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迷迷糊糊间,顾小暖似乎感受到有重物压在自己身上,猛然睁开了眼睛,眸光锐利!

  一张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眉如画,睫似扇,肌肤赛雪,三千青丝随意地披散,却难掩万千风华。

  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横贯左颊,却不见半分狰狞丑陋,反倒添几分凌厉清冷。

  少年的唇靠在她的颈窝,呼吸时热气洒在脖颈,酥酥痒痒。

  那只不安分的手,也是紧抱着她的姿势。

  顾小暖的脸,一瞬间便沉了下去,这哪里是什么大麻烦,分明就是登徒子!

  亏了一副这么好看的皮囊,可内心竟这么邪恶!她才五岁,才五岁好吗!连个小娃娃也下得去手!简直丧心病狂!

  电光火石间,脑海中已经无数念头闪过!

  身体比脑子反应快,小短腿一踹,妖孽少年便滚下了炕,“哐当”一声脆响,不知又是哪里被撞了一下。

  顾小暖等了半晌,却不见他出声。

  不对!

  刚刚他的呼吸声除了比昨日强一点点,好似没其他变化,难不成他一直都还在昏迷着?

  可哪有人昏迷还要抱着别人睡的呀?她又不是抱枕娃娃!

  顾小暖心虚的摸了摸鼻子,下了炕,想扶他起来。

  “咦?这人怎么睡觉这么不老实,看着跟大哥差不多年纪呢,居然还会睡到地上了!”

  跑进来看妹妹的顾清沐,见着直愣愣躺在地上的人,瘪瘪嘴,双手小心拖住少年的双腿腿,一个熊抱便将他抱上了坑。

  少年皱着眉头,无意识抱紧了怀中的被子。

  “二哥,你们今日怎么都起的这么早?天还没亮呢!”顾小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昨儿个实在是太累了,以至于他们都起了,她还睡得酣然。

  “爹说,今天早上就会有人来咱们家建房子。”顾清沐挠挠小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担心没时间学武,听到爹娘起床的动静,我也就把大哥和三弟都叫起来了。”

  因着学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自从顾清泽伤好后,三兄弟每天一大早便跟着顾小暖学武,至少两个时辰。

  风雨无阻,天气好他们就在院子里学,风雨交加他们就在屋子里练。

  如今,兄弟仨下盘已经足够稳,但还是会每天扎半个时辰的马步,一边蹲马步,一边背三百千。

  考虑到不一会儿便有人过来帮工,顾小暖几人便去了后山开荒田,那儿有一块颇为平坦的地,倒是极为适合练武。

  开荒田里种的寒瓜,前些天落了花,如今结了许许多多的小寒瓜。

  因着家里用的所有水早被顾小暖换成了空间的灵泉水,所以顾大山每天浇的水全是灵泉水,有这灵泉水的加持,香满楼的下一次交货这些瓜也能派上用场了。

  最重要的是,届时,她和香满楼的合作便能放到明面上了。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

  在顾清泽三兄弟文武兼学的时候,顾小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画着房子的大概样式。

  简单的四合院,外表和村子里的院子大同小异,但院子内的布局却迥然不同。

  一间正房,四间厢房,一间厨房,一间杂房,外加浴室和厕所,后院垒上一个大大的牲口棚子,养兔子、雉鸡、开春了再抓几只小囊壳养着,另外,还需要辟出一块菜地。

  顾大山夫妻俩是长辈,自然住正房,三个哥哥眼看就大了,以后自然一人一间屋,她的话,有一间单独的屋子,进出空间就方便很多,不用再半夜三更的躲到茅房里去。琇書蛧

  说起茅房,那真的是她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必须大改特改!

  另外,想到炕上那个仍旧昏迷的家伙,顾小暖眉头微蹙,最终在厢房旁边又添上了一间客房。

  那家伙即便很快伤好离开,以后说不定还有别的客人呀,建上一间也不妨事。

  拿出炭笔添添补补,完了一看,就先这么着吧,到时若有什么不满意的,再改动。

  不一会儿,老村长领着镇上的吕掌尺来了,顾大山寻到后山坡把顾小暖叫了回去。

  吕掌尺,是个年纪约莫三十四来岁的方脸汉子,瘦小的身干,阔阔的脸庞,肤色红润,眉目清疏,并未留须,罩上天青纱马褂。

  别看他未上年纪,手艺却是不俗,十来岁就跟着跟着家里在外头修房子,现在已经是镇上赫赫有名的掌尺,青榆镇十里八乡的大瓦房大部分都是他主持建造的。

  围山村里,老村长家的房子就是他一手建成的。

  此时,吕掌尺拿着图纸双眼放光。

  “娃娃,这个图,是你画的?”

  他方才还在纳闷,建房子这么大的事,又不是玩过家家,这家人竟还一定要把小娃娃叫回来!

  “嘻嘻,张伯好,这也就是我随手画的几笔罢了,您看看,这个院子您能建出来吗?”小姑娘软软糯糯,一双眸,似水洗。

  “哈哈,没问题,我建了这么多年的房子,还是第一次有人给图纸的,而且这图纸画得还真是不错,一笔一划,清晰明了,只一眼,便能知道主家的要求。这要是每次建房子之前都有这样一张图,我不知可以省了多少心了!”

  张掌尺顿了顿,“只是,你这图上的什么下水、马桶、冲厕,我从来没做过,不知道能不能做好。”

  顾小暖给厨房、厕所、浴室都设计了下水,水管问题她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请瓷窑给烧出来,简单的下水管道,应该是没问题的,以及简易版的冲厕和马桶,也用陶瓷制成。

  “张伯,这下水呢,主要是可以最大限度解决污水排放的问题,厨房、浴室、厕所都用一套下水管道连在一起,便不需专门出门倒污水;至于这马桶……”

  顾小暖拿着图纸,与张师傅析毫剖厘,斟词酌句,落落大方,除了还带点小奶音,光听这对话,完全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小娃娃能说出来的。

  张掌尺眼中的光愈来愈盛,脸色因激动而格外红润。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个下水、马桶、冲厕一出世,将风靡整个青榆镇,乃至兰芜县,甚至是山汤府。

  周氏站在一旁,有些词她虽没听过,也不解其意,但不妨碍她心底油然而生的骄傲。

  这么优秀的小娃娃,可是她的闺女呀!

  老村长抚着花白的胡须,不禁拍了拍身旁汉子的肩:“大山小子啊,我可真真的羡慕你呀,有个这样伶俐的闺女。”

  顾大山黝黑的脸庞笑得见牙不见齿,故作谦逊的摆了摆手,壮实的胸膛却不自觉挺了挺,腰背更是不能再直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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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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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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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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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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