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地道是什么?
陈重阳摆弄着折扇,若有所思。他就是心里惦记着李灵若,不把她娶回来,他这心理就不舒服。
可谁知道镇远候府和振威候府的动作这么快,说结亲就要结亲了。
他再不去,这媳妇儿,就要跑了。
他是真心喜欢李灵若,看见她就高兴,哪怕她冷言冷语的,他看见了这心理也痛快。女人嘛,再怎么样,他娶回来好生待着,总能捂化。
对于自家女儿的婚事,振威候之意不知。可那镇远候府,却隐隐有了退缩之意。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勇气和皇室皇子对着干的。
“听说镇远候府这几天都没什么动静,那世子好像被禁足了。”丫鬟小声说。
陶琼琇了然的点点头,挥手示意丫鬟退下去。
这丫鬟,也是陈嘉赐安排的人手,平日里就干这些打听内宅消息的事情。为的就是满足陶琼琇那颗爱听八卦的心。
伸手漫无目的的挑弄着瑟音,断断续续的也不成曲调。只听着,就能感受到这主人的心不在焉。
女主会怎么做呢?
陶琼琇凝眉想,那本书说到底她已经看过太久了,她也就能勉强记住几个主要角色。至于剧情发展什么的,她却是记不住的。
……
说到底,她那会儿看书,就是为了看男神去的。那些不重要的剧情,都被她给下意识忽略了。
罪过罪过。
不过,以女主的心性和对陈重阳的恨意,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想嫁给陈重阳的。
那她会怎么做呢?
这京都的热闹,还真是源源不绝,停不下来啊。
陶琼琇心想,而后传讯给在振威候府的探子,让她多加注意李灵若的动向。
李灵若的手段太过狠毒不留余地,若是别人也还罢了。她又不是救世主,管不了那么宽的闲事。可万一她把歪脑筋动到自家人身上去,那就不好了。
比如程筱梦。
她一想起来那次程筱梦所说,李灵若对她有恶意,她就心惊肉跳。
京都之中的宴会,总是不断。
不是儿孙娶亲,就是晚辈嫁女。百天的,周岁的,老人过寿的。有的人新得了院子开心,也愿意半场宴会,请人来欣赏。一个个的没有消停。
这不,大公主清宁公主近日就因着府中院子新修好,又排了一场戏,就想着请人前去赴宴观赏。
陶琼琇听了,精神一震,敏锐的雷达立即感觉到,这个宴会怕是要不平静了。
就看谁,更技高一筹,成为最后的赢家了。
补充一下,清宁公主与二皇子同为宫中的淑妃所出。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亲的不能再亲了。
她嫁的是淑妃的娘家,涿州谢家的嫡幼子,传闻感情极好。
因为皇室驸马不得参政出仕,这位驸马在茂和帝登基后,就从翰林院辞官了。眼下只不过是一个闲人,可他的名声,在清流文人中却是极好。涿州谢家,向来会出一些文采风流之辈。
陶琼琇之前还听自家祖母说过一段小道消息。Χiυmъ.cοΜ
谢家一家老小,都是精于算计之辈。之前看开元帝要起来了,就把淑妃许给他的长子。但是呢,却没放弃当时既有可能的另一股势力,许了另一个女儿给对方。后来那一方战败,那女儿就没了消息了。
不过这些门第都是有自己的消息的,那个女孩儿,被她母亲亲手端去的一碗汤药要了命。
“心太狠了。”柯氏轻声说,对着谢家的行事十分看不上眼。
那女孩儿,不过是家族的一颗棋子罢了。着实无辜。虽同为世家,却不是所有人都和谢家一样狠绝。别的家族,了不得就是送进家庙,好些的会给姑娘另选一个低门嫁了,什么都是办法。何必非要要了命。
陶琼琇对祖母的话十分赞同,对着这谢家的行事。也有些不舒坦。
心知祖母这是在一点一点的教自己,把京都诸方势力的底透给她。她自然用心记下。
公主府宴,很快开始。
陶琼琇照旧在夫人哪里露了个脸,就被谢家的管事婆子引到了姑娘们所在的院落。
清宁公主的亲生女儿如今年岁还小,尚且做不了这些待客的活计。如今在这里帮着招呼的,是谢驸马的妹妹。
谢家明珠,谢流云。前些日子才被谢家送进京中。
虽然没有明说,可京都众人谁心里不跟明镜似的。
如今淑妃和谢家把这谢流云推出来,自然是想借她给二皇子寻一个助力。面对这个,有心靠向二皇子的,自然欣喜若狂,没有的,也就平淡示之了。
虽然进京的时间不长,可这谢流云的名声却不小。才貌双全,隐约有把李灵若这个京都第一美人都比下去了的架势。
陶琼琇今日,也是第一次见她。
秀丽端庄,楚楚动人。
这是一个把娇弱和书香气结合的很好的女子,只看着她,就觉得她定然熟读诗书,温柔亲善。
只不过——
陶琼琇眉梢轻动,她总感觉,这位谢家明珠,看自己的目光有些微妙。
是错觉吗?
微笑谢过谢流云的招待,陶琼琇在一众姐妹中间坐下。一边是程筱梦,一边是姜家娉筠。也就是陶琼琇她大姐姐陶月灵的嫡亲小姑子。
这次没等陶琼琇纠结坐那个姐姐身边,这两人就一边一个拉着她坐了下来。赫然是一副早就商量好的样子。
见状,其他几个姑娘都笑着打趣一番,倒也没有太过在意。
陶琼琇平日里待她们都很好,不是随意轻视别人的人。实在无需计较这些。
不得不说,陶琼琇常年相处着的这些人。脾性品格都很不错。不然她也懒得支应搭理。
笑着坐下,和身边的姐姐妹妹说话。陶琼琇眉梢轻动。
她没感觉错,那个谢姑娘就是在注意她。只这么一会儿,就看了她三次。
她在看什么?
心里疑惑,她也没有太在意。看就看呗,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倒是身边的程筱梦,更要让她上心。心里想着,她握着程筱梦的手,小声的交代,说,“你今天小心些,别落单,也别轻信别人。”
程筱梦眼睛微的睁大,有些不解疑惑。可见着陶琼琇认真,她还是点头说好。
陶琼琇见了,有些无奈。程筱梦哪里都好,和善开朗,骨子里有着和她姑姑一样的大气。可就是这心眼,实在不太多。有些太过老实了。
与她相比,另一边的姜娉筠,则是太过活络机灵了。
她看着这两人窃窃私语,立即摆出一副不高兴的样子。等到她们说完,忙凑过去说,“你们说什么悄悄话呢,尽瞒着我。”
她也是个心里有数的,知道人家压低了声音就是不想让旁人听见。这才等了等,眼下这么说,不过是打趣加好奇罢了。
两人都是一笑,程筱梦说,“哪里瞒着你,不过是阿莹问我些小事罢了。”
得,这就是不好说的意思。心里有些失望,姜娉筠倒也没有追问,就兴致勃勃说起了谢流云,“谢家明珠,你们觉得她和李家那个孰上孰下?”
程筱梦无奈,她向来不喜欢背后论人长短是非。可陶琼琇喜欢啊,忙凑过去,和姜娉筠头碰头,小声说,“李灵若的容貌更胜一筹,这谢流云身上的风姿,却是更让人喜欢。”
听她说完,三人一个对眼,立即明白她说的这个人,指的是男人。
程筱梦顿时无言的挪开双眼,伸手戳了戳陶琼琇,恨铁不成钢的说,“这些话也是你该说的,简直不像话。”的确,这男人喜欢不喜欢,哪里是陶琼琇这样一个大家小姐能挂在嘴上说的。
倒是姜娉筠,和陶琼琇臭味相投。顿时捂住嘴笑了。
毕竟嘛,相比一个冷冷淡淡的高岭之花,还是谢流云这种风姿楚楚的更让男人喜欢。
三个人在这里嘻嘻哈哈,倒是引得旁人侧目,不由看过来好奇的询问。都被三个人含糊了过去。
这毕竟是背后八卦别人,怎么好说出去。
没过一会儿,三个人就感觉周围的谈话声倏地一静。下意识抬头去看,就见一紫一蓝的两位姝色挽着手走了进来。正是李灵若和谢流云。
让人惊讶的是,两个人说说笑笑,赫然是一副感情极好的模样。
陶琼琇看过去,而后收回眼神又转头对姜娉筠说话,只是注意力放在李灵若身上。
她虽然猜测她今日会有动作,却也不是那么确定。只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没过多久,她心里一沉。
她刚才看的清楚,李灵若看向程筱梦的时候,目光顿了一顿。
陶琼琇眉微皱,安静坐了会儿。见着李灵若坐下,没注意这边,这才招手唤了不远处的丫鬟过来,低声叮嘱。
她身边的丫鬟,都是周氏以及柯氏精心安排的。精通各个不同,但有一点,都身带武艺。尤其是她的大丫鬟珊瑚,武艺高强,功夫的护卫等闲都不是她的对手。
不一会儿,人都到的差不多了。谢流云就提议,去院子里转转。
眼下九月,天气依旧热。
陶琼琇最不耐烦这种天气了。一时间就有些兴致缺缺。看着外面虽然尚早却已经热起来的天气,不是很想出去。但主家盛情邀请,不去又不像话,只好起身跟着。
程筱梦和姜娉筠看她这样,不由有些忧心。她们也是知道阿莹怕热的,自从天气热了,她就很少出门了。也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要来。
虽说是清宁公主相邀,可以她的身份,着实不必在意的。
谢流云一路把众人引到湖边,陶琼琇看了,漫不经心的想,莫非又是水轩之类?
这也没什么好稀奇的啊。
的确是水轩,的确是没什么好稀奇的。
唯一不同的事,水轩对面的湖面上赫然是一座宽敞的亭子,四周悬着白纱,然而稀罕的是,这亭子没有地面,只遮着一片宽阔的水面。四周的莲花盛开,风景倒是不错。
这座水轩极大,绵延出去,占地极广。其间以白色帐幔阻隔,也不严密,隐隐约约能看见对面那种。甚至能听见另一侧传来的男客声音。等她们到的时候,一众夫人已经坐在了这边,她们各自上前对自家长辈行礼,这才照着安排坐下。
这样看来,今日的重头戏,想来正是那缭绕着白纱的无底亭子。
等等,无底?
陶琼琇瞬间看了过去,目光在亭子遮住的平静水面看去。这个,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如果是的话,那倒是十分有趣,要知道,她可是只在上辈子的小说里看到过。真的却是没见过的。
“阿莹,你说这让我们来看什么?”姜娉阮低声说,有些无聊的模样。
她们眼下正坐在水轩里,面对着那亭子。实在看不出有什么有趣的。倒是有不少人,一直注意着隔壁。
竖耳听去,能听见隐约的男声传来,似乎在谈论着诗书之类。
想来,隔壁也是如此。
“诸位姐妹们莫要着急,一会儿就开始了。”谢流云轻笑道,显然对今天的重头戏十分自满。觉得会让众人满意。
不多时,乐声起。
两座水轩霎时间一静,都看向乐声传来的方向,正是无底亭子那边。
乐声清越柔婉,隔着湖面传来,隐约有缥缈之感。如登仙境。
“这乐声倒是不错,也不知道是何来历?”立即有好乐的人出声问道。
“这是公主殿下家养的乐师。能得姑娘一赞,是他们的荣幸。”谢流云轻声说。
公主家养?清宁公主出来开府不过大半年,之前身为郡主,都是住在谢家。这短短半年可养不出这种水平的乐师,想来是之前谢家养的。
众人对视一眼,虽为明言,却也懂了各自的意思。
乐声逐渐变淡,像是逐渐于无。而后忽的惊了一声弦,就见一众身着粉衣的舞女逶迤而出,径直朝着那无底的亭子飘去。
不由得,所有人心中一惊。甚至有娇客们失声低叫。
陶琼琇眉梢微动,却是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有人去看谢流云,准备询问出来,就听有人惊呼‘怎么会这样。’
她们转头一看,就见那些舞女们踩着水面,已经开始翩翩起舞。
她们这才明白,原来那无底亭子的水面下,竟是有底的。也不知道是谁人的巧思,竟这样做。
的确,这样做来,舞女们犹如踏着水面起舞。
衬着周围的荷叶田田,芙蕖摇摆。宛若荷仙临凡,有飘然若仙之感。实在不一般。
众人一时间全都聚精会神,显然都被这别出生面的舞乐所吸引了。
陶琼琇也看的十分专心,毕竟这可是把小说中的情节搬到了活生生的现实。
难得一见啊。
唔,要不回去给自家也弄一个,平时没事看看?
她心中漫无目的的想,就听身边一声低微的惊呼,转头看去,竟是侍候的丫鬟把水洒在了程筱梦的衣袖上。
眼下丫鬟正跪在地上,惶恐不语。而程筱梦则皱着眉,为难的看着衣袖。
夏日衣衫轻薄,颜色也鲜艳。茶水泼上去虽然很快就会干,但是却会流下淡黄色的茶渍,实在不美。
她心中一紧,立即提高了警惕。
这不是小说中常见的桥段嘛,把衣服弄湿,然后带走。安排一个人毁了名节什么的。
心里想着,她立即给了丫鬟一个眼神,示意她跟上。
那边,谢流云已经安排了人,带着程筱梦去更衣了。
稍候,见着程筱梦平安回来,丫鬟也跟着回来冲她摇摇头表示无事,陶琼琇这才放心。跟着疑惑,难道是自己想多了。下意识抬头看去,眉就是一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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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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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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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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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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