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经历了长久的黑暗之后,他的眼前再次的迎来了一丝丝的光明,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温度,反而是冷冽的无法描述。寂静,冰寒。
那是一轮血月,一轮隐隐似在滴血的血红色月亮,那月晕之中的圆盘之上,仿佛是无穷血液组成的一片禁地。本应该是一片诡异的气氛,但是不知道为何,自己在看到那血色圆月的时候,竟然情不自禁的想要一跃而起,那种从身体所有毛孔不断钻入自己体内的冰冷无比的气息却是那么的清晰。
再次睁开双眼之后的他,眼前再也不是原本那种混沌而模糊的世界,也不再是有着各种各样颜色和可能性的生者的世界,在他眼中此时出现的除了那种令自己冷静到极致的阴寒气息之外,就只有那生者绝对看不到的另一番世界的本来模样。
似乎是原本七彩缤纷的一切被瞬间撕去了伪装。露出其中逐渐腐朽甚至近乎腐烂的点点滴滴,又似乎本来便是一群谎言覆盖之下的虚伪,直到此时自己才看出其中那令人捧腹的可悲和赞叹。
他再次醒来了,抛去了曾经的热血,放弃了心中曾经的坚持,他此刻的胸膛中之中,那颗早已应该腐朽不堪的心脏竟然反常的依旧在跳动,但是却是如此的无力,甚至上一下和下一次的跳动之间似乎隔着无穷的时间,仿佛就算是自己,都有些诧异和好奇,那跳动的表象究竟是真实存在的事实还是自己恍惚中的幻景。
他再次醒来之后,发现倒在自己身边的赫然便是原本自己想要救助之人,那一双双早已经泛白的眼神之中,所饱含的似乎是对自己为何会受此折磨的诧异以及那生前抱有的一丝丝的对于生的渴望。
但是即便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曾经是那么的想要留在他岁眷恋的世上,如今却是冷冰冰的躺在自己的身旁,身首异处,死不瞑目。
而他此时也发现,像是这种看去凄惨无比的尸体,竟然密密麻麻的围绕在自己的身前,他似乎可以看到那些尸体之上一股从未见过的气息犹如跗骨之蛆一样的附在上面。升腾之间,这片地狱之地仿佛被那浓烈到了极致的黑色雾气全部包裹了起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一股似乎十分亲切的感觉兀自从自己的心中升起。
他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的反应,甚至只是想要翻一翻身都做不到,除了自己的眼睛可以清晰的看着眼前的这副地狱景象以外,他的耳边似乎还可以隐约听到那若隐若现的欢呼之声。
而就在自己的眼前不远处,赫然便是一张凄惨到了极致的恐怖头颅。上面伤痕遍布,但是很多却不是新近添加的,他认识这个头颅的主人,那是自己手下的一员副将,随着自己一路拼杀,从少年杀到了壮年,最后硬是如野狗一般的拼尽全力活了下来,当时自己好像还拍了拍这个只比自己低上一分的凛冽汉子,问他若是有一天不打仗了,他想要做什么。ωωω.χΙυΜЬ.Cǒm
那汉子当时好像只想了一下,似乎对这个问题早就有了自己的答案,竟然回答说:“若是真的有一天不打仗了,自己就在城里开上一家酒馆,因为他好酒,若是自己开上一家,那么以后兄弟们想要喝酒就方便的多了......“
他记得自己似乎还去这个人的酒馆里尝过那看似浑浊的酒酿。虽然不怎么好看,但是胜在甘冽。而且绝对没掺水,不像其他的那些酒坊......他还记得这个兄弟当时说自己讨了一个婆娘,好像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出生了。当时还问他要取什么名字,说只要姓随他,名字什么的随便他的兄弟们起。
陈袍......这便是他孩子的名字,在他爹喝罢酒后,从最有文韬的一位兄弟那里听来的,说是为了记住那些没有撑过如今的兄弟们。当时他还看到这个副将的婆娘似乎一直都在帘子后面看着自己的丈夫笑,那笑容,顶好看,顶好看的。
但如今,眼前这个本以为不会再打仗的家伙,竟然睁着那双透漏着不可思议的表情,以及深深的仇恨的双眼,茫然的看着自己。似乎在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杀我的人会是他......为什么......?”
他望着那不断升腾的黑色气息,感觉到自己好像有些意识模糊。虽然动不了,但是他的眼中可以看到血色的景象,耳边也可以听到刺耳的嗡嗡声。而他不自觉的竟然望着眼前无数看向自己的尸体,鼓起胸膛,然后深深的一吸。
轰的一下,他似乎看到了随着自己一吸之后,原本那些周围如同黑色烟雾的气息竟然齐齐一震,然后疯了一般的朝着自己疯狂涌来,隐约间,自己仿佛看到了一片无法阻挡的风暴正朝着自己疯狂而来。
他的脑海中似乎轰然响起一声闷雷。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似乎有着什么东西此刻正在疯狂的涌入自己的大脑。与此同时,他的意识原本处于半睡半醒之间,但是此刻在这无形的冲击之中,似乎瞬间被拽回了自己的身体,他赤红着双眼,死死的忍受着回响在自己耳畔的轰鸣之声,在此刻,仿佛有无数把尖锐锋利的匕首在不停的切割着自己的身体,他呲牙咧嘴,那种全身上下无处不痛,无处不疼的可怕状态使得他瞬间向着苍穹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之声。也就是在在此时,他的全身在剧烈的颤抖着,如同被无穷的雷霆轰击一般,从体内竟然传出阵阵轰鸣之声,而他的感官也在不断的变化着,似乎随着自己所受痛苦的不断增强,自己的听力竟敢变得更加的敏锐起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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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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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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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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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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