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换了身上世纪朋克打扮的龙沁正靠在街道的墙边，朝着他挥了挥手。
马恩走到她的面前：
“你在教堂附近待着，不怕被他们看到吗？”
龙沁双手插兜，不带表情地问道：
“你去教堂干什么？”
“不是什么好事。”马恩说道，“他们找到协调局提出了要求，要审问我一些没法说的事情，我就来这里了。”
“他们什么都没问出来。”龙沁一副跟他很熟的样子问道。
马恩也很配合地耸耸肩：
“没有，我问心无愧。”
她微微颔首：
“我看到天使飞离了这里，看起来他对你的回答很满意，对了，他们有问道尤月当年的事情吗？”
说话的时候，她还在观察马恩的表情。
“没，你为什么会这么问。”他有些好奇地说道。
龙沁目露意外地看着他：
“你不会连她也忘了吧？”
他没有回答。
当初相遇的时候，龙沁瞬间就意识到自己记忆出了问题，足以证明正常来说他不但能认出对方，而且当时自的反应还不该那么平静。
因此马恩重新收集了许多周围熟知者的相片，其中包括孤儿院里的工作人员，小时候的同伴，还有在精神病院里可能有接触的病友，他其实有些怀疑的对象。琇書蛧
但其中没有任何一位跟龙沁有半点相似。
也就是说，他过去很可能是秘密跟这位龙沁接触的。
少女神色有些悲哀地摇了摇脑袋：
“我没想到你记忆的问题真的那么严重，尤月是你和我结识的原因，你拜托我去地狱里打探她的消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但很遗憾，这些年我没有听过尤月的任何情报。
“如果要我说，估计她十二年前就死了，不然就是死在了地狱的那个犄角旮旯里。”
她安慰似地拍了拍马恩的肩膀：
“刚好你不记得了，我觉得趁这个时候告诉你可能会比较好接受点，还有，你的报酬已经付过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吧。”
马恩说道：
“你这么说我也没法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过，为什么她会在地狱里。”
龙沁纠正道：
“只是有可能。
“死于教会之手且有足够怨恨和强度的灵魂会有可能会受到地狱的召唤，而你说尤月是被天使袭击的，因此她灵魂的强度肯定达标了。
“虽然它在跟天堂抢夺灵魂，但哪怕最疯狂和愤怒的死者坠入地狱的概率也不会超过七成，更别说一位普通的女孩了。
“我说过好几次她真的很可能已经死了，但你总是不死心。”
马恩顿了顿。
接着他问道：
“那你可以继续找下去吗？”
龙沁神色窘迫地笑了笑：
“你注意到了，对吗？
“好吧，交易是还没有结束，没想到哪怕是现在的你也跟以前一样灵敏。
“我会继续留意她的死活，但别太期待，这是我真心的劝告。”
马恩平静地问道：
“你叫住我就是想说这些吗？”
少女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你的脑子到底什么时候可以好，我已经快忍受不了这样跟你说话了，就好像我们过去那十几年的交情全都不存在一样。”
马恩撒谎道：
“我不知道。”
他的记忆正处于缓慢的自愈中，精神力量适应出的抗性能够逆转这种影响，就好像不久前那样，但是不可记忆者造成的打击要远比他自己做的要深刻。
至今为止，他也只想起了两件事，其中李医生的死离得足够近，而且他对这位老医师也有着很长的相处时间，甚至可能带着比较强烈的复杂情绪。
而异常控制局的出入方法则很可能是心中最重要和顽固的记忆之一，并且也控制局本身可能也具备某种特殊的性质才促进了马恩的回忆。
不过这些也能证明，他的记忆的确在自我恢复中，而某些过去的景象和东西也许能起到帮助的作用，因此马恩也在计划着找机会回到孤儿院和以前的住处，甚至是去见陈云一面。
龙沁对马恩的回答流露了明显的失望：
“好吧，但不久后我就要回地狱了，要是你到那时还记不起来我，但又想找我的话，按这个做。”
少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好的白纸：
“这是召唤我投影的仪式。”
马恩接过了扫了眼，纸上的内容跟向余迪提交的那些仪式有许多相似的特征：
“好的。”
龙沁注视着他将白纸收好，语气微微比刚才沉重了些许：
“马恩……
“我建议你现在就买张飞机票，去其他的城市待段时间，等这件事落下帷幕再回来吧，留在这里对你来说没有好处。
“如果你还记得也会这么做的，相信我。”
他说道：
“他们已经停止审问了，那位教主的计谋成功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在参与阻止你们的事情了，你可以将这个消息带回去。”
龙沁顿了顿：
“这样也行。”
黑袍人竟然在私下对马恩动手？
他肯定以为自己不会那么迅速听说这件事，却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直接来跟马恩聊天。
看来她得去跟黑袍人“聊聊”。
龙沁接着说道：
“这场行动是我们的天堂的复仇，你过去也同意天使们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在这件事上我们是一致的。
“但要是你挡在我的面前，我也不会因为往日的交情而留手，恶魔都是复仇之魂，为了杀死天使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也包括了背叛。”
说到这里的少女又想了想，多补充了一句：
“不过地狱之门建好以后，那些魔鬼信徒随便你们怎么办。”
马恩诚实地回答道：
“我不会刻意地去阻止你们。”
他不是什么英雄或义警，也没打算担负什么责任。
恶魔和魔鬼肯定是邪恶的，但正如宁长空的父母所说，如果他真的想做什么好事，去多杀两位天使肯定更符合所谓的正义。
龙沁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那就再见了。”
她还有很多想要说的，但……
先等他想起来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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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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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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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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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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