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其他工作人员们不怎么紧张。
可是当程师傅、洛小花和季晟等人说起白手套三个字之后，这些工作人员们也全都紧张了起来。
陆正清公司里的小章小声问旁边人道：“你说这一场会白手套吗？”
旁边牛元忠公司的小美哪里知道啊，不过她还是鼓气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对！”
“一定可以全部成交的！”
“要是真的全部成交，我们就有的吹了！”
众人都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季晟听到大家这么聊着，心里的紧张反而去了一些，他抿嘴笑了笑,没说话，心中同样在期待着。
拍卖还在有序地进行着。
季晟从耳机里听着高明德主持。
本来像这么大规模的一场拍卖，会有四五个拍卖师交替，毕竟五百多件标的呢，单独一个拍卖师撑下来会累得够呛，但高明德在看过要上拍的标的之后，觉得这一场很有可能会成为白手套专场，特地表明了他一个人主持。
季晟和陆正清等人当然也希望高明德主持，金牌拍卖师和普通拍卖师之间的差距还是很大的。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比如高明德体力不支啊之类的情况，季晟和陆正清还是在一号拍卖厅安排了三四个拍卖师。
但高明德年纪挺大了，愣是撑了下来。
一件。
二十件。
八十件。
又经过一番鏖战，成交数量已经来到了四百零三件，还剩下一百一十五件就能全部成交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出状况了！
第四百零四件标的一上来，遇到了寒流，现场没人举牌！
更重要的是，这只季晟从琉璃厂淘来的清乾隆.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明明是大开门的瓷器，保存的非常好，虽然估价比开场那只瓷器差了一筹，估价只在四百到五百万之间，但照理说拍出个五六百万应该轻轻松松的啊。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现场确实没有任何人举牌。
高明德已经放缓语气询问到第二次了。
季晟一看情形不对，立刻对着程师傅说道：“让我们的人出手！”
程师傅啊了一声，“我们的人不是说好了要留到元青花标准器再出手吗？争取把价格抬到上亿，现在出手是不是太早了？”
每个拍卖会现场都有托的存在。
季晟和陆正清等人组织的联合拍卖也不例外。
当然,这样的托出手次数肯定不可能太多的,不然容易遭到别人怀疑。
所以季晟和陆正清等人此前的商量是让托稍微抬一下元青花标准器的价格。
但季晟现在只想白手套，哪里还管元青花标准器有没有可能抬到上亿，毕竟这只元青花标准器估价也才三千万到五千万之间，哪怕有托的存在，想要抬到上亿的可能性还是很低。
与其博一个不太可能的结果。
季晟觉得还不如先保住白手套再说，他坚定有力道：“快点让我们的人出手，不然第三次询问过后依旧没人出价就来不及了！”
程师傅虽然不知道季晟为什么一定要保住白手套，而不是想方设法把元青花抬到上亿，但他果断地执行命令，他立刻走了出去，假装巡场，在来到拍卖厅后，他就假装伸了伸懒腰，这是一个暗号。
……
一号拍卖厅。
现场出奇的安静。
一个举牌的都没有。
高明德道：“有人出价吗？”
下边还是一片寂静，其实这些人倒不是不喜欢这只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而是因为这个编号不太好，四零四，国人嘛，讲究个吉利,但如果是四四四就不一样了，这代表着好运连连。
就在高明德要宣布流拍之时。
坐在人群中不太显眼的托举牌了。
高明德都不知道这位是托，眼前一亮道：“1568号起叫价四百五十万。”
在后台的季晟觉得刚才都没人叫价，这回应该也不会有人竞价了，虽然是托买下来的，但最起码能保住白手套了，他倒也没有太多心理想法。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叫价了。
这边刚才高明德活跃了好几次气氛都没人叫价，可这回他话音刚落，都没有活跃气氛或者询问有没有人加价，立刻陆陆续续有人举牌了。
“1395号四百八十万！”
“五百万！”
“五百二十万！”
“哦，五百五十万，前排的这位先生出价。”
……
后台。
季晟惊喜极了，他原以为这只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要自己吃下来了，结果没想到托一出手，竟然有人跟着叫价，还已经叫价到了临近估价峰值。
洛小花同样很兴奋，“老板，我们公司这只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拍到五百五十万可以了吧？”
季晟笑呵呵道：“可以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人继续加价了。”
……
拍卖厅里。
在叫价到五百五十万的时候，短暂地又一次没人叫价了。
高明德活跃了一下气氛。
终于，又有人叫价了，这回还是个外国白人男子，他的普通话非常流利，一举牌就叫价道：“六百万。”
又有人叫价了！
在外面巡场的程师傅听到这个报价高兴坏了，毕竟这只标的是古今艺术公司的。
其他买家们也在窃窃私语。
“六百万差不多了。”
“要不是编号不太好，我觉得六百万拿不下来。”
“嗯，是啊，这是举办方的失误，这样的精品不应该放在四零四号。”
正当大家聊着的时候。
突然间，电话委托席那边传来了声音，委托人员举牌叫价道：“六百五十万。”
高明德伸手道：“我们的电话委托那边叫价到六百五十万，1752号先生，您还加价吗？”
白人男子似乎真的喜欢这只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稍加犹豫之后再一次举牌，又直接叫价道：“七百万。”
这个叫价超过估价峰值一百万了，现场的其他买家们看白人男子这么慷慨，也轻轻拍了拍手。
“七百万啊！这个老外真敢出价！”
“他又不是我们国人，当然不懂四零四什么意思了。”
“这倒也是，不过话说回来，这只本来有可能流拍的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现在被叫价到七百万，居然还有人竞争，厉害！”
“嗯，虽然竞价没有一开始那只仿哥釉纸槌瓶激烈，但在这个编号下，能叫价到七百万很好了！”
“电话委托那边还会叫价吗？”
“我倒是希望能继续叫价。”
买家们小声的聊着。
但是很可惜，七百万的价格或许实在太高了一些，电话委托那边没再继续跟了。
最终这只清乾隆.青花矾红彩云龙戏珠纹长颈瓶被这个白人男子以七百万的价格拍下。
……
季晟看到成交了，也松了一口气。
尤其还不是自己吃下来的，他心情好了不少。
洛小花也紧张的额头上全是汗，现在看到成交，拿着纸巾擦了擦。
……
或许是最不可能成交的标的成交了，接下来的拍卖用顺利两个字来形容都不恰当，应当用火爆来形容。
时间已经来到午夜。
标的还剩下十件没有上拍。
可现场本来应该疲惫不堪的买家们，此刻却显得精神异常的振奋，因为马上就要到压轴大戏元青花标准器了！
买家们或许是太期待元青花标准器，此刻已经止不住聊起来。
“还有几件到元青花？”
“再拍九件就到了。”
“哎哟，盼了一晚上，终于要到了！”
“可不是么，我也等了一晚上了，就是为了这只元青花标准器。”
“现在拍卖会要正式进入高潮了。”
“是啊，最后都是好东西，越来越精彩了！”
“诶，下一件标的开拍了！”
……
后台。
季晟本来和买家们一样非常期待接下来几件拍品成交价如何，但就在这个时候，他耳机里突然收到了四号厅珠宝专场那边的信息。
那边是邹清秋负责的，她对着季晟说道：“季总，我这边压轴大戏要上了，你要不要过来看一下？”
季晟记得今天珠宝专场的压轴大戏是自己那条玻璃种帝王绿手串，此前估价就两千多万了，是他带来六十多件标的中估价最高的那一批之一，他肯定重视啊，立刻回话道：“我这就过来看一下。”
“好的，你快点过来啊，这边要开始了。”邹清秋说了一句挂断了。
季晟果断地对着洛小花道：“程师傅上厕所回来前你帮我先盯着，我先去四号厅看一看。”
洛小花诧异道：“这边马上元青花要上来了，您还去别的厅看吗？”
季晟眨了眨眼睛道：“那边玻璃种帝王绿手串要上了，你说我要不要去？”
女孩子嘛，都喜欢珠宝，尤其玻璃种帝王绿这样的顶尖翡翠，洛小花听到后眼睛都亮了，随即又黯淡了下去，“老板，我也想去看看这手串成交情况，可惜程总还没回来。”
这边刚说着呢，程师傅就从外面走了进来，笑呵呵道：“说我什么呢？”
洛小花一看程师傅回来了，立刻像个小疯子似的，“程总，您来盯着，我跟老板去四号厅看玻璃种帝王绿手串拍卖情况。”
“你这丫头。”程师傅没好气道：“不应该我跟老板去看吗？我可是总经理。”
这话明显在逗小姑娘。
洛小花笑嘻嘻撒娇道：“程总，你最好了，求求你老板带我去嘛。”
季晟被洛小花逗笑了，这丫头确实挺可爱的。
程师傅也挺受不了小丫头撒娇的，只好挥挥手道：“去吧去吧，我在这边盯着就行了。”
“耶！”
洛小花高兴地蹦了起来，她急忙拉着季晟道：“老板，我们快过去看看吧，我迫不及待想知道那串玻璃种帝王绿手串能拍出多高的天价了。”ωωω.χΙυΜЬ.Ｃǒm
季晟哈哈大笑，道：“行，走。”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四号厅走去。
季晟一边走一边心中暗暗在祈祷着，希望自己的王牌之一能够拍出超高的价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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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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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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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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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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