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平县这边的生意刚步入扩大,不好离了人,于是林溪仔细一想,决定自己去。
“沈忱,你在平县这边看着两个铺子,还有孩子们,我自己去海县就够了。这次去,我顺便去看看要买的宅子和铺子。”
关于宅子,其实姜媤半个月前就给他们来信说选了两处,价钱和位置都合适,只是他们一直很忙,空不出时间去看。
而铺子也找的差不多了。
海县新上任的县尉曾经和陈云河在科考时认识,有几分情分,连带着很照顾他们。先前沈忱去海县问询商贾转让铺子的相关消息,他很痛快的直接告诉沈忱,并给了他们一张海县图。
直到前几日,林溪和沈忱刚商量出几处合适的铺子。
沈忱想陪林溪一起。见林溪不同意,他只得道:“那带着王守去,以免路上出事。”
“行。”
林溪一口应下,而王守一听,立马跟她走了。
两人当日就套好马车离开,沈忱送他们出了平县。
去海县路上,王守拍拍胸口道:“嫂子,还好有你和沈大哥叫着我去海县。我要是再在家待下去,我娘都要拿刀逼我去相看姑娘了。”琇書蛧
又是成亲的事,林溪问:“王大娘以前不是不急吗?”
王守无奈道:“我娘说看我以前整个人阴沉沉的,怕我是在战场上收刺激了,不敢跟我提。现在看我好了很多,经常乐呵呵的,她就认定我是放下以前的事要重新过日子了。”
是以,王大娘开始积极打听附近乡县好人家的姑娘。
林溪不知道,因为王守抗拒的太厉害,不久前王大娘还找过沈忱。她知道沈忱,也知道王守听沈忱的话,就想请沈忱帮她劝劝王守。
王守知道时,人都麻了。
好在沈忱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只跟王守说自己想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就行,他不管。
王守叹道:“我娘年纪大了,怕她气出个好歹,我也不敢太顶撞她。去海县待几日,耳根子总算能清静清静了。”
林溪心里乱糟糟的,问:“如果王大娘非要你娶妻呢?”跟姜媤一样被逼。
王守愣了下,道:“按理说,父母之命,为人子不好忤逆。但是,”他不知想到什么,微妙的顿了下,就坚定的说:“我这辈子怕真是要忤逆我娘一回了。除了亲事,其他的我都答应我娘,大不了日后更孝顺点。”
林溪想到姜媤,更郁闷了。
姜媤和王守不能比。
王守是从战场上出生入死回来的,心性非常,不怕别人的闲言碎语。
姜媤自小读女规女戒,被养在深闺,思想上很难出现王守这样的念头。只怕单是一顶忤逆的帽子扣下来,姜媤就会被压的喘不过气。
所以林溪很怕姜媤回去后,最后还是听她父亲的,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若是对方是个人品不错的,那姜媤好歹后半生还有盼头;若对方不好呢?那姜媤岂不是跳进火坑了?!
盲婚哑嫁,彼此不熟,林溪很难相信这样一定能幸福。
林溪和王守晚上才到了海县,直奔李府。
李府此时灯火通明,姜媤才服侍着李夫子喝下药歇息,并派下人送来探望的陈夫子回私塾休息。
忙碌了一整日,姜媤正要回自个儿房间,陡然听下人急匆匆来禀告林溪来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直至风尘仆仆的林溪和王守出现在她面前。
姜媤眼睛瞬间睁大了:“林溪?你怎么……”
林溪上前就道:“我看了你的信,很是担心,就来了。你真的要回你父家了?”
姜媤一听,眼睛瞬间红了。
王守见此就道:“嫂子,那我不打扰你们,先走了。”
姜媤连忙撑着精神道:“来人,带王公子去客房歇息,让后厨备些吃的。”
王守推辞说不麻烦,姜媤温声道:“便是你不吃,林溪还要吃呢,我晚饭也没吃什么,现下有些饿。左右都是要后厨备饭的。”
王守便道了句谢,随下人离开。
姜媤拉着林溪坐下,勉强笑笑:“过几日外公身体好些了,我们便启程回去,大概是六月底。”
林溪问:“你老实告诉我,你愿意婚假吗?”
姜媤毫不犹豫摇头。
林溪道:“那你们回去怎么办?李夫子有办法给你取消这门婚事吗?他是长辈,又是你亲外公,你爹应该会听他的,对吗?”
姜媤却是神色黯淡,道:“这门亲事不会取消的。”
林溪问:“为何?”
姜媤道:“我姜家在洛邑,是当地望族,然我爹之后鲜少有大前途的入仕族人,已显没落之势。而与我定亲的人家在朝中官途正盛,颇得圣上看重,只是祖辈为商贾出身,家世上略输其他朝臣一辙。”
“不管如何,对方圣眷正浓,就比一切都要重要了。况且,我姜家勉强算清流人家,两家联姻,对彼此都有好处。”
林溪道:“可是这对你没有好处!”
姜媤苦笑道:“我年岁渐长,本就有流言蜚语。在我爹那里,对方不嫌弃我,恐怕就已是他能寻到的最好的亲事了。加上这对姜家也有利,我爹八成不会放过的。”
姜媤有预感,就算是她外公去,她爹也不会松口。
若真坚持到,她爹仅凭一句是她生父,就能堵的外公说不出话来。
林溪心里憋屈的厉害。
姜媤握住林溪的手,反倒来宽慰她:“这不还没有到那时,还没有结果,别担心啦。”
林溪深吸一口气,就问:“那,与你定亲的人,怎么样?我是说他人品,有无不良嗜好?家中有无什么小妾、通房丫鬟什么的?洁身自好吗?上进稳重吗?待人如何?”
“你一时问我这么多,我倒不知先回答哪个了。”姜媤心里一暖,宽慰道:“放心,我虽还不了解那人,不过我外公已派人打听了。再说,那总归是我爹,不会真把我往火坑里推,应该人还是可以的。”
林溪看着她,犹豫半天,还是问道:“那陈云河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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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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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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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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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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