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玄北哪里晓得林厌离现在身在何处,无奈摆手。
“她已经有好几个月未曾给我送过传讯飞剑了。”
陈秋雨手掌撑住大腿,五指发力,稍稍陷入几毫,“师……小厌离在灵山宗,很快就会来金陵。”
白清搓了搓手,略显期待道:“昔日拜托林厌离帮我一个小忙,不知道现在做得如何了。”
陈秋雨知道白清口中的那个小忙是酒水的事情,思索片刻后,轻声道:“小厌离想来信守承诺,答应下来的事情一定会帮剑仙办好的。”
白清惬意着眯起了双眼,又睁开,璀璨剑光闪过,飞剑出鞘半寸,“先前林厌离说受了白帝城修士的欺负,你们可知晓此事?”
“有这事儿?”顾玄北脑袋微偏,望向陈墨水。
陈墨水靠在窗台,手指探入胸襟,从中取出一柄传讯飞剑扔到桌上。
“五个月前,似乎在飞剑中说过此事,说是在秘境中碰着的。”
白清一拍大腿,摇晃起身,扶着墙壁挺直身子手指冲向西边,问起远处的西门无痕,“我记得,昨日儿白帝城那帮人在城西住下了。”
西门无痕撑着手臂,仰头给自己灌了一口茶,嘴角扬起,“白清前辈打算过去问剑一场?”
白清扭扭手腕,将出鞘半寸的飞剑摁入鞘中,温声道:“做人要讲道理嘛,我是过去斗诗的。”
本来白清是打算等林厌离来了再处理这件事的,后来想想,自己让林厌离帮忙收集酒水,一路山水走下来,少说有百来种仙家佳酿吧!
这个人情得还啊!
拿啥还?
白清想了想,除开一肚子诗文和剑意,似乎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
而且,那丫头损得很,到时候要自己掏灵石咋办,自己身上可是一分钱没有。
这个时候,就得还一部分人情,让林厌离无话可说,找不出事儿损人……
就这般定了!
白清拇指摩挲着剑锷,脚步一踏,出现在酒铺屋檐上。
陈墨水抬起屁股起身,站在白清身后,面无表情道:“斗诗?”
“嗯,斗诗!”白清重重点头。
顾玄北趴在窗台上,笑眯眯看着白清的背影道:“咱肚子里头没啥墨水,诗是斗不成,就去欣赏一下白清剑仙的狂颜。”xiumb.com
“走。”
白清也不废话,踏剑西去,摇指金陵城西最大的仙家客栈。
陈墨水、顾玄北二人一左一右跟在后头,踩着灵气凝聚成的长剑,剑仙风采显露无遗。
李粿喝得有些醉了,扑腾半天,没能从桌上爬起来,最后是西门无痕搭把手,将李粿搀扶了起来。
李粿本身与白帝城没有恩怨,但是李竹酒那次都用上了保命手段,所以梁子也是有的。
“走,抽他丫的。”
西门无痕张了张嘴巴,望向李粿的双眼。
那一双眼眸清澈透亮,醉意虚无。
为自家女儿撑腰出气,这是将一身酒意用剑气削掉了?
西门无痕情不自禁地为李粿竖起了大拇指。
李粿,是个爷们!活该他当大剑仙。
李粿一动,沐天城剑仙纷纷起剑跟随,在金陵城上形成一道浩浩荡荡的剑气洪流,从东往西,将天幕一分为二。
李竹影见周围人走了七七八八,无奈地推了推手。
陈秋雨抿唇轻笑一声,“一向如此。”
在白清、李粿去了城西后,骑着高头大马的少年在内城中左拐右拐,进了内宫。
一直驰至一处圆拱门,从马上跃下,将马绳交到门前的年轻太监手中。
年轻太监抓着马绳,声音尖锐道:“李家,陛下说在老地方等你。”
少年应声点头,将身后剑匣往肩头拉上几分,大步踏过圆拱门,从长廊一直走至深宫,在一处高台上见到了胭脂国的那位九五之尊。
两年时光,赵郸迈过而立之年后,胡子长了一些,但那股精神力依旧似当年那般意气风发。
他双手扶着腰带,居高临下,从高台瞭望着城中分布,许久后扭身看向身旁的国师道:“国师,你跟朕多少年了?”
老者捋了捋胡须,开口:“三十一年,当年陛下出生,老臣和先帝就守在门外,陛下哭声很响亮。”
“三十一年,你守了朕三十一年了……”赵郸闭目沉吟片刻,睁开眼睛望向少年,“李裳,你来多久了?”
李裳微微仰头,淡然开口道:“快一年了。”
“你们都是我最信任的人,今日随朕一起去祖陵吧。”
赵郸将栏杆上的手抽回,衣袖一甩,缓缓走下高台。
李裳目送赵郸从高而下,向前跟在赵郸身后,眼中有些疑问。
他看向国师,见国师满眼凝重之色,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一路左绕右弯,穿行数个座大殿,来到一处白玉石头砌成的高墙前,墙上绘有一些图案,皆是祥鸟向阳振翅高飞。
此处就是胭脂国皇室的祖陵?
李裳屏住呼吸,目光不停扫视周围,提防周围是否有所异动。
今日赵郸身边并无仙家守护,若是有歹徒袭击,能出手的人只有他一个。
赵郸在墙前站了一阵,将腰上悬挂的龙形玉佩取下,小心搁置在墙上凹槽。
一阵轰隆隆声音后,白玉墙面缓缓移动,露出一条黑漆漆的甬道,甬道两侧皆是夜明珠通明,将甬道照得通亮。
赵郸率先跨入其中,国师紧跟其后。
李裳走在最后,石门合拢,一股凉飕飕的冷风拂过面颊,抬眼向前,面前竟是一个占地极广的地宫。
一排排的房间错落有致,整齐划一,每一处建筑的装饰都极为考究。
墙壁上绘着精美的壁画,栩栩如生,仿佛是真实的一样。
墙角有许多石柱子,上面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禽走兽,有龙凤鱼虫,亦有山川河岳,有的栩栩如生,冷风吹绕时,甚至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响。
再往四周幽暗处看,有许多雕像伫立,或是端坐,或是跪伏,有人仰首观星象,有人闭目打坐,有人张口吐谈。
其间壮阔,不比仙家风景差多少。
这就是胭脂国皇室的祖陵!
赵郸缓步走到祭坛底下,轻声道:“李裳,将那龙首扭向北方。”
“是。”
李裳应了一声,走向前,来到祭坛底下的龙首前,双手攥住龙头犄角,将龙首掰向北方。
刹那,整座地宫绽开亮光,如临白昼。
李裳张大了嘴巴,这……地宫,竟是仙家灵宝!
赵郸缓步向前,穿行过集市,踏上地宫中央的那座祭坛,揽住衣袖冲祭坛上的几座雕塑跪了下去。
“胭脂国君王——赵郸,今日以胭脂国国运龙脉作押,恭请天地赐恩。”
一连三叩首,赵郸摇摇晃晃站起身子,站在高台俯视地宫中的一切,他抬起右手,高喝道:“赵郸在此,敕令胭脂国人升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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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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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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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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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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