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珍接到电话后就一直等在门口,见闻钊跑过来顺手给他递了一张纸巾,问:“什么事啊非得当面说?”
闻钊跑过来淋了不少雨,他道了声谢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雨珠,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颇为勉强的笑,“其实我是想找姚警官帮一个小忙。”
姚珍挑眉看向他,“找我帮忙?”
“我想再看一眼夏晗。”闻钊面色悲切,“我到现在都不太相信她真的……没了。”
姚珍蹙眉看他,神情讶异,可看闻钊面露伤怀言词悲恸,听着倒有几分天人永隔的凄凉,到嘴的疑惑便又咽了回去。
闻钊怕她不答应,忙道:“姚警官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远远的看一眼也成。”
“没什么不方便的,只是……”姚珍面露难色,“尸体已经不在我们这儿了。”
闻钊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确定地问:“不在?”
“夏晗的父母来这边闹了好几回,希望能让女儿尽早入土为安转世投胎。”姚珍颇为无语的继续道,“加上法医部门确实也没能在尸体上发现有用的线索,这种情况尸体是可以归还家属自行处理的。”
“那尸体现在……”
“按她父母的意思,应该已经运去殡仪馆处理了。”姚珍说罢叹了口气,“抱歉,没能帮到你。”
闻钊一怔,表情少有的凝重了几分,他刚在路上碰到一个跟夏晗一模一样的人,姚珍这边就告诉他尸体已经被家属运走了,怎么听着这么邪性呢?
可夏晗出事后姚珍找他谈过话,他甚至亲眼见过夏晗的尸体,人死不能复生的道理谁都懂,那他今天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对方为什么连穿着打扮都跟夏晗如出一辙?
姚珍见他半晌没开口说话,脸色看着也不大好的样子,以为他太过伤怀,似宽慰似感慨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夏晗能遇着你这么好的老板是她的福气。”
闻钊扯着嘴角勉强笑了笑,心里却愈发沉重起来,他想了想问道,“姚警官,案子有进展吗?”
姚珍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初步判断,自杀的可能性最大。”
闻钊一怔,下意识脱口道,“不可能……”话说出口他才自知失言,在姚珍的逼视下补充道,“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一个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的人,何况她刚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这样的人不太可能自杀。”
闻钊的话不无道理,可从目前的证据来看,夏晗死于自杀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结论了。
案情相关姚珍不便与旁人多说,何况闻钊之前还以嫌疑人的身份被问过话,不过……姚珍敛去脸上的严肃,倒难得的生出几分八卦欲来,“你们不是合约关系吗?闻老板对自己员工的为人了解得挺透彻呀?”
闻钊却以为自己刚才嘴快失言让姚珍起了疑,笑着打哈哈,“单位用人就跟学校招生一样,不都有一个择优标准么,一个人的品行和为人还是很重要的。”
“那闻老板觉得爱钱这一特征,是应该算作优点还是缺点呢?”
“钱这东西本身就自带优点,不然这世上的人为什么都这么喜欢它呢?”闻钊四两拨千斤,“能让所有人喜欢,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大的优点了。”
*
这场突如其来秋雨终于在暮色四合的时候歇了气,夏歧戴上口罩去了附近的手机营业厅,夏晗的案子还没完全结案,她的通讯设备虽然拿回来了,但号码却是不能继续用了。
夏歧自己的号码归属地在滨城,如今换了身份,短时间内也不太适合继续用了,何况他还得换一支夏晗的同款手机。
因为下过雨的关系,路面湿哒哒的,空气中仿佛能嗅出水汽,道路两边的树木被雨水冲刷得好似新生,它们散发出独有的味道,夹杂在空气里,清新又自然。
滨城靠海,空气质量一向很好,可跟临江的沣市又略显不同,夏歧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同,但他对这种味道并不反感。
回到出租屋后他用新号码给夏怀义去了个电话,让对方这段时间找他就联系这个号码,夏怀义照例啰嗦了一通,不过这次没再提夏怀礼夫妇,只在他的人生安全上着重强调了几句。
电话挂断后他躺在床上,视线落在头顶的月牙顶灯上,白光刺目,他半眯着眼,余光里好像在那片白茫茫里看到了夏晗的脸。
他不由想起一个多月前夏晗曾给自己打过一通电话,她像是喝多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时而笑时而哭,却又说自己很开心。
“你见过房本儿吗?”她在电话那头笑,笑得很大声,以至于夏歧不得不将电话从耳边挪开,然后摁了免提扔到一边,夏晗的笑声便从手机喇叭传过来,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有些诡异。
“我见过。”她笑够了,而后传来什么东西拍打手心的声音,继续说,“热乎的,可它怎么一点儿都不烫手呢?”
纸做的东西怎么会烫手?
夏歧不欲与一个喝醉酒的女人争辩,没什么耐心地问,“你给我打电话就是想说这个?”
“我数了一圈儿,这样的好消息似乎跟谁分享都不合适,同事会觉得我在显摆,朋友……”她顿了顿,继而冷笑出声,“想来想去,还是分享给你最合适。”
夏歧扯过毛巾擦了擦脖颈上的汗,走下跑步机的同时拧开了矿泉水瓶,狠狠灌了两口后冷声道,“恭喜。”
“夏歧。”夏晗止了笑,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肃,“你知道吗,这些年来我不曾一次幻想,如果四岁那年被小叔带走的那个孩子是我该多好,那我应该会上一个好大学,而不是初中毕业就进了制衣厂,辗转几年用全部积蓄去学手艺,然后被迫把挣的钱全部汇给那对吸血鬼,我应该……”
她说着说着突然哽咽了起来,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我应该也会有一个疼我爱我的父亲,我应该还会有一个体面的男朋友,我们会组建一个比所有人都幸福的家庭……”
夏歧抿了抿唇,没开口说什么安慰的话,而是等对方安静下来后将血淋淋的现实剖开摆到她面前,“别跟我说你说这些是因为羡慕我。”
“不!”夏晗咬牙切齿的回道,“我嫉妒你!”琇書蛧
夏歧抬眼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心道年少时我又何曾不嫉妒你呢,可张口的话却截然相反,他说,“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是啊,没有如果,不过那些已经不重要了。”夏晗吸了吸鼻子,继续道,“我马上就能摆脱他们了。”
夏歧没问她要怎么摆脱,只淡声再次道了句恭喜,他伸手正准备将电话挂断,指尖落到屏幕上方的时候那头的夏晗突然道,“弟弟,我要订婚了。”
夏歧指尖一顿,眉间轻拧,半晌后薄唇轻启,道出两个重复的字:“恭喜。”
这晚夏歧不可避免的梦到了夏晗,他们俩缩在脏兮兮的布艺沙发角,他小小的脑袋埋在夏晗单薄的肩头,后脑上是夏晗颤巍巍的小手一下下轻抚而过的触感。
周遭时不时发出一声巨响,或椅子倒地的钝声,或碗盘被摔得粉碎的尖锐,还有女人被扯着头发摔倒在地时发出的尖声哭叫……
五岁的小夏晗一脸惊恐地瞪着眼,抖着声对埋在她肩头瑟瑟发抖的小夏歧说:“我们一起逃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女装后我被逼婚了更新,第 5 章 如梦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