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照陈涵所说的流程,冒充家属的身份悄悄在医院的前台给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离开医院的过程中,我总能够产生一种正在被别人偷窥的错觉。

  于是好几次的停下来观察后面,但都是些普普通通的病患和医生。

  难不成是我多疑了?

  正当我这样内心念叨的时候,陈涵竟深呼吸口气:“回去别坐出租,坐公交。”

  “坐公交,以你现在的样子?”

  不是我吹牛,恐怕公交车司机都要被他现在的伤势给吓到。

  毕竟手术还没有结束多久的时间,现在那断臂处的白色纱布下依旧会渗透出鲜血。

  “反正你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要坐出租,否则会很危险。”

  “行,那我打电话让我兄弟过来接我们。”

  我在手机里面经过一阵的检索,终于找到我大学舍友的联系方式。

  毕竟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就在这个省城,或许可以过来帮忙。

  果不其然,在接通电话的那刻,对面就传来懒洋洋的声音。

  “你谁呀?”

  “我,崇明,连你野生的爸爸都不认识了?”

  “明哥?”

  听到我的声音,还在睡觉的张钧不免一激灵:“你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我先告诉你,我现在可没钱,毕业的时候找你借的300块,应该还要缓缓。”

  我瞬间有些无语,没想到这混蛋竟然对我只有这样的印象。

  不过也是经过他的一提醒,我忽然想起来这家伙貌似还欠我300元,什么时候必须讨回来。

  “你先别废话,现在来一趟第三人民医院,我在这里等你。”

  “记住是开上你的小轿车,我这边有一个受伤的朋友。”

  等到联系完毕以后,陈涵的脸色已经开始逐渐苍白。

  毕竟现在这伤口都还没有愈合,甚至体内的葡萄糖都没有怎么补充就火急火燎的逃出来。

  三个字送给他,真汉子!

  “话说涵叔,你的轿车怎么办?”

  “我日后再去处理,先别说那么多的,给我一块毛巾。”

  我只好悄悄从医院的前台顺走一条毛巾,让他就这样咬在嘴里。

  如今伤口的撕裂程度明显正在扩大,要是再不处理,可能有感染的风险。

  所幸在等待半个小时以后,张钧这混蛋终于是屁颠屁颠的赶到现场。

  “沃日,明哥,你这朋友的伤势有些严重,确定不住院?”

  “要换一家医院,我们先上车离开这里。”

  在陈涵的指引下,汽车先是在十字路口不停绕路,然后才朝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驶去。

  这一系列反侦察的行为,无疑让我更加确信这久产生的被监视的直觉没有出错。

  老子真给人盯上了!

  沿途张钧还不忘和我交流交流近况,看来大学毕业以后,这小子也没有找到体面的工作。

  “话说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就在前面停车,没有我的命令,你们可千万不要擅自出去。”

  听到这话,张钧不免有些难办:“但是大叔,我还要回家吃饭的。”

  “趁现在给你家里回一个电话,这几天可能不回去了,混小子,给他一点补偿。”

  说罢,在一声清脆的到账提示音中,我给他转过去足足5000元。

  “不愧是我明哥,真阔气。”

  此时张钧的脸上是止不住的笑容,他没想到仅仅是载人一趟,竟然就白嫖到三个月的生活费。

  在确保后面没人跟踪以后,我们两个都把电子设备给关机。

  当走进这条阴暗的小路,两边可以听到类似铃铛的声音,隐隐约约。

  “记住今天在这里发生的一切,你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说出去。”

  “你说我?”

  “不然莫非还能是我?”

  张钧有些蒙圈的愣住,但还是乖乖的点头。

  现在的他本能认为陈涵是什么混迹社会的大人物,接下来可能要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毕竟为何会好端端的给我5000元巨款?

  沃日,难不成是灭口费?

  我自然看出他的歪心思,于是笑了笑:“放心,我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明哥,你别吓我。”

  张钧忍不住想要把钱还给我,就连说话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肯定是逗你了,能不能有点出息?”

  终于在徒步十多分钟以后,远远就可以看到一座小木屋。

  外面还有很多的稻草人,但这里明明也没有什么庄稼,不禁让我有些狐疑。

  “老爹,在家吗?”

  “我大老远就听到你这小兔崽子的声音。”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喝水的我都差点忍不住喷出来。

  什么情况?

  只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从小木屋内走出来,手里还夹有一根香烟。

  不过当看到我和张钧也在场的那刻,原本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这两个是谁?”

  “这位是崇明,你应该认识,那位是他的朋友,这次专程送我过来的。”

  陈涵的父亲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就让我们先进到木屋内。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有些残旧,但其实走进来完全是另外的一番景象。

  该有的生活设施以及食物冰箱都是应有尽有,玄关处还有一只灰熊的皮毛。

  虽然张钧一个劲的吹嘘这皮毛触感很真实,可能是高价钱买来的仿真货。

  但只有我清楚,这多半是人家老爷子亲手剥出来的杰作。

  “所以你这左手是怎么没的?”

  “说起来很复杂,恐怕这次的局面有些超乎我的控制范围。”

  “行,小明子,你先让你朋友出去休息一会。”

  当听到这句亲切的声音,我的脑海仿佛是忽然受到了电流刺激。

  我想起来,这个老人小时候曾经给我换过纸尿布,是我爷爷的朋友。

  准确而言,是我爷爷那代的守护者。

  在让张钧出去抽烟的间隙,陈涵的父亲从角落取出一罐黑乎乎的药草。

  从这个角度看上去,或多或少有些像狗粪。

  “你还别说,这里面当真有大便的成分,效果很不错,要不给你试试?”

  “算了,我身体很好,还是留给涵叔吧!”

  听到我的这句话,老爷子也是忍不住笑了笑。

  “当初你爷爷第一次也是这样的抗拒,爷孙简直像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

  说罢,他就一边回忆曾经的过往,一边把药草涂抹在陈涵的伤口处。

  那手劲,我看着都疼...

  而人家似乎浑然不关心面前那缺少一只胳膊的亲儿子感受。wWW.ΧìǔΜЬ.CǒΜ

  没办法,或许这就是超人类家族表达的亲情的方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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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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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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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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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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