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黄的积渍、残缺的象形兀文.
云离摸上去觉得这张纸不象羊皮质料,该是什么大型动物用兽皮。然而质料怎样并不重要,关键还在于兽皮上面的字迹,内容。
活见鬼了,果然草原兀锡文!
何时,脑神经超过拳头的草原人才能设计出如此精密的武器呢?如果是绘画的话也算不错,毕竟根据云离日常体验,草原人简笔画的水平还算不错,陶器罐图和铜器刻画都比原始部落要高好几个档次。
云离惊得前辈们都以文字记在兽皮纸上,记载着内容为兵器,或是一件颇有手艺的精密兵器。
自古以来民间就有出牛人的身影,似乎草原上也不能幸免!
云离心叹:兄弟们,你们生不逢时吧,如果到了柔黎部,我肯定会送你们锻造大匠当当,让你在有生之年发展一把弩弓。
“酋长,兽皮是不是出了毛病?那时候还在我帮助沙逊翻译这段话.”奇多锻造官倚着他轻声问,刚看着首领神情的转变,好像这兽皮就不寻常了。
听到这里,云离内心刚升起的一点点疑问顿时熄灭,敢情由奇多大叔帮她翻译,还记得沙逊虽可以听会草原语,但“弩弓”等专业名词并不是业余人士所能翻译的。
“横弓?”听着奇多大叔翻译的术语,云离的面颊不知不觉地抽搐了几下,心里叹了口气,他还是别高估草原人知识水平。
云离打开了金口,把还留在羊皮图纸上的兵器取名为弩,化名横弓。接着云离捅了捅勾画弩的画,提点身边铁匠,以沙逊为主,别人在云离看来大概都是吃瓜群众。当然,所论学问并非弩机构造,匣内挂钩,望山标尺之类高难度技巧,云离上辈子所知是弩弓正面带有固定弩容弓孔,木臂上设有安放弩矢的矢道和弩机上的微型齿轮等大路货。
等云离说完后,沙逊大匠匆匆告退,连行带行地赶回他的小屋,似乎在试图绘制弩弓的内部构造图。
望着沙逊急匆匆的背影,云离赞叹道:“工匠精神啊!如果锻造帐上多出一些像沙逊那样的天才,那我就会.”说着,眼睛盯着奇多和其他人,只见大家不约而同地低下头看了看地面,仿佛地面上的黄金牢牢地吸引着它们,移不开眼来。
然而云离内心也很明白沙逊等顶尖匠人并非大白菜,柔黎部有一沙逊已被长生天宠幸。
“酋长——班森千户长走过来。”吉姆凑上去小声报告了一下。
云离仰面看天,尚未到午后,刚想今日还有许多工夫,便命令把明日议事改在午后,如何班森千户长便会赶到。
班森——这位前些年还在秃尾巴河荒僻草场上赶羊牧马的中年牧人——现在却是有2万多帐族的柔黎部千户长——不论属人私议,或酋长大帐议事之座,其皆为柔黎部众千户长之首。
每次班森一个人的时候,他会感激长生天、感激首领、感激柒瑜断事官的到来,如果没有首领立部颁恩的话,如果没有断事官当时看他数羊的能力,多了一把他,也许如今班森还只是个寻常放羊人。
“班森我年事已高,身子骨愈来愈不在行,柔黎部里有很多事,您得多多帮助我,别让族务出了乱子。常备军千骑中设有副百骑长、部落千户中设有副千户长、笔者认为断事官应设一名副断事官.”当班森听到病中的柒瑜断事官交代这些的时候,瞥见断事官大半白发,他的鼻子不禁酸了起来,若不记错的话,断事官比他大一两岁,咋看起来差了十岁还不止。
班森千户长曾觉得断事官象是交待后事的人,后因断事官病愈而释怀。
班森内心充满了渴望,副断事官一职确实要坐,但从未垂涎柒瑜断事官之位,深知其斤两。
不会的、不愿意的、怕!
在部落文官体系里,柒瑜一人的声望便抵过了全部千户长,何况身后有首领做了强有力的靠山。
云离朗声笑道:“哎呦,班森千户记错很久了吗?我传令要到下午才能议事。你们事先可提够了.”
“请看酋长,我找到奇多和古洛米可以讨论冬服的事情,断事官出发前故意命令酋长跟过去,才得知酋长来这又是两步。”班森敬礼回答。
冬服,此亦云离之提。过去柔黎部不论一般牧民、各级文官、甚至常备军将士的日常服饰均自行调配,并无夏服与冬服之分,顶多一袭皮袍而已。
然而,前一年冬天训练时,近百名常备军骑兵被冻伤了,连十多人都被冻伤了,只好离开常备军。事成之后,云离派员考察了解到,尽管常备军均匀地披着藤皮甲,乍一看差别不大,但皮甲下面衣料混杂。
没辙了,一件能在草原严冬抵御严寒的暖实布袍对寻常战士的家来说也算是一笔不菲的费用。更况家里小孩多,男人常仗著年轻力壮,把家里大部分皮布缝在皮袍上送给小孩。
总结前一年的教训,今尚未秋末,云离命各户以粮、盐巴等购牧民宰割家畜多出之革,外加向卡洛斯大陆所购之亚麻布在断事官领导下,催促手工坊抓紧缝纫冬服。
柔黎部内部,多数与敲打,割缝沾上边的作坊均属锻造帐统辖,缝制冬服者亦不例外。
冬服以常备军为重,次按首领所定越冬封赏,每千户长封赏百户长。
常备军冬服中,既存在着酋长们的严厉命令,也存在着新卡多和谷卑希的强烈感情,因此数万套常备军冬衣中,锻造帐早已经解决了冬天之前。
关于百户长过冬赏赐问题,锻造帐上是一句话:储备物资不够用,等到有料时再来。
冬服的材料不够吗?这话确实很有道理,锻造帐上大量生产皮甲,刀具和盾牌,要有成千上万张皮革,如果一次就能填平几万常备军的需求,就连几万张皮革都要用。
与此同时柔黎部不生产亚麻布,需外购亚麻布,亚麻布今年经卡迩密城商道运输消耗七七八八,锻造帐必须再留部分作储备。
常备军冬服任务结束之后,锻造帐故意放慢冬服生产速度,目前只能先委屈诸位百户长自行处理。
奇多,古洛米可想部落百户长光赏得布匹也不缺,家里圈栏里几十头各种家畜,皮革毛料当然少不了,咋也不冷。
然而百户长考虑问题的视角却不一样,冬服就是酋长的封赏,就是肯定我以前掌管帐下牧人的结果,穿着打扮出门也会威风许多,逢人便讲这皮袍就是酋长大人封赏。
柒瑜断事官先有一病不起,后到托姆尔平原工作,于是催冬服工作落到班森千户长肩上。
班森并不是头一次来到这里,这一次是知道了首领走向锻造帐的路,这才急着跑到锻造帐前,哭着说锻造帐专横,野蛮。
言下之意,如果柒瑜断事官在场,不要说三番两次地催冬服了,就是亲临锻造帐也不需要,提审锻造官给断事官办了帐目,保准用几天的时间能有一大摞冬服问世。
云离招手制止奇多,尤克里锻造官与班森千户长的嘴战,并命令锻造帐赶快补上其余冬服。
自是来者不拒,云离便先向班森打听部族事宜,午后议事时心里便有底。
班森千户长履行着一些断事官的职责,便把土讫水城一月来的事捡起来着重讲了一遍,只不过是哪百户避风雪迁往落雁山脉附近林场而已、押解来的新奴被安置,土讫水城扩建等。
土讫水城的扩建,云离先于北上黑马镇作出了这样的决议,计划利用已有的土讫水城邑作为内城、建设外城,建成后可容1万帐族遮风避雪。
1万帐族人,加上兵营,马厥和仓库,扩大土讫水城可生活5万人。
5万人的城邑在腾格里草原上想都别想,任何部落也不可能把5万族人聚集到一个城市里去呆,他们既不干也干不下去,即使是霸主部落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势力。
如果一个大木栏能容下5万人口,霸主部落也可以修建。
错了,草原上还有一个部落能做到这一点,那就是传说中的部落。
呼屠部落、草原部落建国传说、芬伊瑞拉王国王族!据说它的首都青朵城全年住着不少于十万人口,算上城外杂居人口来说,起码要二十万。
青朵城附近虽然也属于平坦的草原地带,但是确切地说芬伊瑞拉王国首都青朵城并不位于腾格里草原之上,它已跨越了草原与大陆之间的界限,它就是原卡兰帝国领土。因此,这座容纳5万人口的土讫水城建成后,势必将成为草原建筑史中的里程碑。
“噢,翰埒部长老解可温找到您了吗?”翰埒部——这座落雁山脉上的山丘部落——云离可是一直不被遗忘、部族聘请的步军以及翻山越岭的隐秘通道——要被遗忘就无法遗忘呀!
“是啊,解可温老人倒也没怎么说话,送了很多野禽干货来,那孜然的最多,漫不经心地问酋长,断事官老爷什么时候回,表示来谢酋长粪土肥田之法使其一族本年粮食增加近一半”班森是寻常草原牧人一步步升起来,也曾一步步地看着柔黎部的强大,当然知道今年年初自家部落与翰埒部“结盟”有点不得已。
崎岖不平的森林山川征战,骑兵本来就是天生劣势,而另一方部族拥有一、二千人,硬攻下去,柔黎部肯定损失不小,酋长们这才答应联盟。
现在柔黎部帐有2万多人,精锐常备军已过万人,有人说酋长还命占黑马镇西姆可组数千仆从步兵合成这一切,翰埒部地利面对柔黎部刚烈的势力是个小土坡阻挡不了雄鹰利爪。
重点来了,班森千户长明明知道自己家酋长是一位不愿受气的老爷,一开始便敢于带领一千多骑向月牙湖草场征收过路费的两部联军发起攻击,又千里迢迢奔乌滇部灭族,谁知酋长心里记恨翰埒部不?
专盯梢落雁山脉移动的观风帐探子直接对云离报功,班森千户长并不知道翰埒部现在的具体状况,但凭常识推论也心知肚明,区区一窝山沟森林半耕半猎部落,一年到头,势力又能扩张到什么地方?
就算粮食多产出了一些,存活下来的婴孩多了几个,那至少需要十几年的时间才能够长成握住长矛的青壮,根本比不上柔黎部半年来的袭击草原小部落、马贼营地,打垮来犯乱兵、攻占黑马镇带来的战争红利甚至是十分之一也无法相比。
无情的腾格里草草原人口自然增长无法与机械增长相提并论!
云离半晌没吭声,显然在想什么,班森千户长也不敢出声静等一边。
“来而不往非礼也。宾客送部落礼物。柔黎部当然不可以吝啬。班森,后来我叫人把三十皮袋清奶酒,十担食盐,五捆亚麻布和三套铜制器具从首领库帐里拨出来,你自己送到翰埒部去。”云离淡淡地说。
班森千户长无法理解酋长“来而不往非礼也”,但背后的命令却刻骨铭心。
云离头脑中出现了七百步军操练的情景,历历在目,如果配上柔黎弓配备的弓箭手无疑是强军之举。
对云离而言,七百步军就能丢,大不了换成黑马镇仆从兵,虽然素质差一点。然而那翻山越岭的秘密通道是无论如何也丢不掉的,光是从传递情报到贩售清奶酒再到购买食物,这条秘密通道便显示出非凡的身价。
曾经某天,柔黎部囊中羞涩,云离便想在山外发大财,好掠夺城堡里的大款,而落雁山脉的密道无疑是一条秘密而迅速的捷径。唯一不足就是山路坎坷,马不好走,下马骑兵战力大打折扣。
“酋长,讯卡大人又来啦”卫兵赶去报告。
“怎么,死去活来的胖子?”云离面色喜色,几月不见,不知胖子再长肉否。
从斯帕丘陵的公路转到望南岭草场上,又经过柳条泽、遥看莫顿河草原、讯卡商队发现古力哚沿途,不时有游骑死士探路,依稀可见这支悬挂雄鹰大旗的商队身影。
黑马镇,斯帕丘陵,望南岭,莫顿河草原...这几天行经之处竟全是柔黎部族,全是那年轻首领主宰。
古力哚暗自惊讶,东部草原上何时会有如此强大的部族存在,自称颇有远见的草原商人竟不得而知。
古力哚曾在腾格里草原及卡洛斯大陆上做了几年行商,他曾同时前往腾格里南漠草原与北漠草原、卡兰帝国小镇与布兰卡西亚村落,见识岂是常人所能比拟,但柔黎部对其感受却是与众不同。
仿若开春之后野草般的蓬勃,好吧,是活力!
从黑马镇到斯帕丘陵,古力哚都看到了一片片收割完毕的麦子农田,许多农夫兴致勃勃地从地里捡着掉了下来,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是,入冬的时光里被赶出来捡麦子的人们怎么会这么开心呢。
询问同行守卫的合木豁和其他人,古力哚方知酋长命令,仆从兵的家人可以到麦田之间拾取麦穗,所有拾取的麦穗都要自行保留,无需交还。
并逼问仆从兵为何物,才知道这是一个酷似草原上的奴隶兵,但待遇高出几级不只,有人吃饱饭、有人住木屋、家人布置活计、成绩好的人都能得到奖赏、甚至还能参加常备军.
常备军可能就是古力哚给人感觉草原部族的宫帐军吧!然而草原上哪一个部族的宫帐军有着卡洛斯农民的背景呢?
不,没有之一,就是芬伊瑞拉王国为数不多的非草原男子宫帐武士也是从投降归附芬伊瑞拉王国几十年,几百年的贵族豪门里走出来的。
途经斯帕丘陵周边耕地,古力哚故意走出驻扎地绕了个小圈子,听许多拾麦的卡洛斯农夫说是感谢长生天和新首领。
卡洛斯农夫对长生天,对新首领的感谢?听来让人有点难以置信,但“富足”的日子来之不易,本来沦落为奴隶的他不但得疲于奔命耕种,还得为马贼一不如意便杀人取乐而忧心忡忡。
对入选仆从兵行列的卡洛斯男家来说,如今这样的日子算是富裕了,虽然黑马镇一带还有游骑巡幸,练兵时鞭子掉了下来,弄的不好吃没吃饭什么的,但日子要比到黑马镇去当奴隶好太多。
加上西姆可千骑长按酋长指示,封赏若干成绩优异仆从兵钱、粮、盐巴等,激发仆从兵上心。
难道他不是跑得比我快一点,动作标准一点?老子还能做到甚至超过自己。
许多仆从兵憋出了不屈的精神,与昔日同为奴隶,如今同为士兵吃粮食的伙伴们进行良性竞争。
古力哚从斯帕丘陵东端到莫顿河下游草场,越接近越好奇,虽然那位云离首领许了他一个商贸帐的官职,可是这却是他第一次来柔黎部,以前连柔黎部这个名字也没听过,于是有人连恩带强,强迫他在卖身契上压下鲜红的手印。
一城一草原城邑一石木建料!
古力哚吃惊地半张着嘴,急搓着他的双眼,证实他没看错,远方真的是个城市,并非他产生幻觉。
“唉,好不容易回土讫水城,一路上累得身上落满肉.”胖子伸了个懒腰,呻吟得很舒服。
听着熟悉的嗓音,古力哚并不知道讯卡是否瘦下来,但非常肯定的一点是眼前看到的城邑并非幻觉,而是真城邑,也是柔黎部主帐。
在土讫水的草原上,有一队护营兵游骑着与商队的哨所攀谈着,眼神扫视了数遍,狞笑着,分明看见了许多熟悉的脸庞,于是半人参加护卫,半人赶进城去报告。
离土讫水城还不到十里远,先前进城报到的游骑又回来恭敬地说:“讯卡大人们、酋长午后议事、传令你们也到酋长大帐.”
讯卡撇了撇嘴,轻声嘀咕:“累得要死,才回来议事呢,要不要把我这一身的肥肉榨出油.”
旁边的几个人都不敢接听,此时还不如乖乖闭着嘴巴为好,只当是没有听见。
“我年纪大了.”讯卡本打算问“我老爹”柒瑜,字一出口便转过身来,连忙改口:“断事官大人在哪里?”
胖子内心面认为是柒瑜断事官放了他,平时云离安答也不会那么急,更不可能刚回去就来找无聊议事、烦人。
听游骑报告断事官到托姆尔草原已经有段时间了,头目昨天刚回土讫水城,胖子内心感叹好聪明的同时疑惑又增加了,他说:“那么我还要到大帐议事做什么呢,商贸之事可不着急呀!”
诚然,商贸之事并非急于求成,在各家千户级部落公帐上,商贸都是一个较为特殊的行业,既有其重要性之感,也有其一般意义之感。
云离请讯卡到大帐议事其实与商贸之事并无太大关联,即使胖子不愿意,连话都不需要,只是请他到那个地方坐坐而已。
胖子一是断事官的独生子,家族关系中完全可以代表柒瑜担任断事官;二则他本人就是千户长级商贸官,而且还顶着风和雪赶了回来,给部落带回来了大量所需物资,使大家了解胖子不易,直面胖子之功。
掠夺与商贸骨子里都有狼性的草原男儿常常看重前者而忽略后者。草原部落尤其如此,多数草原部落并不专设公帐来经营商贸之事。
甚至在柔黎部中,靠外出征战所得到的材料比商贸所换取的材料要多得多,因此柔黎族人对于商贸自然就不怎么看重。就算讯卡是千户长级别的商贸官,族人们心中也猜测着或多或少沾着首领大人、断事官大人的光。
“古力哚你在商队里布置商品。”胖子一拉缰绳命令,然后跟商队里的几位小管事嘟哝着,慢慢地走向首领大帐。
古力哚自知之明,虽与云离酋长会面并得到封官承诺,但一位初来乍到柔黎部主账簿的商贸官,又如何能出席酋长的重大议事。也许等到云离的酋长闲了下来,想起还有古力哚这样的存在,抑或是讯卡张口提醒时,云离的酋长才能接待古力哚的到来。m.xiumb.com
首领大帐中,正襟危坐大坐着的云离看了看下面右手第二个胖子有点坐不住了,就像座位下面的皮垫子扎破了屁股一样。
代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首位空,右首位班森千户长。
讯卡能在帐内坐右列二的位子,既显突兀、揣摩也是理所当然,光代表断事官这个地位就够了,更何况是商贸官。
且不说帐内千户长级仅4人即班森、科兰咄、基尔、讯卡商贸官。
班森千户长和科兰咄千户长都是文官中的长者,才干很好,威望也很高,他们在柔黎部整个文官体系中的位置恐怕要次于柒瑜断事官了。基尔千户长略逊一筹,阅历丰富,但才能一般,脚踏实地地按酋长的话办事,也就是说酋长如何说话,基尔便如何行事,无论是非,都不太积极进取。
如果论部落里的每百户长和千户长,在谁的心里最忠于首领一脉,怕是不能说清。但谁要是表现得最殷勤的话,肯定就是基尔千户长毫无疑问了。
冬天来临之前,基尔所辖千户移驻落雁山脚旁的林场,离土讫水城马程大约1天,但他三下五除二便赶到土讫水城,向老太太和公主行了个大礼请安,忠心仆人之表。
这一切,观风帐奸细暗中向云离报告。云离对基尔千户长的不务正业虽有几分怒其争之意,但内心多少有几分喜悦,要基尔坐稳千户长的位置。
对于君主而言,臣子在许多情况下,能力在后,忠诚在前!
基尔千户长这一点是非常不错的,而作为部落之主,云离需要这样的应声筒来方便云离暗中干预民政事务。
没有,没有介入!堂堂部落首领在办理民政事务时如何介入,就是垂直有效地管理。然而并非云离对柒瑜的断事官没有信任感,只是一些暗中的事要人合作,而不是柒瑜挺身而出,比如观风帐选人,在牧人的掩护下实施对新归附属民的监视,此时观风帐也许会触动千户长的职权,易产生矛盾,但事情一定要发生,因此一定要有人顺从。
听话的人自然不能成为观风帐里的人,顺从的酋长仆人这时派上用场了,并且还很有用处。
千户长按顺序报告各自千户秋后宰畜,购革,备草,布扎围栏,放牧草场交替进行,但最终也不能忘记对酋长的感激之情,不然牧人就不能生活得好。
班森千户,科兰咄千户和基尔千户这三个千户之中,任一个千户治下的帐数均不只一千户,班森千户的帐数更是近两千户。3千户即土讫水城附近柔黎千户约2万人,算上锻造帐直管、匠户、帐下户奴隶等,柔黎部有一半人分布于土讫水城附近。
在回土讫水城时,云离刻意注意着草地的变化。其中雪地上沾附枯草之量与土讫水城愈近愈少。
初迁土讫水城时,云离与柒瑜商议后已作出土讫水四周游牧分布、哪千户游牧于哪一块草场、哪一个方向放牧于哪一季节等结论。
现在看来计划跟不上变化,人也在不断增加,放牧强度也在逐渐加大,必须很好地重新制定计划。
对于草地草量的变化这一点云离只知道了一半的真相,土讫水城附近放牧强度确实不小,但最大的元凶并不是哪千户,而是首领,确切地说,首领一脉帐下牲畜。
首领帐下现在牲畜究竟有多大,云离本人恐怕并不知道,但一定不下十万头。主帐移居土讫水城中,高贵酋长的家产自然要移居土讫水城内,辛恩和伯米拉这两个牧马官夜以继日地奔走,最终顺利地把酋长帐下一半以上的家畜赶到土讫水城内。
几万头家畜来到这里,土讫水草原上青草受难,大片水草地很快就被啃咬,践踏殆尽,秋高气爽时,为不饿死酋长帐下家畜,一堆堆干草垛垒砌在草地上,给草地带来二次创伤。
紧接着,云离又提起黑马镇之战以及此后抓到过万名帐下户奴隶——俘虏——马贼——并向讯卡打听途经黑马镇所看到的一切。
云离早年从黑马镇出发后便已布置规划,将部分奴隶置于土讫水草原之北,柳条泽之南,靠近落雁山脉出山平原上,担负着开垦荒地和为来年耕种做准备的任务。俘虏,马贼等直护送到土讫水城后,不论扩大城邑或开矿掘石均需人力。
说到被俘,云离联想到螺贝山谷中的诺估特、粟勒图等俘,也联想到亨格率千骑进攻的拓野部游牧营地中捕获到的青壮。
一个南、一个北、一个守、一个攻!
其时云离手持经土讫水城转来战报,心叹为“干得漂亮”,里应外合之计运用得好,只是不知此计出自何人。
附在之后的战报中提及了提斯亚姆,他能在很小的情况下获得一场不大不小的成功,而这个前轸钴少主也是功不可没。
也许,并非前辈轸钴少主而是新任轸钴族长吧!从奸细口中得知,被救奴隶中有一大批原轸钴族,他们看来是要拥提斯亚姆为新族长。
云离抛开羊皮卷不提审亨格,要亨格先出手,但要静观其变看提斯亚姆如何抉择,若选光明大道,不介意让他有个好位置,花心机培养他做柔黎部栋梁。
就算他率领轸钴族长重建家园,云离心中也不怎么可惜,此时的柔黎部不处于那个连数百、上千难民就视作珍贵劳动力的时期了。
与其成千上万心怀二心、呆在柔黎部地盘上的轸钴族人如同定时炸弹一般,没准何时会爆炸,倒不如由提斯亚姆来抓走他们。
议事快结束时,云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乎漫不经心地说:“班森您抽空到秃尾巴河草场见了布颇的黑,说我想纳哈度真做侧妃”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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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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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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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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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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