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云气急,却发现她爹沈渊还要开宗祠,将桑采青的名字记入沈家宗谱。
“娘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桑采青怎么可能是沈家的三小姐呢?”
梁玉茹掩面而泣,“流云,娘对不起你们。”
沈流云不敢相信,“这么说,都是真的?”
“当年我送秦月香出府,压根没想到她已经怀了孩子。”梁玉茹悔急了,当年沈渊与秦月香举止亲密,她心中忌惮只想赶紧将秦月香打发走,压根没想到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有了首尾,只恨她做事不小心,才落下了今日的祸根。
后来的一切,只是为了稳固她沈家大夫人的地位而已,如今,沈渊要让桑采青当沈家的三小姐,岂不是要让她成为整个青城的笑柄。
“流云,你帮娘想想办法,你爹现在已经不肯见我了,他竟然还说要休了我,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沈流云自小被沈夫人养得娇蛮,从前出事了都有沈夫人在上头顶着,眼下也记得不知如何才好。“怎么可能?娘,你是沈家的大夫人啊!还有,桑采青的母亲因罪处死,这事青城人人皆知,他怎么能让桑采青当沈家的小姐呢,爹怎么能这么糊涂。”
“都是因为秦月香,你爹念着与秦月香的旧情,不止要把采青立为沈家的三小姐,还要把秦月香扶为妾室,他将我的脸面置于何地啊!”
“我一心一意为沈家,为他,到头来落到如今这个下场。”
梁玉茹心灰意冷,几十年相伴还不如死的了秦月香。
“怎么能这样!我要去找爹!”沈流云气氛不已,当即便要去找沈渊。
一到沈渊的书房,却发现这又空无一人,问了管家才知道,沈渊人正在桑采青的院子内。
沈流云紧紧咬着下唇,从前桑采青就喜欢跟她抢爹,她总是想着,不管爹怎么宠爱桑采青,她永远都不是爹的亲生女儿,如今,这个桑采青成了沈家的三小姐,又有爹的宠爱,那她这个沈大小姐还有什么用?
沈流云迈入桑采青的院中,只见沈家的大半丫鬟婆子全都在这儿,一个个脸上具是谄媚的笑,冲着桑采青卑躬屈膝。
没有人发现她的到来,沈流云看着她爹宠溺的抚摸桑采青的发丝,鼻尖顿时一酸,从小到大,爹从来都没有这么对她。
只听沈渊说道:“这些都是新送来的衣料首饰,你挑几样喜欢的,赶紧让人做几件新衣裳去,这么多年,都是爹亏待了你,爹要好好补偿你。”
“谢谢爹,采青的衣裳够多了,前几日夫人也送了几件,用不着再做新衣裳了,让夫人和大小姐先挑吧。”
一想起这个,沈渊便心疼不已,梁玉茹这么多年一直不喜采青,就算有他做主,让玉茹给采青做几件新衣裳,可到最后拿给采青的,几乎都是流云不要的旧衣。
“那些衣服料子不好,你如今是我沈渊的女儿,怎么能穿那些,从今以后,流云有的,你也有。这些你先挑,挑完再让夫人和流云挑。”
桑采青轻抚过一匹匹柔软的锦缎,心中不免产生了一阵快意,这些上好的锦缎从前都是夫人和大小姐先挑,哪里有她一个丫鬟的份儿,只要是她喜欢的,永远会被大小姐抢走,如今风水轮流转,大小姐竟轮到用她不要的东西,真是可笑。
听到此处,沈流云再听不下去了,她双手交叠在腹部,稳步而入,“不用了,我和娘的衣服我们自己挑。”
桑采青的视线落在她的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沈流云自小得到的都是沈家最好的,不论是衣服首饰,还是她得到的教导,就说这满身的气派,就是最好的证明。
“流云,你来的正好,从今天开始,采青就是你的妹妹了。”
“爹,桑采青如果真的是你的女儿,她可以当沈家的三小姐,但是我不承认她是我妹妹。”沈流云朗声道:“和我一母同胞的,只有流年一人,至于那同父异母的,我不承认。”
“你!”沈渊气急反笑,“是你娘让你来的吧,你跟她说,月香的事,我已经决定了。”
沈流云毫不退让,她上前一步,“爹想纳妾,可以!只要您说一声,流云相信,娘二话不说一定会帮您打点妥当。但是,今天爹想纳一个谋杀亲夫被官府处决的女人为妾,流云不同意,沈家的族亲也不会同意!”琇書網
桑采青的脸色瞬间就白了。
沈流云眼见着沈渊的脸色一点点变黑,她毫不示弱直视沈渊,这时,只听有人大喝一声,“说得好!”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白发老人拄着拐杖,在众人的拥簇下走进来,后面还跟着沈夫人梁玉茹。
沈渊最先迎上去,换了副面孔,笑吟吟的问:“三叔公,你怎么来了?”
三叔公冷哼一声,“再不来,沈家的声誉都要被你给毁了!”
沈渊似乎想到了什么,瞪了梁玉茹一眼,后者并不惧他,扶着沈家真正的老太爷坐下。
三叔公看了桑采青一眼,随后便对沈渊说道:“你想纳那个女人为妾,我不同意,你想立她当沈家的三小姐,我也不同意。”
“三叔公,这是为什么,采青是我的亲生女儿,本就该是沈家的小姐,我亏欠她们母女这么多,月香已经不在了,我只想好好补偿采青。”
一想到月香为她生下一女,而她当年却连月香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沈渊只觉得心如刀割,他这辈子注定要对不起月香,但是不能再对不起他们的女儿!
三叔公正色道:“你想补偿她,可以,没人拦着你。但是,你不能用沈家的声誉当补偿,倘若沈家因你而变成青城的笑柄,你就是沈家的罪人!”
沈渊道:“这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让采青堂堂正正的当沈家的三小姐。”
三叔公重重的拍了下桌案,“堂堂正正?她的身世不清不白,她也配当沈家的小姐,沈渊,你的书都白读了吗?”
“这怎么会不清不白呢,采青是我的亲生女儿,三叔公若不信的话,可以问玉茹。”沈渊扭头看向梁玉茹。
梁玉茹气得心气儿一窒,沈流云赶紧走过去,替娘顺气。
谈及母亲和身世,桑采青不敢再躲在沈渊背后,她身前,对三叔公说:“老太爷,当年我娘亲临死前不惜一切代价都要见到爹,一定是想告诉爹我的身世,可是却被有心人破坏,使得我爹娘阴阳相隔。”
桑采青口中的有心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
梁玉茹听她这样说,当即反辩道:“萧汝章对沈家虎视眈眈,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压沈家的方法,倘若让萧汝章知道老爷和秦月香的关系,一定会用来威胁沈家的,我若不阻拦,萧汝章岂会罢手?至于事后为何还是不将桑采青的身世告知老爷,是因为我知道,一旦老爷知道桑采青的身世,一定会像今天这样,不惜一切代价给桑采青和秦月香一个名分。”
“老爷,桑采青的存在无疑是打了我这个沈家大夫人的脸面。可是我还是容忍她在沈家这么多年,流云学琴棋书画,她也学,流年学经商,她也学,我已经做出了最大的让步,老爷为什么一定要咄咄相逼,不顾我们夫妻多年情分。”
梁玉茹的话还没说完,沈渊就忍不住辩道:“你若是顾念着夫妻情分,你就该把采青的身世告诉我,你扪心自问,你这样做可藏了私心?”
梁玉茹看他这么不顾念夫妻情分,也再顾不得什么脸面,当即就说:“是谁不顾念夫妻情分?当年我们才是新婚啊,你就和那秦月香……”梁玉茹说不下去了,最后她气道:“你对得起我吗?”
两人夫妻多年,虽然偶尔有些吵嘴,但从没闹成这样过,沈渊也知道,秦月香的事情,是他对不起梁玉茹,一时间气势有些落了下来。
“可是采青是我的女儿,你……”
沈渊话还没说完,三叔公直接将手上一盏茶杯砸在了地上,茶水溅开,室内顿时寂静一片。
“你的女儿?”三叔公气道:“那秦月香生她的时候,是谁人之妻?”
“当年你出现在秦月香刑场,本就落人话柄,这么多年你带着桑采青出出进进,整个青城谁不在背后指指点点,如今你倒好,直接要给坐实了这件龌龊事!我告诉你,接秦月香牌位进门的事,你想都不要想!”
“至于她?”老爷子锐利的目光往桑采青身上一扫,缓缓开口,“她和流年不清不楚,日前流年当着青城百姓的面,口口声声说要娶她,你若让她当沈家三小姐,青城百姓怎么看她和流年?怎么看沈家?”
桑采青双唇颤抖,眼中似有泪水打转,听到三叔公的话,沈渊也愣住了,三叔公又开口了,语气和缓了些,只是说出来的话不亚于滚滚惊雷,“小姑娘年纪轻,正是找婆家的年纪,你要让她从此以后背上骂名吗?你要让流年受人唾骂吗?她是你的女儿,你想怎么补偿随你,但是不能用沈家的声望做补偿,沈渊啊,你想想你父母,祖父母,沈家是他们一手撑起来的,不能败!”
话音落下,沈渊默然。
作为沈家的当家,他不能只顾着自己随心所欲,还得顾着整个沈家,甚至是旁支宗亲的兴旺。
做一家之主,难啊!
桑采青眼中的泪水随之而落,她顺势跪下,“采青命薄,不能做老爷的女儿,求老爷允许采青离开青城,从此隐姓埋名,绝不让任何人玷污沈家的清誉。”
沈渊闭上眼,长叹道:“都是爹对不住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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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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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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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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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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