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县令跟自己是一路人。
只要操作得当,那些平民身上的油水都得被自己榨出来!
师爷满意的点点头,叮嘱道:
“县令大人特地交代过了,现如今灾情当前,千万,千万不能搞投机倒把这些歪门邪道。
特地在投机倒把四个字上加重语气。
使得黄老爷会心一笑,“请县令大人放心,我黄某人虽然是个商人,一腔报国热血比谁都不少。”
随即搓了搓手,低声道:
“不过大人那份不如换成地产,现在一亩地只要半石粮,等这一次灾情过了,咱们再抬价一卖,这......
师爷拿起筷子,挥挥手,“误,生意的事情我不懂,不懂,你看着办就行。”
黄老爷端起酒杯,“明白,来来来,咱敬大人一杯。”
霎时间,觥筹交错,宾主尽欢。
一连十数日过去。
城外的灾民不知怎的,减少了许多。
街上的人也冷清了不少。
只有那些树林,好像被什么席卷过了一般,在夏天的八月,空留下光秃秃的树干。
外面那层树皮消失不见,树叶更是不见了踪影。
据城里的官老爷说,这是因为在他的治理下,灾民都有饭吃。
至于那些大树,大抵是染上什么病了。
在鹅城一间破屋内。
穿着破破烂烂的孩子瘦小的手臂压在同样瘦弱的肚子上,抬头看向躺在漆黑床上的老人。
“爷,我饿了。”
躺在床上的老人没有回答,仿佛跟阴影融为一体。
孩子还以为是自己声音不够大,费劲的走到床边,推了推老人的手臂。
倘若说他的手臂还有点肉的话,那么老人就是真正的皮包骨,全身上下仅仅被一张皮子包裹住,使得骨头不至于散架。ωωω.χΙυΜЬ.Cǒm
孩子看着老人紧闭的双眼,自言自语的说道:“阿爷应该是睡着了,我要给阿爷做吃的。”
爬下床榻,走到家里存粮的地方。
掀开米缸,里面只剩下了半碗淡黄色的糙米。
孩子看着没煮熟的米粒,擦了擦口水,把那半碗米端了起来。
心里疑惑,明明在之前还有满满一缸米的,怎么只剩下半碗了?
爹娘不是说很快回来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
孩子费劲的想着,好像是有几个人来到自己家,嘴上说着交税,粮食就不见了。
爹娘不服,想要跟他们理论,然后他们就说妨碍公务,把爹娘也抓走。
阿爷拿着家里所有的钱出去,又空着手回来。
回来后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摸了摸自己的头。
本就苍老的脸好像多了几道皱纹。
肚子里传来咕咕声,孩子揺揺脑袋,还是先把饭做好吧。
孩子刚想把米都倒进锅里,好像想起什么,停住了,小心翼翼的数着米粒进锅。
阿爷说了,要留下粮食,不能一下都吃光了。
小手拿起木柴,在灶台熟练生起火。
过了一会,锅内的水沸腾起来,卷着本就不多的米粒。
孩子揭开盖子,拿出一个木碗,把为数不多的米粒舀起,放在碗中,再盛上一碗跟清水差不多的米汤。
不舍的吞了口口水,端着碗走到老人跟前。
“阿爷,吃饭了,我没有一下子全吃光哦。”
小脸扬起,好似在等着床上老人的夸奖。
“你爹跟你娘呢?”
“爹娘跟着官差出去了,阿爷说他们很快就回来。”
“那你爷呢?”
“嘘,阿爷在睡觉,等下就醒过来了。”
身穿太平道袍的道人听着这个孩子的话,脸色黯淡了下来。
不大的屋子已经弥漫起了一股臭味,道人清楚,那是死人的气味。
道人明白,这个家里怕是只剩下小孩一个活人。
最近这段日子,新来的县令一来就联合当地豪强收税。
本来百姓以为今年受灾,税收多多少少都会降低一点。
没想到这一次收取的赋税往上翻了几番。
乡里三老受不住这么高的税,联名去了县衙,谁料县令说,那是朝廷定的份额,他也没办法。
差人亲自拿刀挨家挨户的征粮。
别说是家里存的粮食,就算是来年的种粮都保不住。
要是有人胆敢反抗,差人就会将其抓去,下场是什么,道人并不清楚,只怕是凶多吉少。
城内不少人家都已经被这高额的赋税逼得饿死。
在地方豪强与县令的合力下,整个鹅城恍如被一张大网笼罩住,完全动弾不得。
“你家有几口人?”
孩子摆弄着小手,过了好半响才举起两只手,每一只手上伸出两根手指。
“四......四个人!”
道人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只是鹅城的一个普通太平道众,只能尽自己最大努力来帮这些人。
“来几个人,帮这孩子把他爷爷埋了,入土为安。”
身旁几个同样穿着道袍的太平道众走了过来,闻着屋里的气味,心里便知道这家也死绝了。
他们叹了一口气,拿着一张草席走了进去。
正想进门,就被孩子死死拦住。
“阿爷没有死!”
孩子展开双臂,挡住太平道众,倔强的说道。
虽然阿爷说了,自己要是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去找穿着这个衣服的人,他们绝对不会骗自己。
但阿爷绝对没有死!
阿爷说了,只要自己还能吃上饭,他就还在。
米缸里还有半碗米,那就代表阿爷没死。
现在他只是睡着了,睡得太沉。
等到阿爷醒了,自己一定要跟他讲他睡了多久。
明明以前阿爷都说要起得早,才有饭吃,勤劳致富。
结果自己睡了这么久。
太平道众们对视一眼,张了张嘴,又缓缓闭上,都不愿打破这个孩子的希冀。
哪怕这是虚假的。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让开,都给劳资们让开!”
几个差人拥簇一个尖嘴猴腮的人,挤过人群,凶神恶煞的闯入院内。
围着的百姓被他们推操开来,有些还倒在了地上。
为首之人向四周打量了一圈,眼中闪过满意之色,微微昂起头,说道:
“这就是郭牛家是吧?”
听到这个名字,孩子惊喜的跳了起来,郭牛正是他父亲的名字,一溜烟跑到差人面刖。
“是我爹要回来了吗?”
师爷没有理会,转头跟身边的差人点了点头,“看来是这里没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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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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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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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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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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