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故意伤害他们的。”
“我明白，否则，你早就死了。”琇書網
“不过，我想知道原因。”陆沉问道。
“有必要?”
“当然。”陆沉点头。
他这次来，就是为了保护柠檬家的安全，不管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陆沉都是如此。
狐媚少女脸色惨白，轻声说道：“柠意天年轻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是来报答的。”
陆沉一言不发。
女人凄然一笑，道：“我就知道，在你眼中，妖族是那么的低贱，你不会相信的，那么，你还说什么？”
陆沉的右手落下。
剑光消散，妖狐身上的剑气也随之消散。
“你想说什么？”
陆沉若有所思，轻声道：“你说，人与妖，真的可以相爱吗？”
一位实力强大的狐族女子，苦伴宁家二十多年，连自己最得意的容颜都抛弃了，这代表着什么，他一清二楚。
但这话却像是戳到了他的痛处，一股滔天的魔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狐媚少女目光冰冷，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告诉你，这件事情不要告诉别人，否则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将你斩杀。”
对于这样的危机，陆沉没有多说，只是有些疑惑：“有何惧之有？”
“怕?”陈小北淡淡一笑。
狐妖冷笑一声：“我只是担心你们这些自私自利，卑鄙无|耻之徒，十年前，我妖族十万子民，怎么会如此残忍？到头来，他们都是咎由自取，害死了一名绝世强者，到头来却把责任推到我们狐族的女人身上，还不是你们干的好事？”
陆沉一言不发。
十年前，他还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甚至可以说，这场悲剧已经传遍了整个大陆。
中神州的数十万百姓与修士，在一夜之间，尽数陨落，无一幸免。
无数的亡灵在城市中游荡，曾经的繁华瞬间化作了一片死寂。
而这场浩劫的罪魁祸首，是一位剑修，一位剑术超群的剑修。
许多人猜测，这人应该是凌霄剑阁的人，但却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没有得到凌霄剑阁的认可。
只要凌霄剑阁不承认，谁也不会说什么。
狐媚女子问道：“你可知那位剑修为什么要这么做？”
陆沉淡淡说道：“十年前，十几万人生擒一名怀孕的妖女，凌辱她，赤身裸体，挖腹取孩子，最终将她的母亲炸死在城墙上，三天三夜。”
“不该杀?”狐妖莫名其妙地哭了起来。
陆沉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狐媚少女见状，不屑一笑：“怎么？你不会说话了吧？”
陆沉看着她，“阁下如何称呼？”
“韩若。”狐媚女子抿了抿嘴唇。
陆沉哦一声，便离开了。
狐妖微微一怔，强忍着肩头传来的疼痛，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陆沉头也不回地说道：“人族和妖族虽然不同，但并没有规定不能相爱，在我看来，你没有做错什么。”
狐媚女妖冷笑一声：“你说的好听，如果你是那个剑修，你的妻子和女儿被这样对待，你会怎么做？”
“这世上没有什么万一。”
陆沉平淡道：“你之前在城里杀了三个道德门的弟子，这是对的，但如果这件事被揭穿，那我们柠檬家的麻烦就大了，你说是不是？”
女子神色一动，半响后才开口：“此事我处理的很隐秘，四大家族互相牵制，只要没有确凿的证据，道德门也不会乱来。”
“是嘛。”安格尔点点头。
陆沉淡淡回应，没有多说什么。
“我问你，你还没有回答。”
陆沉闻言，顿了顿，沉吟片刻，说道：“世间最好的东西，我都能忍受。”
少女一怔。
陆沉转身离开，一路上，他看着周围盛开的鲜花，喃喃自语，声音很轻，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
...
陆沉坐在柠檬庄园的湖边，坐在摇椅上，陷入了沉思。
修仙史上，像这样的屠杀，并不多见，但每隔百年，都会发生一次。
陆沉见得多了，知道这里面有很多龌龊，有勾心斗角，也有无奈。
因此，他没有再开口。
要不要杀十万人？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正确的。
站在那位剑修的角度，甚至从平民的角度来看，这一切都是对的。
但问题在于，这种事不能用对与错来评判，所以陆沉才会教导沧海葵。
陆沉突然想起了自己看到的四条尾巴，眼中闪过一丝异色。
妖狐一族，本就是两种极端，一种是无情，一种是痴情。
“痴情不会有好结局，只有无情的人才能走上正道。”
这是妖狐一族历代祭坛上，最醒目的一行字，出自九尾妖帝之手。
但数千年来，似乎有不少狐族女子都选择了前者，而忽略了大道。
“九尾，你觉得，世间一切事物，都可以用对与错来判断，这是多么容易的事？”
陆沉抬头看了看天色，开口说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的问题。
.....
修行世界里，时间总是过得飞快。
汝阳城，春启会已经开始了。
修士对于灵石的需求，并不亚于凡俗，所以在修行界里，存在着“穷与富”之分，这就导致了许多杀人越货的事情。
这一次的会议，是四大家族和道德门五大家族共同瓜分灵石矿的消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早上。
在一道道嘈杂的声音中，陆沉终于从大宅中走了出来。
这一次，韩若和柠欢欢都变成了老仆人，一家之主柠檬天也跟了过来。
不过，他的表情却是无比的严肃。
这场比赛的胜负，不仅仅是决定着灵石的多少，更决定了柠檬家在这座城市中的地位。
一旦失去了对灵矿的控制，道德门肯定会趁火打劫，到时候柠家的产业就会被其他家族一点点蚕食。
老仆韩若，低着头，一脸的平静。
她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她早就想好了，如果陆沉输了，她一定要杀了张天南和张一天，至于陆沉的事情，她根本不在乎。
她一直在等待，直到杀死三个道德门的年轻弟子。
最坏的结果，就是死亡。
这次的春启会，是道德门举办的，也是四大势力共同商量的地方。
四人从马车上下来，陆沉仰头看着天空。
汝阳城的上空，悬浮着一座巨大的圆形平台，建筑的影子遮蔽了阳光，将汝阳城衬托得如同一片漆黑。
陆沉哦了一声，原来是在天空中进行的。
柠欢欢踮起脚尖，用右手支着额头，看向远处，“圆台的中央有灵石，可以在空中飞行。
陆沉面色平静，这玩意虽然罕见，但他亲眼见过东阁的“镇海”，自然不会惊讶。
四人踏入城内，来到城池中央的一处平台之上，一阵柔和的吸力传来，四人的身体缓缓飘了起来。
陆沉扫了一眼周围，汝阳城果然是一座灵矿之城，对灵石的利用已经到了极致。
过了那片云海，就能听到那圆台上，传来了无数人的呼喊，或赞叹，或遗憾。
圆台很大，只是一个平地，白色的石板能反射出人的影子，但一眼看不到边际。
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也有不少人选择了看热闹，看样子是在进行一场比试。
柠檬天抬起头，像是看到了什么。
柠欢欢白了他一眼。
陆沉顺着两人的目光看过去。
一队身穿道袍，头戴木冠的人，站在圆台中央，一个个昂首阔步。他的身上，还绣着一个“道德”二字。
陆沉眉头一皱，总觉得有些眼熟。
其中一人看向陆沉。
陆沉目光一闪。
这是一名身材娇小，嘴唇冰冷的青年，嘴角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
在他面前，是一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与柠檬天有几分相似，但却多了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两个人的身份一目了然，正是道德门派的天南和他的儿子张一天。
“张一天，就是那个讨厌的家伙！”
柠欢欢在陆沉的耳边轻声道。
陆沉看着他，见他眼神猥琐，猥琐，邪恶，道：“是啊。”
两人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
最重要的是，这些修士的耳力都很好，这两个人的对话，他们都听得清清楚楚。
张一天面色一沉，盯着陆沉的目光微微一凝。
陆沉没有理会他的威胁，而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气势逼人的中年人。
白玉京，十二层，第五层。
五层以上，便是十二层，但因为太过复杂，所以十二层，被称为三重。
换句话说，和张一天相比，张天南这个距离三境如意境界只有一步之遥的道教第五层强者，更值得他关注。
陆沉的手指，轻轻一弹。
“你在做什么？”柠欢欢好奇地问道。
陆沉淡淡说道：“我在计算，我要用多少刀才能杀死他。”
“你疯啦?”陈小北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柠欢欢睁大了眼睛，“那边人挺多的，还有那个可恶的家伙，已经是道教三重的护法了，在同龄人中也是很强的。没门，你就不要想了。”
陆沉也不多说，直接停下了手上的事情，“那你带我过去吧。”
“参加春启会的人五花八门，种类繁多。”
柠欢欢伸手数了数，然后道：“陆沉，你要选哪一个？”
气氛骤然一静。
陆沉沉吟片刻，道：“我再算一算。”
陆沉的寿命很长，活了三千多年。
陆沉有信心，在剑道上，他不会比任何人差。
说到战斗，陆沉无所畏惧，他从未败过。
陆沉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之处，实在太多了。
他曾经嘲笑过沈墨凰，说他是一个剑痴。
宁欢欢不知道，也不知道，她只是静静的看着陆沉。
在她看来，陆沉是万能的，而他那无辜的目光，更是致命。
正当陆沉不知该怎么接话时，远处的圆台上，突然响起了一道悠扬的琴音。
他的声音，像是涛涛，像是夏天的清风，带着一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感觉。
高台上的云朵，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飘荡起来。
远处，一群群的鸟儿在高台上空盘旋。
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幸福和满足的表情，完全被这首曲子给吸引住了。
“司徒家的大子司徒琴，是四大家族之一，精通音律，以音入道。”
韩若开口说道。
柠欢欢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就算是修行有成的修士，听到这样的歌声，都会不由自主的喜欢上。
不过，似乎有一个人，是个意外。
柠欢欢看到陆沉的神情，微微皱眉，若有所思。
柠欢欢一愣，“那不是很好听吗？”
“勉强。”陆沉想了想，半响后回答。
“你弹得有没有更好听？”柠欢欢好奇问道。
陆沉摇了摇头，说道：“我不会，只是听说，听说过，知道的多了。”
“你会不会？”
“不会。”陈曌摇了摇头。
柠欢欢撇了撇嘴，一副教训人的样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陆沉，你太自私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陆沉微微一笑，迈步走向了那个方向。
“你想干什么？”柠欢欢眨巴着大眼睛，跟在后面问。
“就这一件。”陆沉说道。
“你说过，你不会弹奏。”
“可以学。”王耀道。
“和你前些日子学习的时候一模一样？”
“是的。”安格尔点点头。
....
汝阳城司徒家的司徒琴，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五官俊朗，给人一种很有好感的感觉，但是脸上的高傲却让人望而却步。
很多参加琴道比赛的人，都静静的站在一边，脸上没有丝毫的颓废。
司徒琴夺得第一，也在情理之中。
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要进入前三，毕竟三强中，有四大势力会给他们提供珍贵的宝物和丹药，这些东西，对那些没有强大靠山的散修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司徒琴的两根手指还没来得及放下，四周就传来一阵掌声和赞叹。
紧接着，圆台上传来了无数的笛声。
琴道之争，本就是百家争鸣，若是能够胜过所有人，必然会有一位擅长琴道之人来评判。
司徒琴的前半部分，所有人都在静静的等待着，这是一种欣赏，也是一种尊重，但到了最后，所有人都不再“谦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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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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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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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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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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