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没有在胡说,你自己知道。”顾之㛙揉了揉发疼的手腕,“不然你怎么用这么浓郁的香料,不就想遮挡气味么?”
方婆子的眼珠子瞪大,这个小姑娘怎么会知道?手指下意识抓紧了衣裙。
顾之㛙笑了笑,坐回椅子上,换了两个干净的茶杯,到着热气腾腾的茶水,推了一杯在方婆子面前,另一杯自己轻抿一口,热气充满被冷气浸入身体,暖洋洋的。
在方婆子惊愕的目光中,悠悠开口,“有一年了吧……”
“什么?”方婆子很快的反应过来,脸色煞白,“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之㛙抬眸,目光落在方婆子的衣裙上,空间中浓郁的香味弥漫,“刚才你拢衣服时,身子上已然出现了斑点,虽然遮挡的及时,却还是被我看见了,在你挥手之间,香风袭来,想必是为了遮盖那溃烂的气味,再者,你询问我问题时,我看了你的眼白舌苔,确定你得病了。”
方婆子身子不停地发颤,惊恐的看着顾之㛙。
“所以啊,初生如饭粒,破则血出,生恶肉有根,肉出反散如花,诸恶疮久不瘥者亦然,这便是寻花问柳之病,你说对吧。”顾之㛙轻轻的挑眉,无比的淡定。
方婆子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她做了老鸨那么多年,大风大浪也见过,当有女子因为花柳病不幸去世时,身体不由的升起一股子恶寒,更多的是庆幸自己没有患病。
可是……
天有不测风云,有一天方婆子发现那处溃烂了,每每与男人做开心之事时,身子总是不开心,流汗如雨,腹急痛腰脊疼强,五脏防响,有时候行走一步便疼痛难耐,身子上也长出了许多大小不一的斑点。
她惶恐万分,可是没有办法。
许多男大夫碍于男女之别,都不会就诊身子皮肤上的疾病,更不用说是那处引起的,而一些懂点医术的女大夫,则是不屑于给她们瞧病的。
毕竟,她们是用身体做买卖的女人。
方婆子抱着一丝希望,每日用皂水洗拭身子,不接待客人,身子的状况好转了许多。www.xiumb.com
可病,终究没有根除,也很难根除。
突然,方婆子猛然抬头,手指紧紧握住,声音发颤的问道,“你有本事治好我么,只要你可以,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又失落的低下头,找一个女娃治病,可能么?
顾之㛙等待的就是方婆子这一句话,从闻到方婆子身子上不正常的香味,顾之㛙便一直观察她,在谈话的时候更加确定了方婆子所患的是花柳病。
“我有办法。”顾之㛙的声音犹如天籁之音一般传入方婆子耳中,她惊讶的抬起头,呆愣的看着顾之㛙,“你说……你有办法治好我?”
“没错!”顾之㛙点头,“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说!”方婆子急不可耐的问道。
“把这个作坊卖给我。”顾之㛙看中了这个作坊,不然也不会在这与方婆子说这么多的话。
“可是……”方婆子有些犹豫,当初她向客人要了这作坊,就是因为作坊离她的花楼很近,一些客人在遇见特殊情况,可以直接从这个作坊离开,也解决了很多麻烦事,这也是为何她的花楼,客人多的原因。
若是把作坊卖了,岂不是会少了许多客人?
“什么都不抵性命。”看出了方婆子眼底的犹豫,顾之㛙悠悠的喝了一口茶,淡然的说道。她并不觉自己在趁火打劫,明明就是治病救人,收点利息罢了。
她的这一番样子,落在方婆子眼中,颇有一副高人的样子,要知道别人知道她患了花柳之病,避她三舍还来不及,怎么会用她的杯子呢……虽然她知道自己患病后,从未与她人用过一套杯子餐具。
她可以很冷血的把女子骗到花楼中赚钱,可看过女子凄惨死去的她,却不想有人因为她患上花柳病了。
难道,面前的小女娃真的能治好这病?
“只要你治好我的病,这座作坊我送给你!”方婆子说道。
“我也不白要你的作坊,病我会给你治好,买作坊的钱我也会给你。”顾之㛙见目的达到,眼底扬起淡淡的笑意,“我需要去准备点治病的东西,明日我会来找你治病,不过你要先将这作坊卖与我,你与你的人一并搬出去。”
“不行,这样我如何保证你不会中途逃脱!”方婆子摇头,“得把我的病治好了,这作坊我才可以卖给你。”
“你放心,我不会贪图你的一个作坊,明日会有官府的人来公证的,我才不会贪你一个作坊。”顾之㛙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如今你要想明白,不是我求着你将作坊卖与我,而是你求着我救你的命。”
方婆子脸色白了白,手指紧紧的握住,最终深吸一口气,“好,我答应你,今天就让人搬出去,明日你就到前面的飘香院找我,一定要治好我。”
“不能在飘香院。”顾之㛙摇头,那可是花楼,顾之㛙现在年龄轻轻,进去可说不清了,“明日早上我带官府的人过来公证,下午你去醉香楼旁的客栈中开一间房,告知店小二一声,我会去那找你。”
“好。”方婆子答应,去客栈开一间房,要不了多少银子,做老鸨那么多年,她存在的钱可是不少,不然也不会随随便便说把作坊给顾之㛙。
“不过,这作坊……就五百两银子卖与你如何?”方婆子仔细的看着顾之㛙,越看越觉得恐怖,明明是清澈的眸子,却好似藏着深不见底,让人琢磨不透,一切的心思在她面前都无处隐藏。
“可以。”顾之㛙点头,城西并不如城中花费那么贵,像这样的一个作坊,顾之㛙打听过了,最多一千两银子便可以买到。
而老鸨直接少了五百两银子,只是看在她能治病上。
“既然如此,你用醋与蜂蜜水洗手,手上的肿胀痒痒自然会消下去,那我们明日见吧。”顾之㛙起身,拿着那把油纸伞,身影在细雨中变得朦胧。
踏着青石板,空灵的脚步在巷子中回荡。
顾之㛙想起了那一天,华链为一个患了花柳病的女子治病,结束后,华链问顾之㛙,“你知道为师为何给她治病么?”
“在师傅眼中,人人都是一条生命。”顾之㛙说道,所以华链被世人拥护,总归是有道理的。
“没错,很多人瞧不起花楼中的女子,觉得她们卖身是丢脸放浪的事,得了花柳病也是活该,可若不是生活所迫,太过艰难,谁真的会想抛弃正常的生活,去做众人不齿的事呢?许多花楼的女子,要么就是家道中落,要么就是被父母卖到花楼,还有的是各个府中打发卖了的,更有些是被强撸到花楼无法逃脱的,都是些苦命人,所以为师遇见这样的女子,能帮她们治病就治病。”
华链顿了顿,“而花柳病,也不如世人说的那么可怕,只需要合适的治疗方法,便可以痊愈,也不会说直接接触到花柳病人就会患病,只是在血液体液接触时,患病的可能大些,而大夫只需要做好即使的预防措施,便可以为病人治病的时候保护自己。”
华链的慈祥的目光落在顾之㛙身上,“这个世上苦命的女子太多了……唉……”
这一句话,轻轻的敲击在顾之㛙身上,让她鼻头一酸,是啊,苦命的女子太多,而她何其幸运有重生再来一次的机会,能好好活着。
鬼使神差的,顾之㛙说道,“师傅,我想学治花柳病的方法。”
一滴雨水将顾之㛙的思绪带回,她的红唇微微勾起,没想到那日的所学,竟然在今日有了用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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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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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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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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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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