手,而是饶有兴致的将它抱在手中,围绕着人群四处展览。
得意忘形之时,猎人甚至解开了束缚在小狐狸身上的弦索,强迫它摆出各种卑微讨乞怜的姿势。
钱袋不断增加之时,人群中的气氛也即将沸腾到顶点。
“这小畜生命可真硬啊。喂,你是不是没吃饭啊!”一位锦衣华服的公子哥踹开服侍他的下人,不满的大声嘟嚷,“折腾这么久还没死,我看你不是在表演,分明是在耍人嘛!”
“当然不是啦!”猎人狡猾的转了转眼珠,灵机一动,“只要大爷出的起钱,您可以亲自动手。”
“嘿-”锦衣公子一听直乐,“只要给钱,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对——”猎人掐住小狐狸的脖颈,好让锦衣公子更能看清它的惨状,哈哈大笑道,“只要钱到位,您想做什么都可以。”
“好,我出五十金。这只狐狸我要了。”
周围死一般的沉寂。
甚至连见多识广的猎人都呆呆的睁大了眼睛。
他刚刚自以为是,一贯钱就是狮子大开口了!
五十金,换算成现钱是三千贯,几乎可以抵普通五口之家三年的口粮了。
直到金子揣进怀,猎户依然一副梦游的模样。他万万没想到,这其貌不扬的小狐狸竟能让他发如此一笔横财。
过去真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锦衣公子如愿得了狐狸,却不见得多么珍惜,而是随意的将它扔地上,牢牢一脚踩住了狐狸的皮毛。
“小打小闹没意思,大爷我今天就给你们开开眼!”
“让你们这群刁民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剥皮抽筋’!”
他“哗”的一声抽出腰间的宝刀,刺眼的光亮几乎晃花了人眼。
……
“阿弥陀佛——”
正在锦衣公子磨肩擦掌准备动手的时候,忽然一声遥远的佛号由远及近传来。
众人举目四望,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一位着麻布缯衣的僧人从天而降。
下一秒,凄绝惨叫的狐狸神奇般的跌落在了他的掌心。
正值乱世,王朝不稳,百姓离乱,生人民不聊生,今上却大肆建庙,借口修行敛财。
一些日子艰难的穷苦人家,为了躲避沉重赋税徭役,挣得一条生路,只能别无选择的将孩子送到寺庙。
僧人看起来却很年轻,脸上也没有饥饿困馁的痕迹。
他静静站在人群中央,一手抱狐狸,一手持佛杵,神色内秀,眉眼端庄。
眸色流转间,有种名为悲悯的情绪一闪即没。
他手里掐诀,漫道了一声佛号,“我佛慈悲,阿弥陀佛。这小狐狸虽然非我族类,观其体态,却颇有灵性,施主还是放了它吧,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杀身之祸?”
像听了什么笑话一般,锦衣公子顿时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国公之子,贵妃之妹,太平公主的亲相公,放眼天下,谁敢杀我?”
猎户虽然桀骜,到底只是一名平头百姓,听到锦衣公子的话,怀里的金子顿时烫手起来。
世人皆知,国公嫡子云涤性情暴烈,反复无常,向来视认命为粪土,倘若得罪了他,一言不合,当众杀人也是有的。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到这样一个小山城呢?
众人心里直犯嘀咕,今天这件事要是处理不好,在场百姓恐怕谁都不能幸免。人们慌乱起来,转眼之间,地上已经呼啦啦跪了一片。
云涤更加猖狂,他斜眼睨着和尚,“啪”的一声撑开折扇,闲闲道,“既然秃驴不忍心,不如你替了它吧?”
当今圣上礼佛,对得道高僧大为殷勤,常常请进宫里长夜彻夜长谈。
云涤身为国公之子,话里话外,却对和尚丝毫没有敬畏之心,一口一个秃驴。
秃……和尚听完,脸上表情却丝毫看不出喜怒,依然一副闲闲淡淡的玉观音模样。
他口中道了一声佛号,话不多说,席地而坐,“可。”
沈寻忘不了那一天的惨烈。
她眼睁睁看着和尚替她挨了那一千三十零八刀。
刀刀剔骨见血。
到得最后,就连云涤都受不了眼前的凄厉的惨相,手脚发软的将刀递给了旁边的侍从。
小狐狸却始终被和尚护在胸口,本就灿烈的皮毛,散发着诡异流光的血色。
仿佛吸饱了鲜血。
它眼睁睁看着和尚停止呼吸。
一滴泪,顺着它尖俏玲珑的下巴,缓缓滴落下去,没入繁盛丰茂的皮毛。
那是沈寻化为人形的第一滴泪。
也是她从此到今,唯一流过的一滴眼泪。
沈寻永远也忘不了,和尚救她之际,那一双悲悯的眼睛,以及耳边萦绕着的,若有若无佛昙香气。
以至于后来,哪怕她绑定系统,堕落红尘,千百年过去,心里始终记挂着那一缕幽幽的佛昙香气。
沈寻猜想,和尚应该已经轮回了。修行之人,虽然道法高深,终究只是□□凡胎,何况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知道轮回几世了。
怎么可能再记得自己?
怎么记得自己曾经救了一只小狐狸?
她跟和尚,到底是有缘无分。
沈寻将视线投到奶狗身上,眼中浮现出淡淡的温柔之色。
千百年来被人解救,千百年后她来渡人。
宿命从来如此。
生命如此轻易被剥夺,始作俑者竟还在大言不惭。这让她怎么能当无事发生?
人,她必须惩罚;
奶狗,必须要救。
不然,岂不是对不起她身负的系统吗?
瘦豺却还是一副神游天外的模样,他虽然学问不多,平常混迹在风月场,耳濡目染,总能听见一些□□萎靡的用词。
譬如‘速战速决’,譬如‘暗度陈仓’
……
这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啊!
“嗷——”一嗓子,瘦豺再也忍受不住,尖叫着朝沈寻扑过去。
沈寻一动也不动。
狼哥只觉得眼皮子一跳,心头涌出一股强烈不详的预感,“等、等等!”
他说,条件反射性的大叫起来,然而已经迟了。
狼哥只觉得眼前白光一闪,“砰”的一声,是人体落地的声音,在空旷的野外显得格外刺耳。
几秒钟的功夫,瘦豺已经狼狈的跌倒在了地上,一条手臂高高翘起,显然已经骨折了。
他仍旧不死心,满脸谄媚的朝沈寻伸出手去,“老婆……漂亮姐姐……”
“咔嚓——”
沈寻直接卸掉了他的骨头,空气里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瘦豺的脸一下子白了,他痛叫着在地上打滚,这回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完整的话来。
狼哥狠狠咬了咬牙齿,终于发现自己上当了。
他记起自己无意曾在网上看的一段话。原文记不清了,只记得大致的内容,说的是猎人在捕猎的时候,会刻意麻痹猎物的心智,引诱猎物自己走进陷阱,然后在猎物麻痹大意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别说有奶狗,就算没有,他们兄弟俩今天也讨不到好果子吃!
沈寻无意结缘,她根本就是来教训他们的!
想到这点,狼哥的脸煞白煞白的,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
他自以为聪明一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折在女人手里,当即摸出怀里的尖刀,大叫着朝沈寻刺去,“日你奶奶的,老子跟你拼了!”
“当啷——”匕首落地,狼哥呼哧喘息粗气,心里顿时一喜。
刺中了吗!?
他气喘吁吁的抬头,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光。
然而——
下一秒眼前忽地一黑。狼哥再次睁开眼,猝然发现世界忽然不一样了。
天空变得极高极远。
原本比自己个头矮上半头的沈寻也变得形象高大起来。
使得狼哥只能仰视她。
“嗷呜——嗷呜——嗷呜呜——”
狼哥恐惧的大叫,喉咙里却只能发出一两声痛苦的哀嚎。
与此同时,一股剧烈的疼痛电打一般蔓延至五脏六腑。
狼哥震惊的发现,他竟然穿到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奶狗身上!
至于真正的“狼哥”,则满脸谄媚的趴在了沈寻腿下,毫不避讳的用舌头舔她的鞋底。
狼哥:“!!!”
妖怪啊!
他震惊的嘶吼,结果却只能发出一两声微弱的叫声,甚至连翻身都做不到。
狼哥对奶狗的伤势一清二楚。他行事一向狠辣不留余地,倘若运气不好,奶狗甚至活不过明天早上。
他将要死了,死在一只遍体鳞伤的奶狗身上。
狼哥再也顾不上其他,拼命朝沈寻大叫起来。
沈寻丝毫不为所动,而是饶有兴致的紧盯着他,脸上淡的没有情绪。
就在狼哥绝望的时候,沈寻忽然从地上捡起匕首,并起两指一弹,轻轻掸去了上面的血沫。
然而她直起身来,慢条斯理的吹去指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笑吟吟道,“没骗你吧,是不是真的欲I仙欲i死啊?”
狼哥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瘦豺则趁沈寻不注意,从后面绕她寻背后,想将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大哥带走。
哪知道他刚一靠近,刚刚还神色懒倦的“大哥”忽然直起身来,脸上凶相毕露,“呜呜”的冲他嘶吼。
瘦豺怕惊动沈寻,急得满脸大汗,然而“狼哥”丝毫不给他面子。
两个“人”寸土不让,根本无法沟通。
瘦豺急得冒汗,情急下突然伸出手去,想将发意症的“狼哥”一起带走。
然而,还没等他碰到,“狼哥”突然嗷呜一声,闪电般叼住了他干瘦枯黄的指头。
一股猩甜涌上喉头,瘦豺咳嗽一声,猝然吐出一口脓猩的血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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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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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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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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