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号,玄荥。
玉牌在半空中翻转回来的一刻,神淮一愣。
众人亦是一愣,然后暗戳戳地笑——师徒档哎,好像也很带感的样子。
以上自然是立场不坚定的路人们,立场坚定者总是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和神淮一样是师徒档,果然是默契天成、缘分天定。
看台众人各色/情绪闪过、不一而足,玄荥只是极其淡然地站起身。
圣君霄同时站了起来,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俊美非常,令看台之上一众少女们顿时眼冒红心。
砰——台上有一青衫男子忽然站起身,长袖倾翻茶盏,发出一声脆响。
“阿栩。”身侧黑色长衫男子伸手按了按对方手背,那青衫男子方才回神,对周围看来之人微微一笑,“失态了。”
场中圣君霄绕出圈子,朝玄荥走来,一步一步,他脸上笑意始终不变,玄荥面无表情地看着。
待两人之间仅余一步远时,圣君霄侧头,是一个半人高木桩,他弹了弹其上灰尘,坐下,转头对玄荥笑了笑,“师尊,来吧。”
玄荥垂眸,看着下方洁白的长衫,长衫掩映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大腿,然后——淡淡的牙痛。
主角的大腿哎,坐上去?
他怎么没一早放水淹死神淮。
“师尊?”圣君霄抬头,温柔笑。
玄荥点了点头,轻身一跃,在对方大腿上盘膝而坐。嗯,平坦而柔软富有弹性,又有长长的股骨做支架,十分安全,是条好肉凳,如果肉凳的主人不是主角就好了。
神淮笑眯眯地过来,“明澈是火属性的,那得含一口水灵力啊。”他一指刚要点上玄荥又在半路上拐了个方向指了指在场的一个水灵根修士,“你来凝一捧水灵力到十三号嘴里。”
很快,圣君霄就是面色通红、腮帮子鼓鼓的。玄荥淡淡的紧张,如果对方喷出来,那就……真是一脸口水了,那滋味太美,他不敢想,只能寄希望于圣君霄作为主角的定力了。
他沉下心神,开始运转灵力。
眼见着玄荥熠熠生辉的星眸一点点变得空洞而没有焦距,圣君霄知道对方已经入定了。只是他却陷在之前好看的双眼里出不来。
他心底自嘲地笑笑,真是一双好看的眼睛啊,只是你的主人为何如此无情?
他定定地看着那双好看的星眸——就是这双眼睛让他一再恍惚、一再心软、一再轻信,等他抓了对方后就把这双眼睛挖出来好好珍藏,快了。等三族共会结束的那天,刚好是百年一次的九魑并天日。
沉浸在自己算计中的圣君霄并没有理会周遭喧哗。
直令一个个自告奋勇来“讲笑话”的人都是铩羽而归,好些笑话便是连老一辈也撑不住抚掌大笑,却不成想中央坐的那人竟是半点不动声色。不禁令众人赞一句“好定力”。
#明澈师叔果然杠杠哒#
#壮哉我大上玄宗#
#自古英雄出少年啊#
众人不由看看玄荥,好家伙,一眼险些看直了,已经有二十圈转纹萦绕在外了。转纹是运转一周天灵力便荡开一圈,只不过大家伙入定的时候都没那么花里胡哨而收敛灵力,如今为了游戏方便,玄荥遂释放转纹。这就意味着他已是运转灵力二十周天了。
顿时众人脸色僵硬,早有听闻玄荥宗主是个修炼狂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可是——
这场游戏时间都要过去一半了啊,还不能把那个明澈逗笑,他们不服,他们还想看玄高岭之花湿身呢。
原本摄于明澈、玄荥淫威一直三缄其口的上玄宗众人也不由蠢蠢欲动。一个与玄荥同为玄字辈长老一跃而下,他是长辈不怕,豁出去了。
“明澈师侄。”长老笑眯眯地抚了抚胡须,一团和气,“你想不想听听你师尊小时候的趣事啊。”
众人率先打了鸡血——哦嚯,这是要来扒一扒啊。畅想如今高岭之花昔日小小团子样嘴巴漏风喊湿乎乎的情景,那画面真心美,简直大爆料啊。
连一直正襟危坐、没有动静的圣君霄都不由转了转眼珠,那长老一看,有门,赶紧趁热打铁对着他传音。
众:“……”
这一瞬间,他们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描述,仿佛瞬间漏了风一样空落落的,难受得只恨不得以头抢地,让这位长老看看民意啊。尤其是在看到连那明澈都面皮抖了两抖后,这种欲/望更是到达巅峰。
说了什么?
究竟说了什么!
好好奇,高岭之花小时候到底是怎么样的!
所有人都抓心挠肝,只可惜老一辈不好开口问,小一辈的不敢开口问。直到那明澈从面上抽搐、青筋毕露、一片通红重新恢复到白面皮、淡定脸,还是没人开口从那长老口中抠出一星半点来。m.χIùmЬ.CǒM
那长老垂头丧气,好几次都觉得小师侄要笑出来了居然都给他忍不住了,莫不是和他师尊学了一样的冷面?
紧接着,清晖立刻接了上来。反正他一直是作死小能手,再作一次死也无所谓了。舍得一身剐,敢把宗主拉下马不是?大不了去苦崖抄《剑则》咯,还能要他命不成?
做好如上心理建设后,他光棍地对着圣君霄道:“明澈师叔,宗主主峰竹楼后的寒泉你知道吗?”
圣君霄没有反应。
“那是四十多年前师叔祖初出继任宗主的时候继任大典过后自觉风尘仆仆要沐浴把洗剑池当汤池跳进去出来的时候剐出了一身伤我大惊失色他却告诉我自己是用剑气伐髓。”他一口气蹬蹬蹬下来半点不换气,仿佛多喘一口气马上就会被死于非命似的。
众人不由嘴角抽搐,然后想了想高岭之花从洗剑池出来浑身浴血甚至一脸血的的样子,接着用那张清俊出尘的脸面无表情镇定音:吾如此,剑气伐髓尔。不由就哈哈哈了。
可惜,笑完回来,那场中的明澈依然毫无动静。
但是大家似乎发现了一点小小的窍门,那就是凡事涉及玄荥,都会让这个明澈稍微有些情绪波动。
啧啧啧,看不出来,居然还是个“师控”啊。
“师控大法”好,接下来来讲笑话的人样样事都往玄荥宗主身上靠。就这样,一直以冷肃示人的玄荥宗主无端地被“尿床”、被“捉蛐蛐”、被“表白x”次。大家越说越起劲,栖仙谷更是编起了“玄荥谣”,准备三族共会回去就整理整理投入发行。
到后面,本来暗戳戳参与的上玄宗众人都缩起了脖子,无他,只因感觉到了宗主的冷气了。不要问他们为什么相距近百里之遥,还能感觉到什么冷气,他们有特殊的感应宗主冷气技巧。
到最后,眼见着玄荥已经运转了四十周天灵力了,而那明澈却是适应了大家的各种“玄荥宗主曾经”体,重新变回不动声色。
“……”
“!”
他们开始撺掇讲述具有一定真实性与可信度的上玄宗弟子上阵,哪知原本好好的同壕战友此时装起了鹌鹑。
众:叛徒。
上玄宗众:忠于宗主。
众:……
众对视:群起而攻之,上不上。
上玄宗众:宁死不屈。
众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就在大家士气低迷时,神淮施施然站了起来,来到圣君霄身侧,笑吟吟,“好孩子。”说着还学着玄荥样伸手摸了摸对方脑袋。
圣君霄:“……”
众人肉眼可见那明澈面部神情陡然狰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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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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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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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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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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