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思,糖糖被人掳走了。”方木槿哭诉。
塑料袋子里面的水果蔬菜摔了一地,宋嘉思急忙问道:“报警了嘛?看清对方人的脸了吗?”
“没有……”方木槿惭愧地低下头。
“为什么不报警啊!”
“是那个邢家邢子衍,他说他是糖糖的爸爸。”
宋嘉思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你说邢子衍说他是糖糖的爸爸?”
“嗯。”方木槿说:“可你之前不说糖糖的爸爸已经去世了吗?怎么会突然钻出来一个邢子衍?”
“我……”宋嘉思回答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她反而抓着刚才的关键词不放,问起来:“邢子衍是那个富豪榜上的邢家的继承人?”
“是啊,杂志上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方木槿嘟囔了一会儿,突然气愤地捶起了地板:“可我看那个邢子衍就是个精神病!”
而宋嘉思没有回答她的话,她抿着唇思考了一会儿。
“怎么办啊,我们糖糖不会被回不来了吧?”
“你等等,我去邢家把糖糖要回来。”
不等方木槿回话,宋嘉思兀自进屋里换了条长裙,动作迅速,还额外梳理了一下发型,长发松散了下来,戴上了方木槿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的那条银制项链,过度装扮有些夸张了。
“嘉思真的要去吗?”
“糖糖是我的女儿,不能放着不管啊。”
可宋嘉思眼神躲闪,明明是个理直气壮的事儿她说得柔弱没了底气。
方木槿想起邢子衍凶恶的模样,虽然畏惧还是抱住了宋嘉思的胳膊,“我陪你一起吧,那邢子衍怎么看都不太好惹。”
宋嘉思一心想把方木槿甩开,动作不免无情了点,“不用,我自己去就可以。”
“不行,万一那邢子衍不是个好人,他就是想拐走我们糖糖呢?”方木槿意外地执拗。
“……”宋嘉思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
邢家的住宅可是蒲城的一大风景,占地千米宏伟如一座城堡,富丽堂皇不敢逼视,因此他们找到目的地也是容易。
听着方木槿叫嚣着“还她们糖糖”就是来闹事的样子,那穿着燕尾服的管家仍旧满脸堆笑把他们二人迎了进去,让方木槿突然没了闹事的气势。
她们进门的时候,邢子衍正捏着一颗剔透的粉色糖果往糖糖的嘴里送,小家伙眯着眼一脸享受,这一大一小都生了个好皮囊,好一副慈爱的画面。
邢子衍的目光投向方木槿,深渊一样的瞳仁像是能把他吸入其中,深陷墨色的泥沼。
方木槿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了宋嘉思的身后。
“糖糖。”
宋嘉思唤起了糖糖的名字,声音柔和正如她母亲的形象,她把耳边的碎发挽到了耳后,动作有些刻意。
总觉得宋嘉思今天有些莫名的反常,方木槿斜着眼看过来。
“哟,妈妈。”糖糖的招呼打着不走心,她坐在邢子衍的膝盖上乐不思蜀。
小胳膊上多了个医用棉花,正由邢子衍压着,体检过的人都知道这是刚抽过血需要做的,往日里糖糖吃个药都叽哇乱叫,今天被抽血脸色都没变,她含着邢子衍塞给她的糖果,笑意还是溢出来。
不过邢子衍还是真是说到做到行动迅速,这已经去验血了。
“麻烦您……”方木槿张口要人,没想到却被宋嘉思拦了下来。
她弯下身模样谦卑地请求:“邢先生,请把女儿还给我。”
“你又是谁?”邢子衍清冷的目光瞥过来。
“我是、我是糖糖的妈妈。”
“哦?你是糖糖的妈妈?”邢子衍嘴角携着的笑意味不明,明明他回的是宋嘉思的话,可他凶恶的视线却落在了方木槿的身上,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气愤。
“???”方木槿觉得这个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五年前去科里亚的游轮上,有个被人灌了药的女人进到了我的房间。”邢子衍语气平淡地说起,可这后面的剧情旖旎,不用他说也能被人猜出来,他问:“这么说,五年前在邮轮上的女人是你咯?”
宋嘉思咬着自己的下唇,硬着头皮点头了。
“好!”邢子衍的手指如利剑一样对准了宋嘉思,下达了她的审判:“今天起你就是邢夫人了。”
“啊?”方木槿诧异地惊叫出声,心里喊着完了完了。
虽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宋嘉思都承认了,那邢子衍还真是糖糖的爸爸。
“嘉思,真的吗?”方木槿凑过去与好闺蜜咬耳朵。
邢子衍除了神经质一点但的确是个鼎鼎有名的人物,她想起之前对邢子衍的无理。
宋嘉思身体僵硬,目视前方也不与方木槿搭话了。
糖糖眨巴眨巴大眼睛,问起来:“帅爸爸,我是不是也要姓邢了?”
“你出生前名字就已经定下来了。”邢子衍刚才还凌厉的气势,在同孩子说话时就融成了水。
“那我本来叫什么呀?”
“你叫邢慕木。”
糖糖嘴上品着这个名字,然后撅起了嘴,说:“木木不是方姨的名字嘛,傻乎乎的,我还是喜欢糖糖。”
“那就还叫糖糖。”邢子衍妥协了。
这个臭丫头!方木槿本想骂出口的,想想宋糖糖都变成邢糖糖了,成了邢家大小姐她惹不起了,最终还是收了声。m.xiumb.com
“给夫人收拾一下房间,把不相干的陌生人请出去吧。”
邢子衍的夫人叫得冷硬,反而那句陌生人说得咬牙切齿倒是感情饱满。
管家还是保持着自己职业素养,满脸堆笑关上了邢家城堡的大门,将方木槿关在门外,划开了她与宋嘉思和糖糖的距离。
她站在邢家大门口不知去处,突然很迷茫。
三个除了彼此一无所有的人挤在小出租屋里,从新德里到蒲城就这样渡过了四年春秋,她原本以为这就是家人了,现在她的家人和一个讨厌的男人组成了一家人。
邢子衍突然出现,只一天就夺走了她的家人,还将他们用一扇铁艺大门隔绝开来,他到底是什么讨厌鬼啊!
方木槿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用力,震得自己脚掌发麻,恨不得把地下的柏油路踩碎,但渐渐地她失了力气,啪嗒啪嗒掉在地上的成了她的眼泪。
她的泪腺比她大脑先一步感觉到了难过,看见眼泪方木槿自己都惊讶了。
原来是这么严重的事情的吗?
四年前,方木槿在新德里的医院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抱着糖糖的宋嘉思。
医生说,她在一场空难里活了下来,是宋嘉思发现了被冲到岸边的她。
可是她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带着宝宝的宋嘉思收留了她,在那之后的三年就算不知来处,只有一个身份信息的她,临时组成的三人在小小的房间里乐得安逸,她也便将寻找过去的行动暂缓了下来。
这一缓就是四年,门里面的闺蜜和孩子与她相依为命了四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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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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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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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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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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