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时昀拉了拉衣摆,说道:“嗯……剪下来?”
“大哥,这颗珠子就是我们两个人,我们两个,一起!”
云时晓拉着他的手,明明在暖气房里,两人的手却有些冰凉。
“也好,拿着破布什么的,也不方便!”
“啪嗒,啪嗒,啪嗒——”
血流的速度越来越快,以至于顾倾的双手也沾满了云时昀的鲜血。
“啊……咕噜噜……”
云时昀还想说些什么,口中的鲜血直流,将他的话都堵在了里面。
紧接着,他瘦弱的身躯一软便往后倒去。
顾倾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众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旁的云时晓就直直地瘫倒在懒人沙发上。
杨梓轶快步走上去,探上了云时晓的脉搏。
顾淼跪坐在一旁,紧紧地盯着杨梓轶的表情。
杨梓轶指尖一片冰凉,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脉搏跳动了。
云时晓的身体凉得很快,他早就已经扛不住了,所以才早早地拿出珠子。
“咯咯!”
床上的云时安就在此时醒了过来,尖叫着从床上挣扎地爬了起来。
顾淼顾不上她哥给反应,连忙站起来,却没料到自己已经吓软了双腿,直接跪倒在地。
“我来!”
杨爷爷轻轻拍了拍顾淼的肩膀,走到床边。
“爷爷!咯咯!”
云时安这才真正从睡梦中醒来,扑到杨爷爷怀里,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着。
杨爷爷想到云时昀满脸是血的样子,便紧紧地抱着云时安,不给她看到两个哥哥的情况。
“安安乖,做噩梦而已,来,爷爷抱着安安睡!”
云时昀倒在顾倾的怀里,侧头看着杨爷爷的背影,又转头看向已经毫无生气的弟弟。
他艰难地伸出手,却已经没有力气了。
杨梓轶将云时晓手中的珠子拿起来,将他兄弟二人的手放在一起。
云时昀此时的手已经完全没力气了,只能这么搭在云时晓的手上面。
其实他已经什么也看不见了,眼前一片血红,却还是用尽全力地朝着他以为杨梓轶所在的方向扯出一个笑容。
顾倾只觉鼻头一酸,她看出来了,其实云时昀已经看不见东西了。
明明他还在她的怀里,她却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云时昀的体温。
雷森这个恶人,到底对这些孩子做了什么,即便是离去,他们也遭了这么多的磨难!
就在云时昀咽气的瞬间,在杨爷爷怀里的云时安突然也不闹了,仰着小脑袋看着杨爷爷,不知在想些什么。
“安安?”
杨爷爷有些忐忑地摸着她的脸,暖暖的,软乎乎的,没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爷爷,安安,难过……”
云时安断断续续地说出自己的感受,她词汇量太少了,就这么一个词,也想了老半天。
角落的三人听了都忍不住红了眼眶,眼浅的顾淼更是泪流满面。
但他们都不敢发出声响,生怕云时安看见云时昀那满脸是血的惨状。
兄弟二人的情况来得太突然,而云时安还在房间里,他们根本就没有办法处理后事。
杨爷爷轻轻拍打着云时安的后背,哄了大半个小时,云时安毕竟年龄小,最终还是累得睡了过去。
“我把她抱出去吧!”杨爷爷小声说着,便小心翼翼地将云时安抱出了房间。
窗外的风雪还在狂啸,从研究所过来杨家短短的距离,贺德业教授也用了将近大半个小时。
【杨梓轶:贺教授,你们可以上楼了。】
听见杨爷爷关门的声音,杨梓轶才在脑海中通知楼下的贺德业教授等人。
在门外车上的贺德业教授得了消息,看着窗外呼啸的风雪,叹息了一声。
“上楼吧,动作轻点儿。”
说罢,几名研究员拿着裹尸袋就从车上走了下来。
等他们走上楼,顾倾还是维持抱着云时昀的动作,而杨梓轶和顾淼两人则守在了云时晓的身边。
贺德业教授带着人走进了房间,当他看到顾倾怀里满脸是血人时,表情不由得一滞。m.χIùmЬ.CǒM
七孔流血啊……
那得受多大的痛苦啊!
研究员们不禁红了眼眶,顿时觉得自己手上的裹尸袋无比沉重。
贺德业教授亲自抱起云时晓,却发现他的身体竟是软趴趴的,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他眼神一凝,伸手在云时晓的手上轻轻捏了捏,顿时表情一沉。
“教授?”杨梓轶看着他的表情变化,不由得问道。
“他……”贺德业教授的嗓音有些嘶哑,艰难地说道,“他身上的骨头,都没了……”
顾淼再也忍不住,转身趴在床上,闷声痛哭起来。
“我来吧。”杨梓轶看着贺德业教授脸上悲痛的神色,深吸一口气说道。
“没事,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们的。”
贺德业教授将云时晓瘦小的身躯抱了起来,轻轻地放在裹尸袋里。
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才将链条拉了上去。
他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再起来,走到顾倾面前。
顾倾却说:“让我来吧。”
顾倾缓缓站起来,走到另一个裹尸袋前,将云时昀轻轻地放下。
他的血液已经不再流出来了,顾倾看着他满脸的脏污,说道:“教授,他的血能现在擦干净吗?”
在贺德业教授等人还没到之前,他们并没有再动两人的尸体,就是为了让教授们可以亲眼看到当时的情形。
现在已经看到了,顾倾却不想让云时昀就这么满脸脏污地到研究所去。
一名研究员刚想说话,却被贺德业教授打断了:“好。”
研究员错愕地抬头,贺德业教授却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别说话。
顾倾也不管他们之间的交流,只说:“谢谢。”
然后她就拿出新的湿巾,轻轻地,仔细地擦拭着云时昀脸上的血迹。
思索片刻后,她又从空间里拿出棉签,用几根棉签粘上一些还未完全干透的血液,递给了面前的研究员。
“呐,你要的样本。”
她知道,研究员想阻止她,因为他们想知道,已经流出来的血液和留在体内的血液会不会有不同。
她手上的湿巾有其他成分,要是和血混合了,以现在的条件,他们将其区分开会很麻烦。
研究员顿时满脸通红,接过了她手中的棉签。
顾倾也不管他心里怎么想的,无论是内疚还是尴尬,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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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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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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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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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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