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衣着单薄的瘦弱少女,正跪在地上。
“你可知罪?”
如洪钟般威严的声音从头顶压了下来,气势逼人。
江姜跪在冰冷僵硬的玄铁地板上,膝盖生疼。
她顶着来自元婴修士的威压,抬头看着掌门赵青山:“江姜所犯何罪?”
江姜这句话发自内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半刻前,天刚亮,江姜才穿好衣服,就被内门弟子绑到了议事厅。
作为一个有自知之明的五灵根废柴,三年来江姜一直尽心尽力在外门种灵植,这样的她,能犯什么罪?
话音刚落,赵青山袍袖一挥,一道罡风朝着江姜心口打来。
“嘭——”
江姜来不及躲闪,瘦弱的身子如枯叶般被一股强大的力掀翻在地,脊背直直砸在硬邦邦的地板。
脊柱像是被巨大的车轮碾过那样疼痛不已,可最痛的还是她的心口。
心口传来剧烈的痛感,像是被人用锤子狠狠敲击了一下,口腔被浓烈的血腥味占据,江姜没忍住,一连吐出几大口血。
殷红的血迹在漆黑的地板上格外刺眼,江姜眼皮直跳,掌门这是要她的命啊。
江姜捂着发疼的心口,费力地咽了咽混着鲜血的口水,抬起眼皮扫了眼站成一排的扶风门长老,他们个个表情庄严,神态肃穆。
天地良心,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竟到了掌门要手刃她的地步。
穿越到这里前,江姜有过二十余年的宅斗经验,片刻,她得出一个结论——自己多半是给人背黑锅了。
黑锅这种东西,上辈子在内宅激情宅斗的江姜没少背,但问题是背锅之前能不能让她知道到底背的什么锅,人还有没有点知情权了?
眼看着赵青山手再次抬起,江姜心道不妙。
作为元婴修士的赵青山,在各宗门老大之间修为不算高,可对上江姜这种五灵根废柴,同伙夫遇到鱼没有区别。
赵青山杀江姜,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江姜咬唇,权宜之计,先套出罪名再说。
“江姜认罪!”
江姜心头发紧,一阵痛意又席卷而来。
她忍痛咬牙,抬头定定看着一脸沉色的赵青山。
“请掌门宣读罪行!”
见赵青山抬起的手放了下去,江姜心跳速度稍稍缓了些。
分管外门弟子的七长老赵千羽垂眸看着地上的江姜,朗声道:“大胆外门弟子江姜,竟敢烧毁仙华草。”
哦,烧仙华草........艹!仙华草!
这锅背了可必死无疑啊!仙华草乃绝品灵草,世间罕有,她一个外门弟子,碰都不敢碰,更别说烧了!
江姜眼睛倏然瞪大,也不得心口疼痛,对着前方重重磕了下去。
“掌门明鉴!弟子万万不敢烧仙华草啊!”
她哑着嗓子大声叫屈:“弟子脑子没病!怎么可能......”
话没说完,江姜就被赵千羽打断了。
“还敢抵赖!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江姜咬牙,你才狗眼,你全家狗眼。
“叮——”一声脆响,一块碧色的牌子不偏不倚,刚好落到江姜脑门子前。
“这名牌是在现场找到的,看你还怎么抵赖?”
完蛋!江姜愣愣看着面前这块青色的牌子。
青玉牌中央刻着“江姜”两个大字,十分醒目。
江姜脸色煞白,她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三天前江姜疯狂寻找的名牌,此时竟出现在她面前,像极了一块催命符。
扶风门内外门弟子都有名牌,外门弟子是青色,内门弟子是白色,掌门亲传弟子是蓝色,这些牌子都是被贴身保存的。
可三日前,江姜莫名其妙地丢了名牌。
扶风门极其看重名牌,牌子若是丢了,会被罚四十棍。
以江姜这小身板,若挨下那四十棍,她不一定能完整地活着。
所以在丢了名牌后,江姜想办法找人重新做了个假名牌戴在身上。
假名牌除了没有扶风门法印标识外,几乎和真名牌一模一样,只要不细查,基本看不出来。
江姜死死咬着唇,四十棍她受不住,她也不想连累帮忙伪造名牌的人,而仙华草的锅江姜也背不动.......她死定了。
“你可知这仙华草是逍遥门委托我扶风门培育的,如今到了这般田地,你让我们如何同逍遥门交代!”
听着掌门怒气冲冲的话语,江姜的眸色越来越黑,原来如此。
逍遥门不擅培育灵植,便将仙华草委托给扶风门培育,可扶风门却想要独占仙华草,便谎称仙华草被烧了,然后找个无足轻重的外门弟子顶罪。
什么样的冤种适合顶罪呢?
当然是像江姜这样,无父无母的五灵根废柴最适合不过。
江姜轻呵出一口气,忍痛撑着身子从玄铁地板上站起。
她冷冷看着面前一排长老,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分明就是你们想要私吞仙华草!所以找了我去顶罪。”
“大胆!”
“你们也配修仙?”
江姜和赵千羽几乎同时发声。
她看着这群表面道骨仙风,实则利欲熏心没有底线的人冷声道:“所以掌门打算怎么罚我?”
江姜一语道破了某些人的算盘,没有人对她动手。
赵青山一脸铁青,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议事厅中央的纤瘦身影。
这丫头虽是五灵根,倒颇有些风骨,有那么一瞬,他居然有点欣赏这个资质极差的外门弟子。
不过在仙华草面前,区区外门弟子根本不算什么,更别说江姜还是个五灵根废物。
赵青山清了清嗓:“仙华草是逍遥门三长老玉灵子派人送过来的,你会被送给逍遥门三长老玉灵子,凭他处置。”
甫一听到“玉灵子”三个字,江姜心脏就开始发紧。
逍遥门玉灵子在道上可不是一般出名。
二十年前,玉灵子性情大变,变得喜欢找年轻女修士做鼎炉。
玉灵子将那些可怜女子一个个折磨至死,甚至连灵力低微的女妖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到了极点。
关于玉灵子的传闻,道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群人居然要将她送给玉灵子,这是让她不得好死呐。
怒气直冲天灵盖,江姜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群人,厉声质问:“你们把我送给玉灵子做鼎炉?还是当药人?”
赵千羽一脸不屑地看着江姜。
“或者直接杀了你送给玉灵子也不错,想活还是想死,你自己选。”
江姜看着赵千羽,她几乎敢肯定,名牌被偷一事与赵千羽脱不开关系。
毕竟赵千羽掌管外门弟子,只有她才能挑选出最合适的替罪羊。
后槽牙几乎要被江姜咬碎,可当她对上赵千羽那双不屑的双眼时,一种无力感从心底窜出,遍布全身。
她太弱了,苎麻袖子下的双手紧紧握拳,江姜抬头看着赵青山。wWW.ΧìǔΜЬ.CǒΜ
“掌门给的两条路,我都不选。”
“那你想怎样?”
“我不认罪,但为了活命,仙华草.......我赔给你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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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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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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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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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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