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江家和村中大多数人家一样是砖瓦房,比萱家宜居多了。
江姜跟着沐江踩着鹅卵石铺的小路,越过院子来到一间偏房中。
“嘎吱——”
木板门被推开,江姜连忙捂住口鼻,挡住扬起的灰尘。
等灰尘散尽后,入目是满屋的木柴.......
横七竖八的黑色木柴中间,一双惊恐的绿豆眼格外醒目。
“哟,康明还没被找到呢?”
江姜笑出声来。
“唔、唔、唔.......”
康明一脸激动地看着江姜,那被塞住的口中不停发出声响,那模样像是怕极了来人。
“哟,我也不是什么魔鬼嘛,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江姜笑眯眯地看着康明。
之前康明潜入江姜房间里,打算对她欲行不轨,不料却被江姜反杀丢到了瓶山里。
她回头看向沐江,好奇道:“康明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我在瓶山捡到的,不过这不是重点。”
沐江说着,轻轻推着江姜的肩膀让她进了屋,转身又关上了柴房。
“什么重点?”
面对江姜的疑问,沐江没有说话。
双唇抿成一条细线,他眸光发沉地越过江姜,从旁边拿起一盏烛台点燃,缓步走到康明身旁,抬手扯下了塞在康明口中的布条。
康明的嘴得了自由,仰着脖子正准备大喊,忽然脖颈一凉。
脖颈上传来一阵刺痛,绿豆眼中的光瞬间熄灭,康明硬生生把喉咙里的呼救声给压了回去。
康明脖颈上的匕首在烛光下泛着寒光,刀锋出那抹红色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沐江冷声道:“我只要稍微用力一点,你就会血溅当场,所以不许喊,听到没。”
康明闻言,迅速眨了眨眼表示自己不会出声。
“说吧,那晚潜入萱宜兰家,是谁指使你的。”
“是、是村长........”
康明颤抖着声音道:“他告诉我,萱宜兰早就和他做了那种事,我这才、才........”
“还有呢?”
“他、他还给我一盒珍珠,就被我埋在我家院子里那棵大槐树下。”
沐江抬头看了眼江姜,重新把布块塞入了康明口中。
“好一个王轩啊.......”
江姜冷眼看着康明。
原本以为康明这厮不过是把萱宜兰当做一个软柿子捏,万万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个王轩呢。
也是,康明这个怂货,那日江姜只是轻轻一威胁,就把他吓成那样。
以他的胆量,没有村长的明示,哪里敢干出这种事。
江姜眸色渐凉,王轩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今夜萱家又要热闹了。
呵,萱家昨夜来了这么多姐姐妹妹,这些姐妹们被困在湖底这么些年,无聊得紧,正好用王轩派来的那些个猫儿狗儿,给姐妹们解解闷。
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今夜就好好玩玩吧.......
原本沐江不放心,要跟着江姜一起回萱家的,可江姜却始终不肯。
最终在江姜百般解释自己有办法对付王轩后,沐江才答应放走江姜。
回到萱家,江姜微微松了口气。
沐江热情得也太过了,估计是喜欢萱宜兰,可她终究不是萱宜兰。
罢了,反正她是要离开的,而这里也不过是个幻境。
脑海里浮起沐江那张清俊老实的脸,江姜微微摇了摇头,转身进了地窖。
七月十一,天上的月尚未圆满,清冷的月光静静洒落在萱家院子里。
三更天,天黑的很沉,四周一片寂静,偶尔有一两声婴儿的啼哭声响起,不过这啼哭声很快就止息了。
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连狗都睡了,却有那么一两个失眠的人,趁着三两分醉意,朝着别人家大院走去。
“呼——呼——”
阴风在萱家院子来回飘荡,吹得院门“嘎吱”作响。
“那小美人居然连院门都不关.......”
微微发福的男人指着院门,眯缝眼中流露出一丝淫邪的光。
“这不是正好方便我们哥俩?”
瘦子在一旁附和道:“村长说得没错,萱家那个小贱人就是个妓女,大半夜不关门,不就是为了给人方便。”
“废话少说,赶快进去,外面怪冷的.......”
说着,俩人毫不客气地大摇大摆走进了萱家院子。
江姜站在屋后一个角落里,叼着根麦草,看着两人猥琐前行的声音,轻声骂道:“呸,招妓得上青楼,你们这俩白嫖货,今晚好好给你们上一课。”
“嘎吱——”
门被胖子轻而易举地推开了。
看着那在风中摇曳的门,胖子更激动了:“这是多想男人啊,连主屋门都不开,嘿嘿,小娘子我们来了.......”
话落,瘦子和胖子一脸期待地进了屋子。
“大哥,屋子里的东西怎么都不见了?”
瘦子面露疑惑,他和胖子在祭祀那天是来过萱家的。
萱家虽然穷得叮当响,但是缺胳膊短腿的桌椅柜子还是有几件的。
可不知为何,现下这屋子里空空荡荡的,什么器具都没有。
“在意这个有什么用,床还在不就行了........”
“嘿嘿,也是。”
瘦子一脸淫笑地搓搓手:“没有床我也行啊.......”
话落,两人朝着屋子最里面那张艳红色的“床”走了过去。
“呼——呼——”
穿堂风掠过,激得瘦子打了个喷嚏。
瘦子吸着鼻子疑惑道:“大哥,你有没有觉得这里有点冷啊........”
“一会儿动起来就不冷了。”
“也是。”
两人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地方,两人刹住脚步定定面前的景象。wWW.ΧìǔΜЬ.CǒΜ
猩红色的棺材里,躺着一个穿着盘金龙凤绣花喜服的少女。
少女头上、肩上各贴着一张黄符,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
“大、大哥.......这不是萱宜兰吧........”
“我、我当然知道.......”
两人顿在原地,被酒意染红的脸色已然变得煞白,连声音都开始发抖。
棺中少女缓缓睁眼,那双灵动的眼睛里没有一点眼白。
“呼——”
有一阵阴风吹过,女孩红唇开阖,与血同色的唇中飘出一句幽幽的话。
“好哥哥,能帮我把脸上的符揭了么?”
“啊——”
“啊——”
胖子和瘦子发出一声尖叫,疯狂朝着门的方向跑去。
可还没到门口,就听门“嘭”地一声重重合上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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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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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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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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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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