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感受到那人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身体,比她还要害怕。
颜娇艰难地抬起头,嗓子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你是谁?”
她没能听清那人说了什么,彻底陷入了一片混沌中。
得救了。
“凌渡!”他热泪滚烫,落在她的衣衫上。
颜娇陷入昏迷后便进入了自己的意识中。
意识中央一只小雏鸡蜷缩成一团被白光包围住。
颜娇走过去,轻轻碰了碰他的光芒,可被白光包裹着的朱雀没有丝毫反应,像是睡着了一般:“原来你是睡着了啊?”
她待在这意识中,看不见外面也无法动用身体,只能坐在地上看着小小的朱雀,不知道过了多久,前方突然出现一个白色的漩涡,将颜娇吸了进去。
她感觉到自己仿佛回到了身体中,想要动动胳膊,可她的胳膊软绵绵的使不上一点力气。
颜娇掀开沉重的眼皮想要看清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眼睛仿佛被粘住了一样。
她感觉到一个勺子舀了水缓缓伸向她的嘴边,可她却不能控制自己的嘴唇张开,任由水流在她嘴角流出。
耳边传来阵阵抽泣声。
“姐姐,你怎么还不醒了啊?”
要是颜娇可以睁开眼,就能看到凌渡的脸色比她好不到哪里去。
他看着面色苍白双目紧闭的颜娇心中害怕极了,小心地将她嘴角边的水渍擦去后,趴在了她身边。
“姐姐,你要快点醒过来!”
自打那日颜娇被凌渡从幻境带回来后,她就一直躺在床上没有醒过来到今天已经五天了。
颜娇听着他说话心中很不是滋味。
真想替他擦擦眼泪。
在凌渡来幻境抱住她的时候,颜娇闻见了熟悉的味道就已经知道他救了她,虽然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知道是他就已经够了。
颜娇听到凌渡又出去了,没一会儿凌渡端着一碗黑黢黢的药水走了进来。
“姐姐该喝药了,喝药就能好。”凌渡将碗放到一边,温柔地给她喂起了药来。
虽然大部分还是洒在了外面。
这药可真苦,颜娇皱了皱眉,看见她终于有了反应凌渡喂得更起劲了。
“咳咳咳!”温暖的药水划过她的嗓子,像是一根羽毛在上面轻挠,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凌渡眼中一喜,连忙将她扶了起来,眼皮终于不再沉重这次很容易地便睁开来了。
“姐姐你终于醒过来了!”凌渡惊喜地看着她。
“谢谢你!”
颜娇嗓子干涩的厉害,声音粗粝。
凌渡涩然一笑:“姐姐醒过来就好。”
“我睡了几天?”颜娇揉了揉自己发涨的额头。
她突然注意到凌渡的脸色也煞白煞白的,声音不由的严厉了起来。
“你是不是这几天都没有好好休息!”
凌渡委屈道:“姐姐不醒过来,我睡不着。”
“过来,我们一起睡。”
颜娇将自己身旁的位置让开,邀请道。
凌渡一怔,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着有些兴奋又有些茫然。
姐姐主动和他睡觉!
“不睡吗?”
凌渡有些难为情地站在原地,看着旁边的碗道:“姐姐,喝药。”
颜娇还以为是他嫌弃自己了,没想到是让她喝药,她端上碗鼻子皱了皱一个猛灌,碗便空了。
她将碗倒了过来道:“好了,我喝干净了,快过来睡觉吧。”
凌渡兴奋地躺在了床上,像是一个得了玩具的孩子。
“睡吧。”颜娇拍了拍他的被子。
“姐姐不睡吗?”凌渡小声询问道。
由于刚睡醒来,颜娇没有一点睡意,“我看着你睡。”
凌渡眼神突然变了,惊恐地抓住她的手:“姐姐又想离开!”
颜娇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给他带来了这么大的阴影,“我不走。”
“真的?”凌渡有些不敢相信。
在他的注视下颜娇恳切道:“不走。”
她可没有说以后不走。
凌渡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了,“我相信姐姐。”
看着他那么信任的眼睛,颜娇心中升起一股冲动,想要留在这里陪着他。
颜娇不禁对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她现在都是不完整的,又怎么能说永远陪着一个人呢?
睡着后凌渡又习惯性地皱起了眉,颜娇这次没有放下手按心中所想伸出大拇指将眉间的愁绪渐渐拂去。
“你以后不要皱眉了,总是皱眉不好。”颜娇轻声道。
“你为什么要救我啊?”她看着凌渡睡容自言自语道。
她是真的想不通,他救她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但经此一遭,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颜娇都对他放下了防备。
毕竟整天防备别人也是够累的。
“你为什么只是阵灵啊?”颜娇的手放在他的脸上轻轻描绘着他的轮廓,“要不然我就带你回家了。”说完颜娇怅然若失地看向远方。
她居然对他有一点心动。
睡梦中的凌渡突然露出一个傻笑,颜娇还以为他被惊醒了赶忙收回手,可凌渡没有醒过来保持着笑容沉浸在睡梦中。
颜娇点了点他的额头:“什么梦啊,笑成这样。”
这小伙子不会是在做春梦吧?
“姐姐。”凌渡醒过来,没有看见颜娇焦急地从床上起来,开始四处寻找,可屋内没有她的身影,脑海中不由浮现了一个可怕的想法,随后身体中暴虐因子开始跳动。
她又骗了他!
凌渡怒气冲冲地向屋外走去,打开门便见她坐在院子里双手托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上洒满了月光整个人娴静而温柔,像月亮一样好看。ωωω.χΙυΜЬ.Cǒm
滔天的怒气瞬间熄灭,眼中的寒意霎时退散,凌渡愣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她。
“你怎么不多穿一件衣服就出来了!”颜娇看着他单薄的里衣呵斥道。
颜娇刚才陷入自己的意识中一直没有发现他出来了,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这小孩真是不听话,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我......”凌渡站在原地,支支吾吾着。
颜娇牵过他冰冷的手,将他拉进了屋内。
颜娇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中,哈着热气:“天气这么冷,出来要多穿一件衣服知不知道?”
凌渡点了点头咽了咽口水,眼神热情似火,目光灼灼地盯着眼前温柔轮廓,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点燃般。
“你说话啊?”颜娇没有抬头,自然没有看见他炽热的目光。
“知道了!”
“乖。”颜娇想要踮起脚尖去摸摸他的脑袋,脑袋的主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向她弯下了腰。
“姐姐,你要是想摸,就跟我说。”
凌渡脸上没有一点不耐烦,反而满脸高兴像是在计划些什么。
以前他听人说过,摸脑袋代表着喜欢。
要是姐姐喜欢我,是不是就不会走了。
颜娇噗嗤一笑。
这小伙子什么心思都写脸上了。
凌渡水汪汪的眼睛中写满了疑惑和好奇,看着他这副懵懂单纯的样子颜娇笑意更甚。
虽然不知道颜娇在笑什么但看到她这么开心,也跟着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她是在笑他,那他是在笑什么?
“姐姐笑,我也高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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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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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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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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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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